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谢殊回过身来,他抬脚往前走了半步。
围着他的那群长老,提着剑,下意识往后退半步。
这一刻。
所谓的师门情谊在谢殊堕魔这一刻。
荡然无存一样。
谢殊扫视着众人,灯光跳耀在脸上。他看着周围那一张张神态各异的的脸不可置信,恐惧害怕,痛心疾首还有杀意,恶意,窥探之意
呵呵呵呵~~~~
瞧。
这就是她口口声声说的,为他好。
不能暴露!重来一世,不能功亏一篑!偏偏,她就是压垮他最后一根稻草。
谢殊冷笑着,笑的眼角都渗出了泪。
他抬脚要往前去。
“谢殊,你要去哪里!”谢殊入魔,周围长老严阵以待。若是他狂性大发,势要今夜将他斩于剑下。谢殊突然要走,沈鹤心焦出剑拦他。却在剑刃交手的瞬间,被谢殊抽出长剑一剑逼退。
一样的凌霄派的功法。一样的凌霄派剑术。
剑气混杂着魔气,势如破竹,快如影。
沈鹤没看清谢殊是如何出剑,只是本能将长剑横于胸前。堪堪接下这一剑,剑压震得他呼吸一滞,连连后退。脸上也挂出了数到血道子,殷红的血液渗出。
“起阵。”
邵恨秋不在多话。今夜的风波真相是如何,都不能让谢殊活着走出去。否则,他惊才绝艳的资质,一朝登顶指日可待。
诸位长老联手,紫竹飞舟金光大阵骤起,竟是将谢殊团团围在其中。
“代宗主不可!”沈鹤大惊。
“沈长老现在不是讲情义的时候。谢殊已经堕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今日若是叫他离开,后患无穷!”这与私仇无关,邵恨秋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格外肃穆。
他本就生的英武,此时高高悬空飞到谢殊身前。
道真有几分除魔卫道的风骨。
可笑!
谢殊拔剑迎敌。
屠人归被谢殊心魔,吃的满嘴流油,撑得肚子溜圆,却见那小子提着那把废铁一般的长剑。
气得跳脚。
‘你个脑袋进水的蠢东西!’
‘老朽这等神兵利器,你不拿出来把他们杀个天翻地覆,用这种凡品?’屠人归的声音嘶哑又尖利。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听得人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啧啧啧!’
‘难不成?你舍不得?怕那丫头混在这些中间,死在你的剑下?’
‘瞧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屠人归笑的前俯后仰,刺耳怪叫。‘她都不要你了!’
屠人归虽然还是人形。但是整个身子,僵硬青紫如泡肿的尸体。橙瞳,虎齿,人爪。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眼中只有入魔的谢殊,无人能看到旁边声声蛊惑的屠人归。
“代宗主,且慢!”这次说话的不是沈鹤,萧柳适时出声。她面若芙蓉,又生性娴静。,“谢师侄入魔本就是受地宫魔气影响。此次魔气波及范围颇广,门下弟子众多,被魔气影响的也多。”
“若是直接将他斩于剑下。”萧柳说话快,条理又清楚,“未免寒了众弟子的心。”
“而且,这次试炼风波不断。直到内情之人寥寥无几,如今阿笙被掳走,至剩下谢师侄”
“那萧峰主的意思?”
“不如用这阵法,压在此处。等到回到凌霄派审问完毕,若是过些时日,他能改过便饶他一命”
“若是不行,再杀也不迟。”
萧柳说的极快。
但是她的话明显说的邵恨秋心动了。这次试炼风波不听,他本就声望大跌。若是就这样草草将谢殊斩于剑下。传去他名声不好,更让背后黑手逍遥法外。到时候他踏上宗主宝座之路会更曲折艰难。
萧柳的话明显说道了邵恨秋心坎中。
邵恨秋脸色极黑,但还是点了头。
紫竹飞舟上阵法精光大盛,压谢殊喘不上气。在他新红眸子中,一切都是放慢的。脑袋里黑暗倾泻而出,骨子里蠢蠢欲动的杀意,让他浑身血液炽热。
‘拔剑啊!’屠人归在他耳边尖叫催促。
“谢师侄,你暂且冷静些。”萧柳加入其中。
她施法传音入谢殊耳中的,“这里是虚妄之境。出去路只有一条路。”
“掳走阿笙的贼人,定然还在紫竹飞舟上没有离开。”
谢殊虽然堕魔,但是还有意识。她还在飞舟上?他指尖微微一动,像是才从噩梦中苏醒。
“你若是入魔了,阿笙就无指望了。”
骗人!
她才不会没指望,终于自由,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但是萧柳的话,明显让谢殊抓住了方向。出去路只有一条,所以她一定还在紫竹飞舟上
季笙歌蜷缩在镜渊的独立小世界里面。她抱着膝盖,哭眼睛都微微有些肿了。
她其实就在房间里,哪里都没去。
用镜渊幻象给谢殊编制了一个进房卧床的幻觉。她就趁着这个间隙,催动灵力让镜渊打开小世界跳入其中。镜渊作为虚妄之境大门这么多年。它有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
破阵的时候,踏入镜渊小世界就是无尽幻境。
但是作为本命法宝,季笙歌再踏入这里,面对就只有温暖的灵力和宁静的黑暗,一个绝对安全的藏身之所。
谢殊大概想不到,她会躲在这种地方。
季笙歌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怕自己心软,她让镜渊屏蔽了外面的影像。
这间屋子附近,高手如云,长老扎堆。想用隐身符骗过去不现实,跑不到一半就会被抓回来。而且纵然是跑出去,也是留在虚幻之境里面。孤零零一个人被遗弃在小世界。
这不是季笙歌想要的自由。
她换了个姿势,挪了下压得有些发麻的膝盖。催动灵力让镜渊黝黑的镜面亮起,水波纹立现,重新映照出外面屋内的情景。
整洁的屋子,空无一人。
都走了。
季笙歌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季笙歌并不开心,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肯定走了呢!
她耻笑自己还想看到什么呢?又不想与谢殊纠葛过深,又舍不得他的好。
人果然骨子里都是卑劣的。
不喜欢,还想占着。
季笙歌抹了下脸,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谢殊被萧柳说动了。
他虽然入了魔,心中杀意重。但是意识告诉他,萧柳说的是事实。出去路只有一条,所以那个骗子一定还在飞舟上。谢殊被关押在了邵恨秋,屋子后面的密室中。这里说是密室,倒不如说是个审讯的牢房。
空旷,硕大,而且只有谢殊一个人。
六位长老联手布下阵法。
金光团团将谢殊困在其中。
谢殊垂眸盯着地,漆黑的墨发垂在肩膀。看起来依旧有几分阴郁与偏执,哪里还有霁月风光的矜贵公子模样。
看的沈鹤心中五味杂陈。
因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丫头入魔了。这叫人如何说,所有人都没料到,谢殊是个痴情种。
落到这般模样,叫人唏嘘。
“沈师叔。”
金光大成谢殊被困在其中。他垂着头突然出声,清冷的声线微微有些嘶哑。
?
沈鹤见谢殊想跟他说些什么,往前走了两步。因为隔着阵法,不能走的十分近。但是这距离足够了,谢殊突然及快速的往他手心塞了张纸。沈鹤握着手心里的东西一怔。
见谢殊嘴角有血,眸子黝黑。烛火昏黄的灯跳耀在脸上忽明忽暗。他往沈鹤手里,塞了纸条却不说话。
沈鹤还有什么不明白。
谢殊有事想告诉他,而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鹤将那东西藏在袖子中,佯装作怒其不争,狠狠跺了下脚拂袖离去。与诸位长老错身而过,到是惹得周围跟着望过去。
待到无人时。
沈鹤取出纸条展开一看。
赫然是季笙歌写给谢殊那张纸。
‘朔月子时怀疑与宗主有关’娟秀的字迹,下面还有一行熟悉的字迹。用血写的,字迹略显潦。
有人要杀师尊!
赤红的几个大字,看的沈鹤瞳孔猛地一缩。
他像是被浸入冰窟,每一个骨头缝隙都在透出寒意。沈鹤捏着短信的手微微战栗,以为自己看错,忙又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确实是。
有人要杀师尊!
谁要杀顾清寒?
邵恨秋?
提到顾清寒会死,沈鹤不做他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邵恨秋。但是这个消息从谢殊手中出来就有些奇怪。
谢殊是弟子。
再精彩绝艳,也入不了邵恨秋的圈子。而且谢殊给他通信上,明显还有几个清秀的字迹,一看就是出自女子的手。沈鹤脑中瞬间想到一个人,今日引得谢殊堕魔的那个女子。
季笙。
被魔教夜袭侥幸逃脱一命之后,随即又失踪的女弟子。
两件事情,两个人连在一起。沈鹤下意识觉得关建点就在那个女子身上。她绝对不是简简单单在地宫看到红衣魔头那么简单。搞不好,那个不起眼的丫头知道事情比他知道的。
多得多。
谢殊拉沈鹤下水。
他笃定了沈鹤对顾清寒爱慕入骨。
既然沈师叔对师尊倾情一世,那么为师尊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应该的。
谢殊被金光团团围困在阵法中,忽的冷冷一笑。
她不是喜欢推三阻四?
喜欢逃跑吗?
他就在这里等着,等着紫竹飞舟突破边境的那一刻。
堵住唯一出口,倒要瞧瞧她如何从他眼皮地下逃出去。
季笙歌刚刚从镜渊的小世界中跳出来。刚刚落地,突然一声响亮的喷嚏。她忙捂住嘴,浑身一阵恶寒。就像是有人在背后,大力戳她脊梁骨一样。意念深的,即使面前空无一人,都知道是谁在骂她。
季笙歌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
刚刚分开是会难受。但是,感情淡然之后谢殊会感激她的。她没有见色起意,误他终生。
她是个好人,对得起他。
季笙歌趴在门口的缝隙往外看。此时外面天边有一点点发亮,不多时天就要明了。现在这附近,安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季笙歌不知道,谢殊在她走后堕魔,长老被他引到了别出去。
只觉得,自己逃跑之路特别顺利,给自己贴上隐身符咒,当即翻窗而出。
季笙歌虽然修为低,但是无人能看破镜渊幻境。她在众人眼中并不存在,即使偶尔疏漏发出细微响动。在周围弟子耳中听来,也不过是偶尔吹过的风声,无人在意。
季笙歌一路有惊无险,躲到紫竹飞舟下一层。
这里是杂物室。
因为昨夜风波,这里刚刚搜查过。
季笙歌尾随着,搜查的弟子,借用镜渊呈现镜像。窥探那领头的长老,从拐角处最后一间屋子里出来。白衣道袍长长袖一甩,捋了捋胡子。“这里无人我们去下一层。”
长老带着弟子的身影刚刚隐没再门扉楼梯上。
季笙歌利落翻过木箱堆。
拉开一间早就勘探好位置,存放杂物小隔断缩了进去。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狭窄拥挤的空间,让人有安全感。
季笙歌第一回逃跑,她其实不如想象中的淡定。手有些抑制不住的微微发抖,脑袋里一遍遍描绘着要是被抓回去的后果
她会在凌霄大殿前血染长阶
说不害怕是假的。季笙歌其实怕的很,哪怕是抱着镜渊冷冰冰的棱角都忍不下来的战栗。身体越是颤抖,脑袋就越是转的快。强压之下,肾上腺素飙升。心脏跳的贴别快,而却血液会加速往头上涌。
季笙歌,感觉自己意识,呈现冰火两重天的割据感。
她不能慌,深呼吸,放轻松。
她已经闻风而动,不会有事的。
紫竹飞舟因为谢殊堕魔,在全面戒严。平日里这里就不会有人来,现在更不会有人来。因为是存放杂物的货仓,这里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景色。只能隔着飞舟的船体,能听到外面撕裂边界时震耳欲聋的电闪雷鸣。
他们返航了。
比季笙歌想象中快的多。
她还以为代宗主如此记仇的人,没有抓住魔教不会善罢甘休呢。季笙歌却也没想到他还是会以大局为重。只是可惜了那么多弟子,白白丢了性命。想到这里,季笙歌嗤笑一声。自己脑袋都挂裤腰带了,还有心情可怜别人?
紫竹飞舟撕裂界边,游走虚无边界的时候。
妖异紫色雷暴,电闪雷鸣,仿佛要撕裂所有。无尽的灰色虚无,紫竹飞舟在其中穿梭快如残影。
比来时的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因为急行的原因,紫竹飞舟内气压并不稳。总感觉有些呼吸不顺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笙歌似乎闻到了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
季笙歌隐隐有些不安。
她跟在谢殊身边长了,对血腥味实在敏感。季笙歌本能觉得,周围可能又在发生什么。
但是她已经不准备再插手了。
她该走了。
一切恩怨与她无关。
谢殊坐在金光大阵中,闭目打坐。
还是那身袍子,墨发束起,头戴玉冠。还是那副得清隽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只是身上魔气萦绕,额间一抹印记的殷红似血。到是让那张脸平添几分妖异艳色。
沈鹤的身影出现在黑暗中。
‘来了’谢殊似是算准了,沈鹤会出现。
抬起眼来,
谢殊并未说话,但是传音依旧可以清晰的传导到沈鹤耳中。即使是被阵法困在这里,几位长老联手,似乎对他也造不成的影响。沈鹤像是才见识到,谢殊的黑暗面。
君子的外表,罗刹的心肠。
‘你这消息哪里来的?’沈鹤清楚自己不该如此冲动。但是谢殊给他消息,很明显掐住了他命脉。沈鹤是个笑面虎,对人和善,却是的利用居多,并无几分真心。若说有谁是他的短板,除了顾清寒不做他想。
沈鹤背光站,半张脸落在阴影中。
叫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沈鹤师叔,想知道消息是哪里来的,何必问我’谢殊这种时候挺有耐心。
长眉入鬓,寒眸漆黑如潭水,泛着一层幽深的暗光。眼尾微微有些往上,有些说不出的味道,内敛的疯狂。
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变,看起来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你说都是真的?’沈鹤虽然说的是问句,但是心中却是已经肯定这份单子的真实性。邵恨秋有足够的野心,也有足够的胆量。再联系,顾清寒突然闭关突破元婴。这种可能性就越发的高。
突破元婴本就危险,若是有人从中作梗。
那结果
沈鹤人不寒而栗。‘你想要什么。’
‘我要去把阿歌抓回来。’
谢殊和沈鹤,交易达成的时候。
季笙歌还缩在杂物间里,考虑着,脱身之后下一步往哪里走。因为按照她的预想,分离谢殊肯定会伤心。伤心之余,无非就是觉得她是个人渣。但是愤怒感情,很容易被时间消磨。
很明显,顾清寒那边事情迫在眉睫。
重活一世,谢殊不想重蹈覆辙。
孰轻孰重的,定是分的清楚。
但季笙歌万万没料到。谢殊转手把消息给了沈鹤。
谁的心爱之人,谁救。谁看丢的骗子,谁抓。
临到紫竹飞舟停靠之前,看起来闭目调息的谢殊。很轻易就从,圈禁他阵法中走了出来。收敛魔气,寒眸泛着不正常暗红。
“我看你能跑拿去!”
终于要自由了!
临到撕裂境界时,紫竹飞舟的颠簸的越发厉害。季笙歌离自由越近的那颗心就越是雀跃不已。这种感觉让她呼吸格外畅快。这些日子积累的压力与不想承担的责任都可以抛之脑后。
自由之后,她往后余生。不是再是季笙,只是季笙歌。
紫竹飞舟停稳之后。
所有弟子聚集在夹板上,等着传送法阵直接传送。而季笙歌直接包袱款款,从杂物间出来。贴着隐身符,带着镜渊,背道而行。离她越来越近的紫竹飞舟后面的栏杆。
只要跳过去。
她就可以从凌霄派后面小道摸下山。就在,季笙歌新几乎跳到嗓子眼,自由即将到手的时候
突然出现一只修长的手,猛地抓住季笙歌后衣领。季笙歌一个刹车不及时,衣领直接勾到脖子。拽的狠了,季笙歌差点岔气。
她被抓到了!!!
心凉了咯噔一声,当时腿就软了。季笙歌以为吾命休矣,当时腿软就想顺势倒下去。却没料到抓住她后衣领,把她提过来的竟然是张熟的俊俏少年郎。一身红衣灼灼似火,桃花眼里尽是不可置信。“果然是你”
“你没死?”顾慎像是十分诧异一样。
他先前离得远,瞧的并不清楚。此时抓到人了之后,发现是她。松开季笙歌后衣领,反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直勾勾盯着她的脸。“你真没死?”
顾慎像是极其意外,手像镣铐,死死抓着季笙歌纤细的手腕不放。
艹!
自由分明到了眼前。
季笙歌被顾慎抓住,拼命想甩开顾慎的手,心里被把这个小祖宗骂的狗血淋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自由,抓心挠肝的难受。偏偏嘴角还要带着强装出无事的笑意。
“我没死!”
“你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顾慎俊俏的面容有些阴鸷。眉宇间有些瞧不懂的复杂神色。灼灼目光流连在她脸上,似乎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是一直抓着她的手。
掌心炽热,像是能灼伤人。
“昨日有事耽搁了,想着回山门在与你见面。”季笙歌嘴上说的十分客气。心里十分不客气。她与顾慎,不过几面之缘,哪来那么深的情意。
她就知道遇到这杀神没什么好事。
早不出来,晚不出来。
临到这个时候出来!
季笙歌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对着顾慎假笑,余光看着悬浮在身侧镜面沉沉如水的镜渊。目光又落到紧抓她不放顾慎身上。
内心惊疑不定。
为什么?顾慎没入幻?
镜渊用灵力催动之后见者即入幻。
法宝?还是免疫?季笙歌心中各种猜想,此时还不知道。
顾慎是赤子之心。
没有阴霾。
“我以为你死了!”顾慎是真以为她死了。他似乎有些失而复得的欣喜。红衣灼灼,面容俊俏。平日里肆意妄为此时温柔下来,百炼钢成绕指柔。那一瞬间的软下的姿态,十分动人。
顾慎还是个处。
身体心里都是,他其实分不清喜欢和爱。
少年情意懵懂,三分欢喜。一朝失去,三分欢喜就成了七分的爱。尤其是,还是死在殷柳手上。顾慎就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心里总有个地方痛的很,心里空落落的。
想杀人。。
但是
顾慎抓着她,目光灼灼盯着她的脸。季笙歌正想着脱身之法。顾慎却松开她的手,直接抱住腰。
“哎!你干什么?”季笙歌大惊,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慎抗在肩上。那姿势着实粗鲁,像强抢民女的土匪。季笙歌一下被他的肩膀顶到胃想吐。“你放我下来。”
顾慎身量不高。
虽然是少年模样,但是一点都不单薄。季笙歌捶他捶的手痛,顾慎偏偏死扛着不放手。大有把她扛回去架势。“我艹!”
“顾慎放我下来!”
“你疯了吗!”
顾慎二话不说,扛着她就往回走。季笙歌被颠的恶心,趴在顾慎肩上。看着越来越远自由之路,简直都要疯了。穿越这个世界之后,端着腔调说话的假面也撕了下来。
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才知道我变态?嗯~”顾慎似乎很高兴,连带着被骂都开心。他本来就是肆意张扬的偏偏少年郎。说话,结为的那个尾调。
短促,上扬。
勾人的很。
季笙歌心焦如麻,她不知道顾慎到底是闹哪出。生怕这个小祖宗把她带回去。她刚刚出逃,若是回再面对长老,杀机,谢殊
她怕是要死!!!
“我知道,我回来,没告诉你,让你当心是我不对。但是你能不能放我下来,我现在真的有事。”季笙歌捶打着顾慎的肩膀,随着他的步伐言语被颠簸的破碎不清。“你先放我下来。”
“我晚上一定找你好好赔罪。”
季笙歌不关系顾慎到底心里是怎么想得。
眼瞧着拦不住,她是真豁出去。
她攀着顾慎的肩膀,努力挣扎下来。两人瞬间呼吸交缠,四目相对。适时袖子滑落,漏出一截藕臂,贴着的他侧颈。明明是清丽面容,素色的衣衫。
却勾人的很。
像吸人精气的妖精。
美人计
谢殊来的不巧,正正好看到这一幕。
季笙歌攀着顾慎四目相对的模样,像是利剑刺入身体,通道无以复加。他一瞬间觉的不只是羞耻,而是被背叛的滋味漫上心头。
叫他当时红了眼。
额头魔纹更深。
“季——笙——歌”
身体比意识先动。
谢殊是想杀了顾慎,但是一剑出手。雷霆之势,竟然是要将两人斩断。季笙歌看到谢殊的一瞬间,呼吸都暂停了。
谢殊堕魔了!
她的眼睛黏在谢殊那双煞气肆意的清隽面容上。连剑气逼到面前也没反应过来。到时顾慎先反应过来,一把将她退出去。抽出腰上的佩刀,生生接下谢殊一击。
刀锋被震得嗡鸣。
“你这家伙,你想砍死她吗?”谢殊额间魔纹鲜红,顾慎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调笑到,“你竟然入魔了?”谢殊如今从头到脚魔气肆意。比他这个魔教少主,还像魔头。顾慎抽刀,看轻松接下谢殊一击剑气。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虎口震裂了。
谢殊,这家伙,很危险!
怪不得,她想跑。
顾慎一瞬间明白,为什么季笙歌那么着急。她着急着跑,着急摆脱身后这个红了眼睛魔头谢殊。顾慎舔了舔了唇,眼力极好,远远就瞧见了飞速而来的诸位长老。
桃花眼微微沉,冷冷一笑。“我早就想知道。”
“我与凌霄派大师兄之间谁更厉害。”
厮杀一触即发。
谢殊被抛下,本就是心里撕裂到极致。又看到两人‘郎情妾意’模样,越发觉得自己瞎了眼睛。他觉得自己血液都像是结成了冰,心口像是被扎了千根针。吐出气都是十分的痛。
“为什么?”
谢殊有些踉跄,望着季笙歌的眸子,目光轻颤,似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接受不了骗局,接受不了背叛。
他不理解。
他对她不好?
都是假?
一刻真的都没有?越想越痛,越是越痛就越是清醒。
“我和他没关系,真的。”这种事情,只要谢殊认定是。任凭季笙歌说破天都没用。季笙歌原本的只是想跑,如今到是活脱脱是个玩弄人感情的渣女。眼瞧着谢殊与顾慎,红衣与白衣厮杀在一起,难解难分。
季笙歌眼睁睁瞧着事态发展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却在触及远处长老身影的时候生生顿住了心里在揪着,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去,必须走。不然荻秋宫与凌霄派都不会善罢甘休。只要有命活着,往后再说都行。
或者不说,就让谢殊认为她是个玩弄人心的骗子。
断的干净。
季笙歌就在这种思绪急速的纠葛中,飞快爬上了紫竹飞舟栏杆。
“阿歌——”谢殊如何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他想伸手去抓,却被顾慎刀刃版住。不过须臾之间,诸位长老已经赶到。联手压制他,谢殊原本不怕他们。但是他现在慌啊!
特别是当季笙歌爬上栏杆之后。
他努力想冲破重围的去抓她,去穿不过去。
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回过,对他略带歉意一笑。
便带着镜渊,跳了下去
“季笙歌!”谢殊好不容易突破重围,猛的朝她抓过去。却抓破了一片幻像,手心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目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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