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这是许姜的声音!小桃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在众人的目光中,许姜打开了房门,小姑娘的长发都散着,俨然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

    “父亲这么晚找女儿有什么事吗?”许姜道。

    许贵扫了她一眼,倒是方芸上前几步拉住了她的手,十分亲切,旁人见了定然以为是亲母女无疑,“听闻三丫头病了,可要请大夫瞧瞧?”

    “不用了。”许姜笑笑,“已喝过药了。”

    许贵看着这个已有我五年未见的女儿,她与五年前相比变了许多,到底是血浓于水,说是一点都不想是假的。

    “既身子有碍便好好养着。”他道。

    许姜一愣,原来他的父亲也是关心她的吗?

    倒是方芸面色不虞,她绕这么大一圈绝对不是来看他们父女情深的。

    “是啊,你父亲说的有理,好好修整几日,过些日子便也该为你相看夫君了”

    许贵点头,“这几日不要去慎德轩了,有你母亲打理着,你不必担心。”

    许姜眸色转冷。

    原来他来的目的原来是慎德轩?!

    她嗤笑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为父也是为你好。”许贵说的理智气壮。

    许姜快被气笑了,“女儿去慎德轩是祖母同意的。父亲不必再说了。”

    “许姜!”许贵板着脸,见许姜撅着嘴不高兴,他竟有了一瞬的不忍,但又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整日在外头叫别人看了笑话。”

    “是啊,三丫头。”方芸附和道,“就听你爹的吧!”

    许姜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她的父亲虽是朝廷命官,却是个极为木讷的人,想来今日有这么一出也是方芸煽风点火的。

    许姜直勾勾地盯着方芸,一时竟忍不住,“是她叫父亲您来的吗?”

    “放肆!”许贵怒吼一声,那瞬间,仿若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电闪雷鸣,“她是你母亲!”

    她本能地抬头,对上许贵那暴怒的双眸,冷笑道,“母亲?我母亲七年前就死了!”

    许贵忽然扬起手来,手如闪电般落在许姜的脸上,原本白皙的右脸出现了几道红痕,她偏着头,呆滞在原处。

    原本在屋后倚着看戏的玄衣少年忽地站直了身子。

    几人皆是惊愕,包括刚刚动手的许贵,半晌方芸却勾了勾唇角,心中暗喜。

    “姑娘!”小桃上前几步扶住了许姜。

    “老爷!”方芸冲了过来,挡在了许姜的前面,哭着道,“老爷不要啊!”

    瞧瞧,多么情真意切的继母啊!

    许姜静静地看着眼前做戏的方芸。她这个后娘总会在她爹面前演的慈祥宽容,然而每次为她说话的结果便是让许贵更生气。

    当然这次也不意外!

    “三丫头为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妾身知道,但是妾身求您别打她了,到底还是个小丫头。”

    果然,许贵更加生气,愤愤道,“你让开,今天我要好好教训这个逆女!”

    许姜推开了小桃,直对着许贵,红着眼一字一句道,“你打啊,最好打死我!”

    许贵抬起手,那一巴掌却始终没有落在少女脸上。

    许姜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半晌,她才开口“我记得小时候您会教我认字,教我读书,会给我买我最喜欢的糕点。可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是母亲去世?还是有了弟弟妹妹后?这么多年,您又陪着我几次?

    好,我给您找借口,弟弟妹妹年幼,他们比我…更需要父亲,我…理解!”

    许是动了真情,她竟哽咽语不成调。

    许贵微怔。

    许姜擦了擦泪水,“可是我也是您的女儿啊!五年来,您在许家享受天伦之乐,可曾想到,沈家还有个大女儿啊!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刺,父亲您只

    是打发下面的人来瞧我。我没想到,您第一次来青竹院便是找我兴师问罪!”

    她抚了抚脸上的红痕,疼,火辣辣的疼,却不及她的心一分的疼!

    “这一巴掌,彻底打碎了我对父亲的幻想。”

    许贵羞愧不已,她离家五年,他对这个女儿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十岁生日那年。这些年他的确亏欠这个女儿太多,他的确没有尽到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她已经离家五年,他抬起袖子想给许姜擦擦眼泪,许姜却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躲开了。

    “姜儿,是爹不对。”许贵看了眼许姜脸上的指印,柔声道,“还,还疼吗?”

    “天色不早了,父亲早些回房吧!”许姜道。

    ……

    屋内,小桃替许姜敷着脸,小丫头撅着嘴,不满道,“老爷下手可真重,姑娘可是她的亲女儿,怎么忍心啊?”

    许姜的双眸紧闭,冷冷道,“无妨。”

    小桃叹息,又说,“不过姑娘怎么会在屋子里?”

    许姜睁开了双眼,想起来刚才的事,她刚进青竹院便听见小桃说她病了,趁他们不注意她便偷偷从窗子上钻了进去。刚才她是蹬在玄非肩膀上进去的。

    “你刚才有没有瞧见玄非?”说起来,从她进屋就再没有看见他了。

    “玄非?”小桃摇了摇头。“未曾看见。”

    已是深夜,青竹院的烛火依旧亮着,许姜坐在窗前,望着天空中的残月。她有些乏了,正欲关窗,便看见窗外出现了一道黑影。

    那人进了屋,又反手关了窗。

    她一字一句道,“玄非?”

    他勾唇笑了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可真是…不气极了。

    她冷眼瞧他,“大半夜的,你来干什么?”

    “本以为你变聪明了,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笨。”玄非大剌剌的坐在她面前,他身材高大,即便是坐着也与她站着差不了多少。

    许姜白了他一眼,她这个侍卫真的越来越没有尊卑了,她也没打算同她计较。不过这句话倒是激起了她的兴致,“你什么意思?”

    “你想除掉方氏,没必要亲自动手。”玄非道。

    “你的意思是?”

    玄非似笑非笑,“属下可以帮姑娘杀了她。”他的语气平常,仿佛刚才说的是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

    许姜咽了咽口水,她的侍卫绝对不是正常人!她只是想将她的东西夺回来,绝对没想过直接杀了方氏。

    她摆了摆手,“哈,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自己解决吧。”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玄非,“不过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少年并未作答。只是行至她身旁,看着她脸上的指印,眼眸深沉,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小药瓶,道,“你将这个敷在脸上,明日便会痊愈。”

    许姜一愣,伸手接了。细细打量着手中的药瓶,瓶身上有着淡淡的纹路,十分精致,看起来价值不菲,“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一年前在沈家之时,舅舅沈林曾受重伤,外祖母为了救沈林招来了西秦的江湖郎中,而用的正是此药。而许姜之所以记得便是因为此药不仅千金难求,而且异常珍贵,配药极为复杂。那郎中曾是西秦太医,这才有此药。

    玄非身世可怜,又怎么会有如此珍贵之物?许姜不免心中疑虑。

    玄非淡淡道,“买的。”

    许姜,“……”

    明月当窗,落英缤纷。

    翌日清晨,许姜早早便起了床,今日是许贵休沐的日子。按照许家的规矩,今日各房小辈都得去寿德院同老夫人一同用膳。

    许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红印一点也无。

    小桃有些诧异,“原想着姑娘这伤怎么也得两三日方能痊愈,怎么睡了一晚上竟全都好了?”

    许姜看着手中的药瓶,她是断然相信玄非所言,道,“小桃,你且去查查此

    物的来历。”

    小桃应了声是。

    许姜正对着铜镜发呆。

    帘外忽然传来叫喊,“三妹妹,大家都在祖母的院子里呢,你怎么还在睡觉,快些起来了!”

    许言风风火火地小跑了进来,拉起了她的小手,“既收拾好了,那我们快过去吧。”

    未给许姜喘气的机会,她便被许言一路拉到寿德院,其他人基本上都到齐了,老夫人正襟危坐,其余小辈都恭恭敬敬地坐着,包括大房最小的嫡子许青雨,平日里仗着老夫人和方氏的疼爱,淘气的很,今日却安安静静地坐在方氏跟前。

    二人上前行了礼。

    “三丫头你过来。”老夫人心疼地搂住她,略显粗糙的大手轻抚着许姜,“听下人说,昨夜你父亲打了你,没什么大碍吧?”

    许姜摇摇头,“孙女没事,让祖母担心了。”不禁腹诽,可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祖母啊!

    老夫人又转向许贵,“姜儿这才回来几日,你这做父亲的便忍心打她?”

    许贵昨日打了她便有些后悔,今日被老夫人一说,更是难得愧疚。却硬着头皮道,“母亲,三丫头尚未出阁,如此整日在外头于礼不合。儿子如此做,也是为了三丫头,为了许家好”

    “行了!”老夫人将白玉茶盏重重地摔在了桌上,“此事是我同意的,日后不必再议。”

    许贵噤了声。

    如此,也算勉强和谐地用完了膳。

    从寿德院出来,几个姑娘便被领去了后院学规矩。

    “三姐姐,许姜看着许柔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桃花眼,那双眼中是隐藏着算计的光芒。“父亲说的有理,如此抛头露面的,日后可怎么议亲?”

    许姜淡淡道,“莫不是在妹妹眼中只有嫁人这一件事?况且祖母说了此事不必再议。”许姜忽而一笑,“难道在妹妹看来祖母的话无足轻重?”

    许柔一时哑口无言,连带着脸都有些红。

    两人挨得近,像在说悄悄话,没人听见。等孔嬷嬷进来,便看到屋子里的四个小姑娘都十分安静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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