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也就是一群练武的放在一起,斗斗招,比试比试。真要说稀奇,倒也没什么特别稀奇的。
但总会有年轻的小辈从中脱颖而出,或为自己的门派争光,或为自己的前途扬名,总归是有利可图的。
凌霄阁和羽剑门作为活跃在武林中资历最老的两大门派,又是中原武林大会的举办者,受到的关注自然也很多。
“听说凌霄阁的大徒弟和三徒弟前不久才在盛京收了只邪。这次要是对上他们,恐怕有些难办。”
“他们最好碰上羽剑门的那几个。那才有意思呢。不过我听说盛京那个,也是有他们长老帮忙。不然能不能收,还是两说。”
“就算是这样也很难缠了啊。希望不要和他们对上,我这回要是再拿不到一个好看点的名次,回去师父绝对要罚我。那就真惨了。”
温千里在一边默默听着,实在是没忍住:“燕雀怎么就成凌霄阁收的了?”
“难不成说是你收的?”江百年小小声地回复:“你不嫌麻烦?”
其实温千里并不在意外头说是谁杀了燕雀,什么捉鬼除妖造福一方百姓的虚名她是想都懒得想,但毕竟前世就见凌霄阁那一副虚伪做派,如今自己辛苦解决的邪转头成了和自己结过仇的凌霄阁换好名声的筹码,怎么想都有些膈应。
但她和凌霄阁的仇又都了了,想了半天,也只能骂一句:“小人做派。”
凌霄阁若真是清明正派,一开始就不会私自揽了这个不属于他们的功劳。
江百年被她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忍不住用折扇在她手肘上轻戳了下,“在人家的地盘上说坏话,小心被听了去。”
“我又不怕他们。”
“江兄?温姑娘?”
温千里和江百年同时向身后的声音看去,发现是邓钰邓安二人。
……
人后不说短。
温千里可算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好在他俩说话的声音很小,邓钰邓安也没听见,于是江百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自然地同对方打招呼:“两位早啊。”
“诶?你们不是在盛京吗?怎么来京城了?也是为了武林大会来的吗?”邓安问。
“我们只是路过京城,碰巧赶上了,就想着顺便凑个热闹罢了。”江百年答。
“那边的是谁啊?”温千里看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问。
“那是羽剑门的大弟子和三弟子。也是羽剑门最优秀的小辈。”邓钰开口回道。
温千里:“诶?二弟子呢?”
“听说是前几年的时候,那个二弟子和人私奔,然后被赶出师门了。”邓安小声说。
江百年愣了一下,垂下眸子,像是在思考什么。
倒是温千里不解,“为什么要私奔?不能在一起吗?”
“羽剑门的弟子是不能和人谈情说爱的。”
……
这是什么奇怪的规矩?
温千里更加不解了。
“师兄!师弟!师父叫我们过去了!”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好嘞!”邓安爽利的回了一句。
邓钰则在一边规规矩矩的道:“那江兄,温姑娘,我们便不再奉陪了。”
江百年一副老好人模样,“没事。我们随便转转看看就行了。你们快去吧。”
温千里看着邓安邓钰离开,面色不变,低声道:“有人在观察我们。”
“我知道,”江百年啪地一下展开扇子,转身走进人群,“这天气可真热啊。”
远处的高台上,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人目光如炬的盯着没入人群的温千里和江百年,对着身后的小辈说:“你们说,是在盛京遇见他们的?”
邓钰和邓安对这位师爷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当即回道:“是。”
“一会儿,让他们也上场比试一下。”白胡子老人道。
邓安嘴快,“啊?这不好吧,他们好像不是习武之人。”
邓钰也接着他说,“他们二人此番是路过京城,来凑热闹的。并不是为了武林大会而来的。”
白胡子老人没回话。
这位师爷是从三十多年前那场大乱中活下来的人,论辈分,是凌霄阁中最老的,向来说一不二。
从师爷那儿退出来,邓钰立刻安排了个跟着他们一起见过江百年和温千里的小厮,“去跟他们俩说,一会儿抽签的时候可能会抽到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实在不行就先离开比武台。”
但小厮跑过去准备报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
温千里和江百年站在比武台下,看着台上的人斗的难舍难分,一边分析他们的招式,一边计算自己若是遇上这些人,能有几分胜算。
来武林大会的人,有一部分会拿到数字牌。拿到数字牌的人会默认拥有挑战资格,按顺序登上比试台之后,由举办方的裁判在台下还未参与过比试的人里为挑战者随机挑选一个对手。
这次上台的挑战者是羽剑门的那个女弟子,裁判很“随机”的挑到了准备看戏的温千里。
“我?”她指着自己,装出一副十分慌张且懵逼的样子,“我不会跟人打架啊!我不行的不行的。”
裁判:“评测石判定你为习武之人,拥有上台资格。比赛以武艺交流为主,并不会伤及性命。还请尊重规则。”
……
“好吧好吧。”在江百年准备出声替她之前,温千里略带无奈的应了,“不过说好了啊,手下留情!”
江百年看向远处的高台,手里的扇子摇的缓慢。
两个女人打架总是更能吸引人的目光,何况还是两个漂亮女人打架。
羽剑门的三弟子南宫敛是个众所皆知的大美人,若不是羽剑门内不许谈情说爱,估计这样的美人身边少不了追求者。
至于这位后上台的女子,虽然不知道出自何门何派,也不比羽剑门的南宫敛貌美,但也长相秀丽,称得上是美人了。
“还请赐教。”南宫敛没什么废话,直接拔剑就对着温千里攻了过去。
这么明显的有意为之,温千里要是再看不出来,那这么些年可就是真的白活了。
她侧着身躲过一击,又弯腰躲过一下,脚步走的乱七八糟,底盘也很不稳,一看就是没怎么练过武的。
“这位姑娘,请你认真一点。”南宫敛对这种敷衍的做派很不满意。
“我认真着呢!可我真的什么都不…”
温千里左脚绊住了自己的右脚,整个人向后倒去,视线恢复的时候,南宫敛的那把剑的剑尖就悬在自己眼前。
她身下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出一个阵法,痕迹很浅,台下的人基本看不见,但她身在阵中心,一下子就察觉到,那阵法,是在试探她。
若她身上有一丝鬼气,阵法便会直接启动,将她困在阵中。
……
还好,温千里别的没有,一身生气多的是,她行走人间,习惯性的用生气包裹自己的身体,任它什么乱七八糟的阵法都查探不出她不是人。
“都说了我不行的。你们不信。”她避开剑尖,双手拄着地让自己站了起来。
还没等站稳,南宫敛的剑又朝她刺过来。
“你不是人?”南宫敛也认出了那道阵法,冷声问道。
若不是怀疑对方非为人类,他们是不会动用这样的阵法的。
既然用了,就说明对面的大概率不对劲。
“你怎么还骂人呀?你才不是人呢!你全家都不是人!”温千里决定装傻到底,“操!我不说了我不行!你怎么没完没了啊!”
“在一方认输前,比试是不会结束的。”
“啊?那我认输!那边那个!额……判官!我认输!认输!”
南宫敛冷声道:“未受伤的认输是不做数的。”
……
怎么能这样!
温千里在心里把能骂的话都骂了一遍。
眼看着南宫敛的攻击越来越凌厉,她也就心一横,心想反正也死不了,干脆假装自己躲闪不及,接她一剑,然后认输了事。
凌厉的剑刃即将刺到温千里肩膀的时候,一把扇子突然出现,硬生生地将南宫敛的剑打偏了。
众人皆看向接回那把扇子的主人。
“既她已认输,又确实不擅武艺。南宫姑娘,不如就放她一马吧。”江百年手里摇着扇子,一副翩翩公子的笑脸,语气恭敬又客气。
他长的实在好看,南宫敛稍微愣了愣神,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此时,温千里已经趁机从她的剑下逃开,跑着下了比试台。
这场比试,以羽剑门的南宫敛压倒性胜利结束。
“怎么?郁闷了?”江百年看着半天不说话的温千里,温声问。
温千里:“……观察我们的,是那边高台上,凌霄阁的那位?”
江百年帮她扇着扇子,“是。羽剑门的几位长老也在看我们。”
……
温千里:“那咱们走吗?”
江百年:“还记得春珂吗?”
温千里不知道这时候为什么会提到她,但还是说:“记得。怎么了?”
“她会羽剑门的剑法。”江百年说。
“啊?”温千里反应了好一会儿,“你是说?春珂是那个跟人私奔的二弟子?”
“有可能。”
“那你岂不是他们的仇人了?”温千里捋了捋其中的关系。
春珂可能是羽剑门逐出师门的二弟子,而江百年借羽剑门这种名门正派视为眼中钉的“邪”的手给杀了。
江百年垂着眸,“我在想,到底要不要和他们的人打。”
“当然不打呀。真要惹麻烦了,那就不好办了。”
江百年:“羽剑门,站的是三皇子那派。”
温千里一愣,“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江百年笑道:“我想着,羽剑门是早晚都要招惹的。应该也不差现在这一下。”
温千里:“皇子之间的争斗我不会参与。所以不会因为羽剑门站队三皇子而与之为敌。”
江百年:“但你真的会让这个国家落到三皇子那样阴险狡诈的小人手里吗?”
……
温千里翻了个白眼,“你要是真想招惹,大可不必用我,还有皇位的争斗来做幌子。”
“千里,你这个性格,我可真是太喜欢了。”江百年笑道。
……
温千里懒得搭理他的突然发/骚。
在一旁的裁判再一次“公正”的抽签下,羽剑门的大弟子南宫翊对的是,无门无派的江百年。
打倒是打的过。
就是……
温千里看向远处的高台。
是怎么怀疑她不是人类的呢?
她突然想起某个似乎有脑疾的北大帝。
好像……突然就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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