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黎巍的眉头微不可调的上挑了一下:听这语气,她还认识孟婆呢?
凌暮的心里和步黎巍一样疑惑,虽然这位婶婶认识下凡的老爹,但孟孟姐地府就出生在彼岸花从中,从来都没离开过冥界。
“你认识孟婆?”步黎巍替凌暮问了出来。
女人轻哧一声:“就她?有什么认识不认识的。”看样子这是不但认识,还有仇了。
女人目眦尽裂,看样子是恨透了孟婆:“如果不是那个贱人非要灌奴家一碗孟婆汤,要断了奴奴家在这人间所有的念想,奴家又何至于时至今日才找到您!”
据说孟婆是只接触魂魄的,可魃却是由尸体制成的,不应该存在灵魂,按理来说,她和孟婆是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
相比于女人的癫狂,步黎巍显得有些过于冷淡了,他缓缓开口:“凡人身死,魂入地府,饮孟婆汤,过奈何桥,步入轮回,转世投胎。”
女人却厌恶极了这句话:“什么狗屁轮回,找不到您,我不屑入轮回!”
或许是怕吓到她的“将军”,女人的声音变得柔和:“我要找到将军的魂魄,和他一起转世。”
凌暮骂骂咧咧:“不屑你个锤子!你想入,老子还不让你入呢!我老爹那可是个神!神他能转世么!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步黎巍一手按住拼命想要窜出来的凌暮:“……”还是要改一下wifi密码。
“可你还是被困在这里,而他应该早就入冥界了。”
女人却怯怯地笑了:“可我还是等到了您。”
步黎巍:“……”并不想,谢谢。
女人好似想到了什么,继而又说道:“其实,您认不出我或许还有一个原因……”
“因为这并不是我的身体,自从喝了碗孟婆汤,我在人间不但忘记了除了您以外的一切,魂魄也越来越弱,不得不附身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女人在提到“孟婆汤”的时候,依旧是恶狠狠的。
所以这女人是阴魂附身在魃身上,这才阴差阳错的成了有“有思想”的魃?
至于为什么那么多阴魂,唯独只有她可以附身于魃,甚至还出不来,大概也是因为那碗孟婆汤?
“步步你别信那个婶婶的鬼话,我刚刚看过了,这女人的灵魂和这具身体明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刚刚在说谎,我闻到了!”
装有“糖纸人”的口袋里竟然发出了“咯吱咯吱”诡异地咬糖的声音。
只听凌暮继续说道:“像她这种痴情种我在地府里见多了,怕自己忘了对方也怕对方忘了自己,那附身不得附一个跟自己原本的相貌差不多的,这样才能让对方一下子就想起来自己啊!又不是那种为了躲避仇人的。”
如果凌暮是地府里的“公务员”,那他或许还能发现,这个女人的魂魄还是个“逃犯”,是喝了孟婆汤以后,趁着七月十五鬼门开跑出来的。
自从发现之前动用了一次灵力没被发现,凌暮的胆子逐渐变大了,不再刻意的压制自己的能力,甚至还偷偷变大了一些,吃起了棒棒糖。
步黎巍默默松开了自己有些黏糊糊的口袋——凌暮现在多少有些放飞自我了。
“暮暮,如果能超度那些阴魂,这个魃你能对付么?”
凌暮握着棒糖糖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弯了弯眼睛:“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从前的那些人都没能消灭那些阴魂,现在的你又怎么能办得到呢?要知道,现在的道士远不如从前,可那些阴魂却因为吸食了几百年的怨气而变得更加强大。”
凌暮的语气有些古怪,可他说的却是实情。
步黎巍没想那么多:“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对神明的信奉越来越少,但怨气越来越多,如果不能再我们这一代结束,未来的人又该如何解决呢?”
凌暮想了想,叹了口气,认命一般:“如果你能找到七月十五封了鬼门的那个人,或许就可以解决了。你想啊,鬼门他都能封,更别提超度区区阴魂了!”
步黎巍差点没被自己呛到,他的表情多少有些一言难尽:“那个好办。”
毕竟那个人就是他呀!
不过步黎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力,七月十五那晚他之所以能封住鬼门,也是天时地利人和,有那精心布置的法坛加持。
凌暮:“???”
“那你记得找到了先带他来见我,让我揍他一顿。”
步黎巍闭了闭眼:“那你还是等超度了那些阴魂吧,倒时候你想怎么打都行。”
“……”凌暮沉默了片刻:“那到时候还是你先帮我打吧。”
步黎巍闻言微微皱眉:“你会有危险?”想想也是,毕竟这只鬼就算是鬼王的血脉,年龄也摆在这里,魃可是上千年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你不必……”这是凡人的罪孽,不应该让这只小鬼来解决。
步黎巍却忘了,身为鬼王之子,来人间的目的之一,就是维护人间的阴阳平衡,惩治恶鬼。
凌暮打断了步黎巍的话,释然地笑了:“我身上的阴气太强,原本是不能通过往生界回家的,或许这次能因祸得福回家了呢……步步呀,西瓜味的棒棒糖我还没吃够,逢年过节的记得烧一些给我呀。”
步黎巍的口袋里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什么。他的神情有些凝重:“……好。”
无言瞧着步黎巍的神情变化,只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是被女人恶心到了。
如果不是自己不够厉害,无言多想给女人拍上一张禁言符,他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的这点破事,还是私下自己聊得好,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影响风化。”
身为道士,无言怎么可能知道那位镇守冥界的神——鬼王凌戈?
可他并不想帮步黎巍说话,既然这个蠢货不愿意相信那小子不是凌戈,那就让他一直待在这里也不错。
至于陶家家主的情人……无言可不相信大家族里还能有什么伉俪情深,出去了再找一个,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皮囊,虽然好看成这个术士这样的确实很难得。
但如果他得到这个洞穴里藏得秘密,还愁找不到这样漂亮的人吗?
无言瞥了一眼女人,转而垂眸,微微欠身,笑着对陶远亭道:“陶家主,借一步说话。”
陶远亭的汗水从指尖滴落,他觉得自己要脱水了,可他们好不容易进到山洞里,于是直接拒绝:“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
无言笑容微微一僵:“这……不太好吧?”他的余光瞥了一眼女人,暗示道。
然而陶远亭的满脸都写着:我眼神不好,看不到你的暗示。
陶远亭回头看了一眼步黎巍,随后又看了一眼女人:“这有什么不好的?刚刚我不是说了吗,他是跟我一队的,不算外人,而她又出不去,不会泄密。”
无言垮了脸:“有关整个陶家的秘密,这您也要我在这里说吗?”
整个陶家的秘密是什么?
陶远亭微微皱眉,仔细思索了一番——
是家族中许多引以为傲的秘术已经失传,还是藏书孤本被倒卖?
是陶家的本家资金匮乏、入不敷出,上了失信名单,还是前段时间老夫人参加晚宴为了面子,弄了一套假珠宝被发现了?
总不能是他从八卦记者那里买下来的三叔公夜会名模晚节不保的照片又被扒出来了吧?!
哇偶,还真是有点可怕呢。
陶远亭还在犹豫,他一点也不在乎那些吸血虫们吃·喝·嫖·赌的逍遥生活,反正他和陶书意的私库已经存的满满当当,但他必须要考虑陶家的名声。
无言继续说道:“事关您的弟弟……”
有关书意?!
陶远亭的面色如常,但他紧紧攥拳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步黎巍在他的身后看在眼里,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心有诈。
陶远亭也知道自己一遇到书意的事情便有些不理智,他松了松拳,笑道:“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就是爱玩了些,其他坏毛病一个没有,能涉及到什么家族秘密?”
他瞥了一眼无言:“倒是你,无言,如果只是作为一个评委的话,你似乎已经越界了。”
无言咂舌:果然逆鳞不能碰啊!不过他可不后悔,这只狐狸跟他说了半天的废话,说得他口干舌燥的,如果不刺激刺激这位家主,恐怕等到他们几个在这里被烤干,都还在兜圈子。
无言捏了捏衣袖,汗水滴到了地上,他有些后悔穿斗蓬了。
陶远亭心存怒意,说话也不带敬语了:“既然和比赛无关,那么还请你等到比赛结束再去预约,秘书会安排你来见我的。”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陶远亭步步紧逼:“又或者,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无言激动地想要搓搓手,无奈却发现这个动作不符合他这仙气飘渺的道士形象,只能作罢。
“好了好了,我是跟您开玩笑的,其实是我有些后悔了,不如我们合作一把,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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