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被欺压得可怜兮兮的小太监这事也使得临清不经反思,在这离他如此近的深宫都能发生这事。

    千里之外的各州府岂不是也会有如同今夜红袍太监这等欺男霸女、强迫他人的人。

    临清的步伐越发缓慢,神情有一丝丝迷茫,他从小被娇宠长大,这等腌·臜的事从不曾在他眼前发生过,他的父皇将他护得太好,不知这世上有如此多的不公事。

    若不是亲眼撞见玉竹的事,还不等他弄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心里升起的忧愁都被李煜打破。

    聊天群里的李煜不停发着消息,催促着临清学习。

    李煜:清哥儿跑去哪玩乐,怎还不快回来?

    李煜:别以为今天的学习到此就结束。

    李煜:先前放你走,是想你吃透我说的内容,休息休息。

    李煜: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学。

    李煜:清哥儿,快回来!!!

    李煜:猫猫生气jpg

    临清苦着脸,仰天长叹一声,抛开脑内想远的事,专注眼前,瞧着煜哥不停歇催促着自己的话,不知情怕是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不得不处理的事。

    临清:煜哥,我还在回宫的路上,马上回去!

    李煜:也好,你快点,我先跟你讲后续的知识点,你回宫慢慢看。

    临清双眼无神,麻木地盯着聊天群里一下子冒出来的知识,他懒得自己慢悠悠地走,直接喊青衣用轻功带着自己快点回到勤政殿。

    临清回到殿内,马不停歇的翻阅着知识点,一点点的记录下来,挑灯夜读。

    夜半睡着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嘟囔着李煜教他的东西,一夜无梦到天明。

    临清第二天醒来后,玉竹已经身穿红袍前来伺候,他盯着玉竹身上那套衣服片刻,终究觉得那身衣服有点碍眼,特意吩咐秀坊重新给玉竹制作一身绣有大片芍药花的红袍。

    等玉竹穿上新做好的红袍,已经过去许久。

    此时,玉竹站在临清的眼前,摊开手臂任由临清环视。

    临清围着玉竹转圈走动,手抵在下巴处满意地点点头,艳丽的芍药花也没有压下少年的风姿,反倒衬托出少年人比花娇。

    而他喜欢的腰肢被玉带勾勒得盈盈一握,他眼神些许迷离,手伸出差点要碰上那处腰肢,快要碰上的时候,急忙收回手。

    玉竹眼睑下垂,嘴角上扬,装作不知晓身后的动静。

    临清挪开眼神不敢再看玉竹,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耳尖些许微红,唾弃自己怎能被细腰迷惑,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缓平自己的心神。

    玉竹缓缓转身,入眼是临清的背影,摆好的神情一愣,几步走到临清的身前,眼神清澈见底,装作无辜似的歪着头道:“陛下,是玉竹穿着不好看吗?”

    临清须臾才抬眼看玉竹,对上玉竹清澈见底的瞳孔,心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挪开视线朝窗外望去,道:“好看。”

    “那陛下怎么不看奴?”玉竹向前走动几步,倾身贴近临清。

    临清惊得退后,双手撑在身前,无言中拒绝着玉竹。

    陈春看看玉竹,又看看临清,左右晃动的小脑袋想不明白这两人在闹什么,他瞧着外面的天色不早,今日陛下可是要去坐镇殿试的,不能再耽搁下去。

    他出声提醒着:“陛下,该去上朝了,今日可是考生殿试的日子。”

    临清闻言,面对陈春轻轻颔首,又对着玉竹道:“你在殿内,等朕回来。”

    说完,临清转身快速离开,那身影倒有几分落荒而逃,陈春连忙紧随其后,撒着脚丫子死命追赶着临清。

    玉竹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等临清走远,临清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温良无害的神情收敛,扫视着殿内的宫人,无人敢抬眼与他对视。

    他踱步走到临清的位子上坐下,不等他翻看案桌上的奏折,脖子上架着冰凉寒冷的剑刃。

    临清高坐宣政殿的位上,俯视着端坐书案前做题的考生,转动着眼珠左看看右看看,不远处的一人映入眼帘,正是王尚书的儿子--王云山。

    这人,临清的眼神飘到谢修远,似乎是感受到临清的视线,谢修远回眸,临清与那双幽深的双眸对上,似那三月的风,不合时宜想起陈春在耳边吐槽谢修远的眼神冻死人。

    这哪里能冻死人,陈春说得太过,心里摇摇头。

    临清移开视线又转动眼神看向另一边,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呆坐在位子上只觉得有些无聊,不如,他打开聊天群里的视频,与李煜闲聊?

    心里这般想着也就这般做了,聊天群的视频开启。

    李煜:这是殿试?

    临清:嗯!

    李煜:时间过得好快,都到殿试了,弘文馆重新修建好了吗?

    临清:要快修好了,已经修建一半,这次守卫森严,绝不会再次被烧毁。

    李煜:还是要找到幕后主使者。

    临清:自然,谢修远办事我放心。

    李煜:也需要新鲜苗子,别逮着一个死命压榨,要是把身体劳累熬坏,以后你就哭吧!

    临清:煜哥说的有理,可朝中无人,除了修远别的人我不是很放心。

    李煜:出宫溜达溜达,也许能捡到人。

    临清:……感觉不靠谱啊。

    李煜:难不成你还想天上掉贤臣,你下去晃一晃,我也要看看他们的文采。

    临清走下去四处看看,他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发出轻微的声响。

    考生的心脏扑通扑通跳跃着,耳边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他们的心尖上,步步攻破考生的心防。

    有的考生手一抖,笔墨污了卷面,双眼睁大死死盯着被墨污了的卷面,心下里着急,越着急越容易出现纰漏。

    李煜:那考生不太行,你都没走到他跟前,手就抖得厉害。

    临清站在一考生的跟前,那考生便不再动笔。

    李煜:你再站会,我倒要看看他写不写。

    临清微站片刻,考生依旧没有动笔。

    李煜:服,这个没用,下一个。

    临清:……

    李煜:清哥儿,那个没停笔,走过去。

    临清顺着李煜的话,缓缓走到没有停笔的考生面前,这考生他算是熟悉的,正是王云山,而卷子上的名讳却是范云,

    王云山没有被临清影响,像是跟前没有人出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角浅笑,他很享受此刻在卷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见解,不曾停过笔。

    李煜:这人……有几分文采,可进三甲。

    临清默不作声,此刻的他有些复杂,在王云山面前停留片刻,转身走向其他人,转悠一圈,唯有寥寥数人不被他影响。

    而不远处的贾时走近谢修远,小声低语着:“谢相,那范云倒是与王尚书的儿子有九分相像。”

    若是他人,谢修远可不想费口舌,可问他的乃是他老师贾时,眼里有些无奈,嘴角噙笑道:“那又如何?”

    贾时抖抖自己的袖子,暗中观察其他的官员的神情,一个二个都老神自在,除了几个大老粗神情有异,恐怕正在怀疑那范云是不是王尚书的儿子。

    贾时淡淡道:“若真是他,罪臣之子岂能参加科举。”

    谢修远偏头,道:“老师,此人是范云。”

    意思很明显,这人不管先前是何人,现在只会是范云,便不是罪臣之子。

    贾时瞪谢修远一眼,没好气道:“陛下知道这事?你说你,怕是觉得老师好忽悠,特意在我为监考官时弄出这事。”

    谢修远望向临清的背影,沉吟片刻没有回答贾时的话。

    想一想,还是对贾时说出那事:“陛下准许礼部尚书递折辞官回乡,暗中抄家。”

    贾时背着人重重一击打在谢修远的背后道:“跟我说这些作甚,我不想听,别想拉我上你的贼船。”

    “我是陛下的老师,你只是附带的而已。”

    “老师放心,修远无不臣之心,这事陛下知晓的,他怕你责骂他,以为我是老师的爱徒,特叫我来当个说客。”

    “……”

    贾时沉默,也不知道陛下为何会产生这样的错觉,明明他更上心陛下的功课,至于谢修远,那年他也才十六岁,怎会将十一岁的谢修远当爱徒。

    谢修远那时就是个心眼比针小的人,他可亲眼瞧见,谢修远因另一个伴读骂他并踢他一脚,谢修远暗中将人推入湖中,致使那人染病,自此,当年的太子身边只剩下谢修远一人为伴读。

    若不是那时谢修远为太子伴读,哪能会蹭到他的课,不过也是那时因蹭了自己的课,自己能拿出老师的身份压谢修远一头。

    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谢修远就不能对他不敬。

    “陛下为何觉得你是我的爱徒?”

    “老师莫不是忘记自己布置的课业,多得年幼的陛下写不完,而我一身轻松,陛下自然羡慕。”谢修远两手一摊,无声挑衅:

    “也多亏老师一片苦心,陛下才会对我如此信任。”

    “陛下的课业难不成是你!”

    “自然,”谢修远承认,然后道:“也没什么,陛下该知晓的也知晓,我一人微薄之力哪能祸害到陛下。”

    “修远你和老师在说些什么?”临清走到两人面前,眯着眼睛观察着两人的神情,他站得离谢修远颇进,亲疏分明。

    贾时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上手将临清拉过来,护在羽翼下,免得被那糟心眼的祸害。

    “没说什么,只不过老师想检查检查你的功课,是吧,老师?”

    临清一脸震惊,早知如此他就不往这边走,怎就要检查他的功课。

    太傅的脸好黑!

    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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