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的驶过小道,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迈着优雅的小方步,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驾车的是个貌美紫衣姑娘。
马车还未停稳,一位黄衣姑娘便从车上跳了下来。
“郡主,皇觉寺到了。”
风拂过车帘,里面的人儿若隐若现。
云白色的车帘,被一只纤纤素手掀起,露出一节戴着碧玉镯子的雪白皓腕。
紫衣姑娘将车停稳,随后下了马车,掀起车帘。
那双素手轻轻的放在车旁的黄衣姑娘手中,只见一位红衣少女,从车上款款而下,身姿窈窕,身着一袭红色裹胸纱裙,头上简简单单的簪着一只白玉簪子,一双星眸似娇似嗔。
“茯苓,你是皮猴子吗?车还未停稳就从马车上跳下去。”
茯苓吐了吐舌头,“郡主~茯苓知错了,下回定然稳重。”
“就你,还下回稳重?”白柒柒娇笑,点了点茯苓的额头。
回头看去,红药已将柳景恒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不得不说,柳景恒这副皮相真的是优秀,连她都看得有些晃神,更别说来往的香客。
一直跟在马车后的男子走上前,对着白柒柒等人拱了拱手,“多谢贵人们搭救。”
男子的模样有些凄惨。
灰色的长袍上满是灰尘和脚印,许是跟在马车后面走了太久,他身躯摇晃几下,险些栽倒在地上,嘴里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白柒柒看到这里,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回贵人,小的风无尘,是别院上佃户的儿子。”
“哦?那你为何会出现在皇都?”柳景恒目露不悦,阿姐的目光就应该在他的身上,谁也不能抢走。
风无尘听到柳景恒的话,脸色瞬间变的难看,他心中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对面几个贵人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他心一狠眼一闭,颤颤巍巍的说道:“回小公子的话,家父欠了十两银子。那些人觉得无尘左右挣不到这么多钱,脸却生还不错,欲将无尘卖进春风馆。”
“无尘读书不多,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委身与人下。便趁他们没注意半道跑了,幸亏遇到了贵人的马车,不然……”说到这里,风无尘的声音越发哽咽。
茯苓翻了个白眼,“这位是临安郡主,那位是安阳国公府世子和三小姐,莫要再喊什么贵人了。”
“是是是~”
风无尘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说道:“临安郡主、世子爷、三小姐。”
“原来如此。”白柒柒点头,看到风无尘鞋子破了个洞,不由叮嘱茯苓,“到皇觉寺给风公子要身干净衣裳换换。”
“是,郡主。”
皇觉寺坐落在半山腰上,一级一级的青色石阶,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寺院门口。
石阶上,有提着篮子的香客,挑水的和尚,他们一路向着寺庙走去。
“走吧,我们也上去。”
茯苓扶着白柒柒,一步一步走在石阶上,风无尘背着柳景恒艰难的跟在后面,红药虚扶着柳景恒的背,手中拿着他的轮椅。
柳莺儿气鼓鼓的跟在后面,后悔自己没有带个丫鬟。
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隐约可以看到远处,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
终于到了!
看到近在咫尺的寺门,柳莺儿心中忍不住雀跃,她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白柒柒几人走进寺门,跨过门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米多高的铜质香炉,不少人在挤挤攘攘的上香,香炉后面是正殿,隐约能瞧见正殿里有一尊释迦牟尼的塑像。
白柒柒几人缓缓走进正殿,旁边还有几个和尚在一边打坐一边念经,墙壁上绘着佛陀、罗汉、菩萨,微微有些褪色,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几位施主可是要上香?”一个老和尚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微微一礼。
“大师。”白柒柒有样学样,回礼道:“我弟弟自小身子不好,今日是来向佛祖还愿的。”
柳莺儿突然插话,娇声道:“大姐姐,听闻皇觉寺的签极灵,不如我们就去试一试?”
白柒柒秀眉轻挑,这柳莺儿安安分分的跟了一路,这会儿终于开始找事干了。
“那便依三妹妹吧。”白柒柒转头,看向柳景恒,“那我便陪着三妹妹去求一支签。”
柳景恒虽然不乐意,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老和尚闻言,带着两人走到一旁放着签筒的桌子边,看到那桌子上趴着个和尚正在睡觉,他不满的拍了拍桌。
“了悟快起来,帮这两位女施主求个签。”
了悟和尚微微抬了下眼皮,似乎没睡够一般,打着哈欠将签筒推到柳莺儿面前。
柳莺儿双目紧闭,捧着签筒,虔诚的摇出一支竹签,递给了悟和尚。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呵~姑娘运气并不好,劝姑娘遇事莫要强求,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想也没用。”
柳莺儿闻言,错愕的盯着了悟,一时间好像有些反应不过来。
白柒柒撇了撇嘴,“三妹妹,你往后做事可要好好讲究一下分寸。”
柳莺儿勉强笑笑,推了推白柒柒的手臂,“大姐姐,不如你也求一支签吧。”
白柒柒嘴角一勾,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不喜欢这个。”
柳莺儿心中有些遗憾,却也不勉强她,今日另有重头戏,求不求签影响不大。
“大姐姐,听说后院有个放生池景色不错,平时不少小姐喜欢去那里看风景,不如我们也去瞧瞧?左右大哥哥还要等一会儿才出来。”
“好,那便瞧瞧吧。”
见白柒柒如此识趣,柳莺儿的脸色也好看几分。
两人结伴,路过一片竹林,白柒柒发现确实有不少小姐带着丫鬟迎面走来,难道这柳莺儿真这么好心?
专程跑来粘着他们,只是为了看个风景?
不!
这绝对不可能!
柳莺儿因她上次抽她,早已经恨毒了她,怎么可能只是看个风景。
白柒柒几人走到放生池边,池子倒是也不大,放生池南面墙壁上书“南无阿弥陀佛”。
池子里莲叶间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几只乌龟,三三两两的小姐们,聚在一起不知道在闲谈着什么。
正常,一切都很正常,莫不是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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