或许是知道了自己最终可能要跟这位疑似是自家老爹的暗恋者“死”在一起,凌暮并没有那么着急动手,原本打消了刨根问底的念头又因为如今这洞里就他们俩(阴煞缠身、昏迷不醒的聂无言不算)而冒出来了,颤巍巍的小手一直在“扯自家老爹底裤”的边缘试探。
“你来人间是要对付恶鬼的?”女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盯着凌暮的眼睛,激动地问道。
凌暮不知道女人又想到了什么,毫不留情地吐槽着:“你的记性可真差。”
这女人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的,也不知道又打了什么主意。
这女人一直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凌暮没想到,一向都是他们做鬼的把人给盯得冷汗直流,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被一只魃给盯毛了,最要命的是这魃该跟自己那老爹有关系!
她说不定是在通过我看我老爹!不是都说我和老爹的眼睛最像了,都是桃花眼!
凌暮一想到这儿,心里更膈应了,不愿再看这个女人一眼,便将视线落在了大祭坛上那古老的花纹上。
这些花纹实在眼熟,凌暮确信自己在司礼神君玄思尔那里见过,可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这里又和二叔叔有什么关系?
凌暮有些苦恼,那些突如其来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些。
他忽然想到,自己在很小的时候,二叔叔曾经有说过想留自己在天宫读书,可那个时候的自己觉得二叔叔是个极其无趣的家伙,便千方百计的推脱掉了。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正所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古人诚不欺我!
“我可比你父王年轻。”女人的那腻人的声音将凌暮的思绪拉回来,只见那娇嗔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凌暮:你这是在含沙射影地说你父王。
没眼看!
简直没眼看!
我一个在人间相当于刚满十八岁正经青年为什么要看这种十九禁的东西?
凌暮几乎要翻一个大·大的白眼:“本殿的母亲可比你年轻多了。”
女人:“……”这小孩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凌暮继续补刀道:“科学研究表面,老年痴呆与年龄增长有关,但并不表示年龄大的人就必然会得老年痴呆。”
女人不知道什么是科学,更没有听说过“老年痴呆”,可她懂“老年”,也懂“痴呆”啊!
这可都不是什么好词!
女人忍了忍才维系住脸上的笑意:“不说这个了,你要对付的‘恶鬼’是上面那堆东西吧?”
凌暮没有否认。
女人可不管凌暮打不搭理她,自顾自继续说道:“虽然这千百年来我一直被关在这里,但这期间也从来这里想要杀了我的几波修士哪儿听到了一些消息。”
“顶上的那些早以成为了危险程度更胜我一筹的东西了,对不对?”
女人看着凌暮的眼睛,见他还是不理自己,并不介意,自己给自己圆了个厂:“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那些东西毕竟和我共存了这么些年头,最了解它们的还得是我,我有办法帮你解决了他们,这就算做姨娘给小殿下的见面礼了,可好?”
凌暮微挑了一下眉毛:“条件?”他可不接受什么“见面礼”,想他堂堂“鬼界小王子”,被三界鬼神宠着长大的,会收一只罪行罄竹难书的魃的礼?
虽然我是被爸妈养的没架子了一些,但我不要面子的吗?!
凌暮继续补充道:“嫁给本殿的父王这事,不行。”
女人闻言凄然地笑了笑:“我知道的……”
“全三书六礼,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娶为妻,奔走的只能是妾。”女人哀叹了一声。
凌暮很想再补充一句:“那你这如意算盘可就又打错了,现在的鬼界和人间一样与时俱进,鬼界的《婚姻法》早就颁布了,严格实行一夫一妻制,重婚罪可是犯法的,虽然现在的鬼界依旧是王权至上,但自家老爹这个统治者如果不起好带头作用的话……‘己身不正,焉能正人?”
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没再开口。
女人的声音平静,像是临死前在回忆往事一样:“我自知犯了重罪,恐怕无法再入轮回,转世投胎做人,而‘将军’他成了鬼王,也没法再转世投胎,这样想想,其实也挺好的……”
凌暮忍不住吐槽道:“要是你们这些鬼能早点有这样的觉悟,鬼界的‘公务员’最起码能多休息一个年假!真是浪费公共资源,害人又害己啊!”从凌暮这痛心疾首的语气可以听出来,他这话说得有多真诚。
女人:“……”这什么破孩子,刚刚那点儿气氛全没了!
她只得没好气地说:“让我见你父王一面。”
“见不了!”凌暮脱口而出。
果然气氛没了,说出来的话就没有说服力了吗?
女人刚想开口,就被凌暮给打断了:“不是本殿不想让你见,人间有个很厉害的道士,七月十五一只黄符封住了鬼门,如果你是可以投胎的那种,或许还能走一番往生界,但你不是。”
……
此时正在爬山头找入口的凌暮:“阿嚏!”
……
女人:“……”
她显然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仔细地盯着凌暮,并没有寻找到一丝一毫说谎的痕迹,不由得咆哮问苍天:“真是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女人激烈的情绪引得山洞又要震三震,幸好刚震了一震便被凌暮一朵彼岸花给拍了下来。
女人不甘心地大喊:“若是哪一天那道士到了我面前,我定要把他喂了上面那些东西!”
……
刚因为那一下震动差点没站稳的步黎巍:“阿嚏!阿嚏!”
陶远亭回头:“你怎么了?感冒了?”
步黎巍无语看苍天,那意思:这么热的天,能是感冒?
陶远亭将前额湿透了的头发抓到了脑后,不确定地说:“热……伤风?”
步黎巍觉得头有些疼,跟傻子说话说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刚刚里面有动静,快找入口吧。”里面可别出了什么事,步黎巍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试图在心里叫了叫凌暮的名字,试图联系到他,可惜并没有回应。
陶远亭摸了摸鼻子:“哦哦、好。”心里却想着,里面能出什么事?就算里面被毁的一塌糊涂,出事的也不可能是那“鬼殿下”!
他不由得狐疑地看一眼步黎巍,这位跟那位“鬼殿下”究竟是什么关系?瞧这紧张地,跟他家弟弟担心他的时候似的。
……
彼岸花拖住了山壁上坠落下来的石头,凌暮暗暗舒了口气——幸好没有弄出什么大动静来。
凌暮觉得步黎巍应该就守在门外,他怕步黎巍感觉到异动会担心。
一想到步黎巍那担忧的样子,凌暮就又高兴又生气:“一大把年纪了,这么激动做什么。”他还想找到那个道士呢!
……
外面事先察觉到自己可能要打喷嚏的步黎巍硬生生的给别回去了。
我这是真的要感冒了?
……
女人:“……”什么叫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说话呢?都是被那女人教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凌暮继续托腮:“总之你那条件现在完成不了。”
女人连忙说:“没关系,先欠着也行。”
凌暮:“……”我总感觉有什么深深的套路在向我招手。
女人那张脸上就算没有目光加持也显得特别真诚:“我可以等的。”
“那……行吧,不过就一个方法就想去鬼界面见鬼王,是不是太容易了?”
凌暮心想反正等会儿咱俩就同归于尽了,骗人遭的那点天谴也来不及到他身上。
女人自知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以后再想见鬼王,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格外主动:“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凌暮想了想:“要不说说你那傀儡术是怎么练成的吧。”
从目前知道的线索来看,这女人应该是傀儡术的创始者,可一个普通女人又是怎么会这些的呢?
女人撇了撇嘴,看上去很失望的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你想问将军年轻时候的趣事呢。”
凌暮抬头看了看顶上的恶鬼:“……听听倒也无妨。”如果这个故事又臭又长,是不是就能拖到步步把那个能封鬼门的道士给带过来?
那说不定自己就不用死了。
凌暮现在无比期望步黎巍可以赶紧去找那道士,殊不知步黎巍就是那道士,并且一直都没有离开这里。
女人满脸惊喜:“真的?你真想听。”
“听听也无妨。”凌暮又重复了一遍,瞥了一眼女人:“本殿在望乡台听了几百年的故事,个个都是真情实感,若是你说的故事不如……”
“那怎么可能呢!”女人打断了凌暮的话:“这世上再也没哪个故事能像我这故事这样富有真情实感了!”
“那便开始吧。记住,本殿要听真的故事,别以为现在鬼门封着本殿就没法查明这故事的真伪,你的通缉令往生界可是也贴着呢!”
女人咬了咬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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