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夜长了些,许姜梳洗完毕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她点上了油灯,小桃见她没有休息的意思,就道,“姑娘,天色不早了,您还在想早上的事情吗?”

    说实话,别说许姜,就连她心里也是挺气愤的,没想到这个玄非瞒的这么深。

    许姜摇头,“你先下去吧,我过会儿就睡。”

    小桃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许姜兴致缺缺,就道,“那奴婢先退下了,姑娘过会儿也要些休息,莫累坏了身子。”

    许姜应了,小桃便退了出去。

    桌前的小几上,只安安稳稳地放了一个小药瓶,从前许姜想过多次要扔了的东西。

    她双手托着腮,靠在桌面上,时间渐渐逝去。

    外头十分安静,各家各户都已经熄了烛火。许姜轻轻地叹了口气,脑海里全是那个挥之不去的面容,从前种种,似乎都变了味。

    窗外的风出进来了些,烛火闪闪耀耀,忽明忽暗。她走到窗前,正要关上窗,窗口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双手搭在木窗上,许姜一愣。

    一如既往的玄衣墨袍,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

    许姜面不改色地将准备将窗户掩上,那人却略一使力,从窗口处跃了进来。

    不请自来的人,她的心头多了一股烦闷。

    “还请太子殿下离开我的房间。”

    少年自顾自坐了下来,“许姜,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殿下言重,您是太子,是小民高攀不起。”许姜说的实在客气,就像素不相识的两人,这话,偏偏刺痛了少年的心。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你想反悔吗?”明明是这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偏偏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许姜的心,疼得厉害,有许多许多不解想问他,这一刻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不敢和殿下称友……”

    帝玄非站起来看向看她,“从前你不是说过喜欢我,要温暖我吗?现在你要食言吗?”

    “殿下不是也拒绝了我不是吗?”

    “不,没有。”他上前一步将她揽在怀里,“我那天就同你说过的,许姜,我喜欢你。”

    “喜欢我?”许姜嗤笑,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你对所有女子都这样说吗?”

    不用说,他也知道许姜口中的人是谁,当初他承认与宋雨纤有关系,不过是一时的计策罢了,却也真正地推开了她。

    “我们没有关系,”他道,“那天说那样的话,只是为了让你离开,我不想让你有危险。当时西秦的情况很凶险,我不能让你冒险!”

    “呵!”许姜冷笑,“是为了我还是你自己害怕身份暴露?你当我真的不知?”

    帝玄非的脸色变了一变,的确她不是傻子,有些事她心里很清楚,他也没有办法否认。

    许姜笑笑,从他的神色中已经得到了答案,他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

    “好,这些暂且不论,我先谢谢你。”她一字一句道,“不管原因为何,如今的我,我不喜欢你。”  她冷冷道。“我喜欢的,只有曾经那个一心为我的玄非,而不是如今高高在上的西秦太子。”

    帝玄非松开了她,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目光中似含着刀子,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可是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我还是我,姜姜,一直都是我。”

    许姜摇头,目光中含着盈盈水光,“你不是,从你决定骗我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知道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帝玄非从袖筒中拿出那块摩挲了千百遍的玉佩,语气中似带着祈求,“你看,我把它找回来了。”

    许姜接过玉佩,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她抬头看向帝玄非,“你觉得,这又说明的了什么?不过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曾经的天真与愚蠢罢了,玄非,哦,不,帝玄非,你当初没有答应我,不也正是因为知道我们生来就是对立面吗?我们两个,怎么可能会有结局?”

    “许家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他淡淡开口,“所以这样的朝廷你还没有失望吗?”

    “这重要吗?”

    “重要。”

    “帝玄非,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欺骗,我不知道你从前隐藏身份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你应该知道,你既骗了我,那我绝不会原谅你。”

    “就算北安放弃了许家,我与你也再无可能——”

    许姜嗤笑看他,少年的凤眼中满是歉疚,然后,许姜在他的注视下,将手中的玉佩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许姜低头道,“就像这块玉佩,不管它有多珍贵,现在碎了就是碎了,不可能有复原的一天。”

    说玉,也说人。

    他们之前存在了裂痕,存在欺骗,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少年弯下身子拾起了早就碎成几块的玉佩,“你真的就不愿意原谅我吗?”

    许姜垂眸,“还请殿下离开,我要休息了。”

    帝玄非抬头看她,试图在她的目光中找到一丝一毫的不舍,可惜…没有。

    许姜的目光中只有决绝以及厌恶。

    他真的,被遗弃了。

    从此,他又是一个人了…

    他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为什么,就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呢?

    翌日文州

    别致幽静的小院落,一位中年妇人来回走着,看起来很是着急,踌躇着准备去敲眼前关着的书房的门,却久久不敢上前。

    “进来!”

    屋内传来男人冷冽的声音,王姨不自觉颤了几颤,她来这里做工时间虽然不短,却与周祁正不大熟,平日里她都不敢同周祁正说话的。周祁正看起来性子温柔,实际上却极为狠戾,她害怕一不小心惹了他不痛快,丢了小命。

    要不是因为这几日许柔情况不太好,她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他。

    “主上!”女人颤颤巍巍地开口。

    “嗯。”周祈正淡淡开口,看到来人的那一刻,有一瞬间的好奇,目光依旧落在书案上,“何事?”

    “奴婢是想求求您久久那位姑娘,她已经好几日没有吃饭了,我怕她身子受不了。”

    她说完,偷偷瞄了眼周祈正,男人放下了手中的书,语气平淡,“她现在怎么样了?”

    “整日整日坐着,旁人怎么叫也不应。”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周祈正道。

    “是。”女人说完,就恭恭敬敬地推了下去,至于周祈正说的“知道了”是去还是不去,她也不知道,但是也不敢多问。

    女人退了出去之后,周祈正面色不虞,明明当初就是为了利用,也明明知道许柔是怎样一个满腹心计的女人,却又偏偏在这几日的相处中产生了些不舍。

    半晌,他才开口道,“严二!”

    “属下在!”

    片刻,严二就出现在书房内。

    “你去厨房准备些吃的。”

    “是,主上您是饿了吗?”严二疑惑,这才刚吃完午膳没多久,他家主上怎么这么快就又饿了。

    周祈正撅眉,“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严二悻悻道,您是老大,您说了算,一天吃几次都可以。“属下这就去。”

    “等等,备些桂花糕。”他道。

    严二称是,连忙跑去了厨房。

    素雅的房间内,许柔坐在半掩的窗前,她已经保持这个动作有两个时辰了,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目光呆滞。

    “姑娘,您吃些东西吧。”

    一旁的王姨小心翼翼地过来道

    许柔转眸看向她,声音有些沙哑,“王姨,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我只是你们主子的犯人。”

    王姨有些心疼地看向她,“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真心真意关心你的。”

    许柔勉强扯了扯笑,可能…是吧。

    王姨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只当是二人闹了矛盾,主上一个不高兴,就将许姑娘关在了这里。

    “许姑娘,我刚才去找了公子,他应该很快就会来看您了。”

    “什么?”许柔惊讶,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那个人。

    “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了。”王姨劝道。

    许柔没说话,她也不打算解释。

    正想着,身后便传来男人靴子蹬地的身子,许柔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不用看,都知道来人是谁。

    “主上!”王姨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她就知道主上对这个姑娘还是有些不同的,一时也忘记了改称呼。

    周祈正点头,“退下!”

    “是。”

    王姨贴心地带上了门,让他们二人好好说说。

    王姨走了出去,偌大的房间内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她们都没有说话,显得格外沉闷。

    “听说你好几日都没有吃饭了?”男人低低开口。

    许柔的手指狠狠攥紧,声音十分沙哑,“周祁正,到底要利用我做什么?”

    被关在这里的这几天,她日日夜夜想的就是这件事,周祁正没有杀她,恐怕就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可是她唯一的价值恐怕也就是许家了。她真的怕了,害怕这个恶魔真的会对付许家。

    身后传来男人低冷的笑,“利用?许柔,你觉得我利用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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