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擦着皇后的脸颊定进了椅子背,碎裂的木屑飞起。

    皇后滚到地上,颤抖着身子,哆哆嗦嗦:“你这是谋逆,本宫是皇后!”

    “您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方筝浓把剑□□,身形摇晃,仿佛厉鬼。她的声音冷静,行为举止却癫狂不可言。

    看见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皇后只觉得恐慌,奋力一躲,胳膊上冒出了鲜血。

    她连滚带爬藏在椅子后,衣裙皱拖在地上,她手脚并用,不小心摔在地上。

    然而,安妃摇摇晃晃的脚步声追了过来。

    “皇后娘娘。”

    侍卫听见惨叫冲了进来,把方筝浓团团围住。

    舒妃这时才过去赶紧把皇后扶起来。

    “把这个悖乱的贱人拿下,拖出去杖毙!”

    皇后歇斯底里地大叫。脑袋上的珠钗掉了一地,衣衫凌乱。

    方筝浓把剑抵在掌心,血液顺着细白的手腕滴滴答答坠在地上。

    她脑袋发晕,几乎是勉力站稳:“让开。”

    “安妃娘娘,得罪。”

    临华宫侍卫首领是皇后心腹,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时机,只要趁乱杀了安妃,名正言顺。孙延为了顶住南境压力,自然顺理成章地求助丞相。

    路家所图甚大,竟觉得南境哪怕震怒,也是他能轻轻松松摆平的了。

    毕竟,这只是南靖王一个养姐,女人罢了,没了一个,再送一个进宫又有什么不同。

    侍卫首领定了定心神:“安妃意图谋刺皇后,格杀勿论。”

    侍卫迅速包了过来,杀招对着她就压了过来。

    “保护郡主。”话梅上前架开侍卫长的利剑。

    门外呼啦啦涌进来七八个护卫,冲散临华宫的人,把方筝浓护在中间。

    她却再支撑不住身子,软倒在地上,被桃脯抱在怀里。

    “郡主,郡主。”

    “闹什么?闹什么!”

    闹剧唱到高潮,孙延才施施然来了,看见这屋子里健壮的侍卫,血淋淋的地面,面上的威严差点绷不住。

    “陛下,陛下。”皇后膝行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凄厉哭诉。

    “安妃冲进宫里就要杀臣妾啊,他们南境豢养私兵,在皇宫里尚且肆意妄为,且不知在外更是如何地不把您放在眼里。”

    他眼神压过去。

    话梅剑凌在胸口,毫无惧色,身后的护卫各个身形高大满身煞气。

    “好个南境。”

    孙延冷哼一声,站在原地,怒气翻涌几次,最后还是缓和了语气:“先把安妃送回宫,禁足一月。”

    “陛下!”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犯下如此大错,合该立即诛杀,以正宫闱。”

    孙延淡淡看了她一眼:“皇后。”

    皇后咬紧了牙:“臣妾失言。”

    “你要怜安妃刚失去了孩子,难免失了规矩,你是皇后,要大度。”

    孙延把人温柔地扶了起来:“还不快找人来给皇后看看伤势。”

    长定宫的人抱着方筝浓缓缓退了出去。

    孙延背对着众人,脸上的神色几经变换。

    然而此事不是南境率先发难,不过因为几个侍卫,他要是治罪安妃,难免让方沉寒拿了话柄。

    反倒是他们在宫里也这般回护安妃,才让他对自己手上这个筹码越发满意。

    终究是路家手伸得太长了。

    安妃这些年在宫里过得什么日子他清清楚楚。

    方筝浓对他爱慕非常,也从来低调行事,不与宫嫔勾心斗角,实在是很令他省心。

    路家杀了小公主,给他惹这么大一个麻烦,无非是想搅弄局势,从中得利,他偏不能让事情按那老东西的设想走。

    安妃闹得满宫人心惶惶,但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她们对这个平日并不怎么受宠,存在感也不算高的妃子突然多了几分忌惮。

    要知道那日皇后被她逼得犹如疯妇,在地上爬来爬去,毫无威严,竟也就这么算了?

    短短几日,方筝浓已经瘦了一大圈,她现在常常坐在小窗前,抱着念念的布老虎,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总以为胜券在握,把他们当成一段段的数据,所以她的念念才会被害死,这都是因为她的大意,因为她不懂人心和算计。

    解禁足的那日,她砸碎了临华宫的大门,被拖了回去。

    昏暗的烛光下,她抱着膝盖,默默垂泪。

    而方沉寒收到信日夜兼程赶来,到的时候,他的长姐已经过了这种剜心之痛的日子一个月了。

    他把人从背后环进怀里:“姐姐别怕,我会让路家偿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路老东西来长定宫见她的时候,早晨刚进来,下午南境已经大军压境。

    整个宫里哭喊嚎叫的声音不绝于耳,长定宫的门口却守着一队军士,是早几天就分批偷偷进来的。

    他们训练有素,单凭宫里这点子禁卫军,还奈何不了这一宫的人。

    而路丞相莫名被困在了这重兵把守之下,他一句句的质问和喊叫,方筝浓已经逐渐听不清了。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老东西自然会被方沉寒千刀万剐,她要回去了,她好累了。

    长定宫熊熊烈火,她穿着红色长裙,被丞相掐住脖子按在土里。

    她余光瞥见了方沉寒冲进了大火中,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方沉寒杀了丞相,把失去气息的尸体抱在怀里,失声痛哭:“长姐,长姐!”

    他被大火吞噬,跪在火海里吻着她的面颊:“我好怕,长姐。”

    “方沉寒,你快出来!”

    齐谆在外面声嘶力竭地喊他,但他好像什么听不见,只为怀中的女人梳理好了凌乱的头发。

    长定宫的火烧了一天一夜,南境的王和郡主一起死在了那场大火中。

    大梦惊醒,记忆中的景象和眼前的景象重合,路老东西面目狰狞地掐着她的脖子,方沉寒一路冲了进来。

    “去他娘的。”

    方筝浓再来一次哪里还能顺着老东西意思。

    她重重朝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袖子里的匕首瞬间出窍,朝着脖子就是一刀。

    鲜血喷涌出来,他像一条死狗,在地上打滚,尘土被混成血泥,很快就不挣扎了。

    “寒寒。”

    她脸上是灿烂的笑意,她奔跑起来,仿佛甩掉了一身枷锁。

    身上绚烂的红裙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辉,她轻盈地扑进方沉寒怀里。

    方沉寒被这撞击力顶的后退两步,却很快死命搂紧她的腰。

    方筝浓托起他的脸颊,毫不犹豫地亲了他好几口,眼睛亮亮的,仿佛爱不释手一般:“乖乖,宝贝,我回来了。”

    他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随后被狂喜溢满了,抱着人转了好几圈,她的裙摆扬在风里,肆意美丽。

    方沉寒把人抱出来,眼眸里的柔情简直要把人淹死。

    然后部将就看着自己主子抱着郡主笑的见眉不见眼地往出走,郡主还不停地亲他。

    一会儿是脸一会儿是嘴,郡主潋滟姿容简直让这群粗鲁汉子都红了脸。

    “行了,行了,看人家小夫妻两亲嘴,你们也不害臊,通通给我转过去。”

    齐谆骑着高头大马进来,毫不犹豫踹了其中一个人一脚。

    等所有人扭过头去,他却不错眼地看着这俩人。

    “我就说方沉寒这么多年身边一个人没有,我还怀疑他不行,原来早跟这小王八蛋勾搭成奸了。”

    他的臂弯有力,怀抱滚烫,步伐都乱的不成样子,上台阶的时候还绊了一下。

    方筝浓缩在他怀里咯咯地幸灾乐祸,哪怕被颠了一下也毫不在意:“寒寒,慢些,我又不会跑。”

    他恼羞成怒,从脸到脖子烧成一片绯红。

    干脆把人就放在游廊的凳子上,准备起身。

    她的手还缠着他的脖子,一使劲又给人拉了回来:“去哪呀,我的小将军,姐姐在这儿呢,又要去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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