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空间一如波的重叠集聚,  需要数把“钥匙”才能打开。

    譬如在一张白纸上画两个点,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就是一条直线。可当人拥有空间思维、掌握了波的能量,就相当于学会了折叠纸张,  只消把纸张对折、让点对着点,那么两点之间还有“距离”可言吗?

    没有。

    阻隔点与点的只剩空间,  而只要校准了空间的频率,再长远的距离都能在瞬间化零。是以,  当厉蕴丹被定位后,  双方见面只需一两秒的时间。

    大雨滂沱,打湿她的长发,  再沿着面颊流下。

    她不动,他们也不动。双方形成了一种静默对峙的局面,处于“等待敌方先出手”的状态。

    厉蕴丹无所谓打不打,也不讲究出手的先后顺序。见来者不善,  她也不善;观来者不急,她也不急。只是有些好奇他们为何找上她,  是造化者对同类的围剿,  还是纯粹为了享受以多胜少、霸凌他人的“快乐”?

    然而,  等她进入观察状态,  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八个造化者?

    不,  这是造化者,也不是造化者。

    自从开发了波的技能,  厉蕴丹已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通过波来观察人的方法。在波的世界里,人是能量的聚集体,  凡人是,  修士是,  造化者也是。

    他们都以灵魂为内核,  以身体为保护壳,以“中阴”为稳定魂魄与身体的第一层磁场,再以人的本能为第二层磁场,接着以人的心智为第三层磁场,最后以理智为第四层磁场。

    套着一个壳子外加四个磁场,就形成了以灵魂为本,以身体为媒,以中阴为窍,以欲身心、智身心、理身心为基础的能量堡垒。如果一个人嗜欲深,那么他的“欲身心”圈会分外强大;如果一个人很理智,那么他的“理身心”圈会极为结实。

    但凡是个人都是如此,没有例外。偏偏出现在她面前的八个造化者磁场奇怪,仿佛除了灵魂、智身心和理身心在散发能量,其它几个圈都是死的。

    或许事实正是如此,他们……是死人?

    她能闻到一丝浅淡的血味,也能感知到他们肢体的冰冷。可造化者死了为何还能站起来?是被鬼魅夺了躯壳吗?

    要真是这样,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夺舍之后的“造化者”能不能用道具?可不可以开面板?会不会回到太乙天墟?她想,她从他们身上找到答案。

    厉蕴丹张开手掌,有紫色的魔力在掌心凝聚:“我知道你们是谁。”

    他们没有动弹,亦没有回复,身心稳得很。

    厉蕴丹一笑:“我‘吃’过你们的同伴。”开战自然是攻心为上,“不得不说,味道非常不错,不知你们跟它比起来味道怎么样?”

    左前方的波微微一颤,发出愤怒的颤音。厉蕴丹一个眼神锁定了他,抬手就是一发湮灭咒。就见对方囫囵挨了这一记,周身燃起紫色火焰。他在火焰中凄厉惨叫,似乎是痛到极致。

    厉蕴丹笑道:“我很奇怪,你们为什么要套上壳子?”

    “做个魂魄没什么不好,遇火不会烫,遇水不会溺,遇刀剑不会痛,怎么就放着种种好处不要,非要钻壳子里体会一下痛苦?是为了好玩吗?”

    一具死尸湮灭,光体生命脱离而出。厉蕴丹探出神识,正想把这“万年人参”逮住,不料身后飞来一张符咒,直冲她的后脑。

    学会用道具了?

    神识陡然回防,织成六边形的蜂巢屏障。符咒轰在屏障上,炸出一片刺眼的火花和浓烟,一瞬提升的高温蒸发了雨水,腾起数重白雾。蓦地,厉蕴丹的身影破开浓烟与水雾而来,双足一下黏在了造化者的肩膀上。

    她伸出双手贴上对方的双耳,再左右手猛地一错,“咔嚓”一声拧断了“她”的颈骨。

    趁造化者的躯体还没倒下,她顺势攀到死尸的后颈,一个翻身落在尸体背后。在这时,一梭子弹打在尸身,震得尸体疯狂抖动起来。

    足尖点地,厉蕴丹与尸体腰贴着腰、腿合着腿,她的右手往后翻去捏住尸身的下巴,再一矮身扭过去,大力将尸体甩出,一边精准地堵住枪眼,一边双手各握住两把骨刀。她借着冲击力双膝弯下、贴地滑行,下腰反手握刀切割,砍断左右两人的双足,再在尸体集中持枪者的那一秒由下往上出刀,一把划开了对方的胸膛。

    没有鲜血飞溅,只有暴雨冲着血渍化在水里——厉蕴丹一脚踩住断足者的头,把他的脸死死扣进水洼中。这水洼由霸王龙的脚印成形,虽然没淹过她的小腿,但也足以溺死人了。

    不过,对方很快适应了她的打法,不仅与她战得有来有回,还能见缝插针地使用道具。可惜他们攻击的小队比较贫穷,手头的道具不是防御就是攻击,且很快用到了底。

    眼见“底牌”一张张消失,而厉蕴丹毫发无损,他们总算意识到双方的差距并不仅仅在于神识。

    所幸造化者的身体带有技能,一时间什么魔法斗气齐飞、真元内力一色,然万变不离其宗,之于厉蕴丹而言,菜就是菜,无论爆炒还是清蒸都是菜。

    反手架住近战士的长刀,骨刀应声而断。还不待长刀朝她的脸劈下,她扔掉刀柄捏住尖锐的刀锋,用两指夹着冲近战士甩出,直接贯穿他的头颅。

    厉蕴丹闪身避开,长刀擦着她的身体而过,与另一串射来的飞镖撞出火花。她矮身一个扫荡腿掀翻来者,地面的水花瞬间被扬起,组成水墙削掉了第二波暗器的来袭。

    抓住突袭的手,厉蕴丹拧断她的骨头。夺过对方的刀,厉蕴丹斜飞出去砍断了暗杀者的头。那一个头颅高高扬起,“咚”一声砸进水中。飞出去的刀去势不减,二度削断了一棵大树。

    巨木倒下,她飞身踩上木身。再一脚爆掉对方的头,后抱起巨木往前一送,贯穿了最后一人的身躯。

    “咔嚓!”

    伴着肋骨全断的脆响,八名“造化者”失去了战斗能力。厉蕴丹五指成爪,将他们一个个从壳子里抓出来,压缩成球丢进朝天宫。

    她一边深表疑惑,一边尽情吐槽:“撑死了也就金丹的实力,偏要来对付我一个元婴。”

    对付就算了,勇气可嘉。可他们既不从长计议,也不制定计划,还自以为是地钻进了壳子,活生生把实力从金丹降成个筑基,并自信地来挑战她,他们拿什么跟她斗?勇气吗?

    这一波不白给天理难容。

    由此可见,外星人对修真的等级划分全无概念,根本不知道金丹与元婴的差别。如此缺乏强弱观念,也不知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是靠运气吗?

    人间迷惑。

    收完八个白球,厉蕴丹在暴雨中收敛了八具尸体。

    她将他们挨个排好,检查他们的内外伤和体征。半小时后,她起身落下一片阳火,转瞬吞噬了死去的造化者。

    烈火熊熊,没有因为暴雨倾盆而熄灭。火舌吞没了他们,又一次提醒她生命的渺小。

    厉蕴丹眼眸深邃,不辨情绪。诸多念头在脑海中千回百转,最终又回到了正事上。

    确认了,这八名造化者死了有一段时间,应该在几天前。各个头颅都被开了一刀,想来是鬼修为了方便夺舍干的。

    据她所知,造化者一死,与他绑定的面板和道具便会慢慢消失,只余尸身一副,且没有诈尸的可能。

    但当鬼修成功夺舍造化者后,死尸会再度“启动”,道具也会复现、还能使用。换言之,神来之音对造化者的绑定只限制躯壳而不限制灵魂,只要躯壳能被激活,祂可不管里头的魂魄是谁。

    那么问题来了……

    那些从所谓“仙侠世界”回来的造化者,究竟有多少仍是本人?

    如果她是“仙侠世界”的原住民,且发现自己的世界终将走向毁灭,那她能不能经得住“夺舍造化者就可以活下去”的念头?

    即使她的答案是能,可别人呢?

    若太乙天墟混入了外来人员,那高序列的结构构成又是如何?八大境看似是现代人的数量最多、囊括了各领域各阶层,但真要论起传说中的甲级造化者,她觉得或多或少带着点修真的色彩。

    而答案究竟如何,唯有等她接触到更多的修真者才能知晓了。

    只是比起这个,神来之音对造化者的“契约”方式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为,应下了神来之音的邀请就等于将身体与灵魂都交付了出去,可现在看来,事情不是这样。

    “身体与灵魂是割裂的?”厉蕴丹注视着燃烧的火焰,“你契约了我,但也没契约完全。”

    那如何才算“契约完全”呢?

    或许是使用复活道具、二次重生吧?

    厉蕴丹勾唇:“差点被你摆了一道。”

    神来之音大抵是个亦正亦邪的角色,她不能对祂掉以轻心。

    好在她变强靠的是自己,而不是靠太乙天墟堆出来的资源,只要不过度依赖祂,到最后赢的人只会是她。

    火舌吞噬了最后一个细胞,大雨冲干净所有痕迹。

    厉蕴丹仰头淋雨,由着雨水冲去她一身血腥,再之后,头顶的乌云化作蓝天,雨水化作微风,她看着无尽仙藏安宁平和的景致,飞身而起,去往朝天宫。

    两个时辰左右,她吞掉了八个光球。

    ……

    是夜,厉蕴丹像是松鼠症发作似的,又开启了囤囤囤的模式。

    许是量变引起质变,在吞完八个光球后她的脑子里莫名多了一些奇怪的、闻所未闻的知识,并且,这知识的存在让她的“松鼠症”逐渐“恶化”。

    比如她在北境路过一处冒着黑水的土地时,她会不自觉地停下来。稍事片刻,大脑给出一连串“这是石油”、“黑色的金子”、“工业的血液”等一系列标签,最后异常坚定地蹦出一个“非常值钱,一个大国不能没有石油”的概念,迫使她勤勤恳恳取石油,忙了近乎半个月。

    又比如她上山挖个名贵茶树,准备带回仙藏好好栽培。可她随意往石头上一坐,大脑便自打自动地生出一个念头“我底下坐的是莫西沙料,有三吨重,劈开或许可以收获一大块冰种翡翠”。

    厉蕴丹:……

    将信将疑地拿刀给石头削去一片皮——很好,还真是一大块翡翠!冰晴底,十分值钱!

    等等,什么是“冰晴底”?她什么时候学过这些?

    再比如,她随便摘一串椰子,头脑中就会自动冒出椰子油的做法;她下海捉一些海洋物种,准能捡到一大堆深海珍珠。甚至往火山区走一遭,还能捞几块稀有的乌金朱砂,顺势往树上一趴,远眺时还能发现几个盐洞……

    虽然对改变不明所以,但她多少能猜出是玄悟通明法产生了一些异变。她吞了光体生命的精魂,祂吸取了他们的知识,再一点点地反哺给她,这才有了如今的“幸运体质”,仿佛走哪里都能遇到宝藏。

    得亏北境极大、物产丰饶,但凡它小那么几分,都不够厉蕴丹挖的。

    数日后,她在北境西部发现了一处金银矿床。

    厉蕴丹:“米希雅,出来挖矿。”

    米希雅:“……好。”

    想她一介天启ai居然沦落到挖矿的地步,委实有点惨。可对比每天都在拉货、被当成驴子使唤的天马,她又觉得自己没那么惨了。

    米希雅来到矿床的位置,对内透视一番:“黏合得比较紧,但它们熔点不同。建议高温加热化成‘水’再提纯分离,这样收集起来更方便。”

    “行。”厉蕴丹道。

    全熔成金条元宝放在仙藏,等她哪天重返大厉,她的国家将成为史上最强盛富有的大国。

    于是,厉蕴丹控火挖矿,干了七天六夜可算完事了。她的仙藏不仅拥有了无数物种,还有大量矿藏,若是里头再放进一批类似米希雅的天启ai,想来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他们造出星舰也不在话下吧?

    左右她不缺奖励点,大可以养一支天启ai大军。且,如果ai掌握生物进化的关键,能把仙藏中海陆空三类动物都打造成“武器”,那大厉的武力岂不是……

    “主人,你的沧龙把唯一一只粉红色的海豚吃了。”米希雅面无表情道。

    厉蕴丹:“它们不是在两个海域吗?”都隔离了怎么吃?

    米希雅沉默片刻,终是开口:“海豚是一种感情丰富、性致很高的生物,虽然海底有隔离网,但它依然爱上了沧龙。为了与沧龙发生关系,它飞跃了隔离网,然后,它被吃了。海豚的族群非常伤心,已经冲隔壁的沧龙骂了三天,海底全是它们的高音。”

    厉蕴丹:……

    她的大厉“军队梦”还没开始,就这样结束了。

    厉蕴丹深吸一口气:“隔离网露出海面有五十米高,它是怎么飞跃的?”

    米希雅:“天马说这是跨越物种的爱情,它非常感动又感同身受,所以帮了海豚一把,没想到最后会变成悲剧。”

    厉蕴丹:……

    “让天马去拉磨吧。”

    “是。”

    于是,那一头的厉蕴丹在跟下属“斗智斗勇”,这一头的造化者伤养好了大半,逐渐开始适应部落的新生活。

    新来的三人融入造化者的队伍,加入了日常的劳作,又因为从北境迁徙来的恐龙陆续赶到,随着肉食龙的出没,部落的境地渐渐危险起来。

    幸亏部落的人具备了造化者的体质,否则在暴龙深夜踏足族地时会伤亡惨重。

    他们与食肉恐龙来往了数次,次次击败食肉龙并将它们抽筋剥皮。为起警示作用,他们竟舍下了一副霸王龙的骨架,硬是把它拼接起来放在部落外头。

    果然,霸王龙多少有点霸王之气,它这副骨架往村口一放,还真让不少食肉龙绕道了。

    部落难得清净了起来。

    是日,男人们在处理大型恐龙的尸体,剥皮、解剖、分割、腌制;女人们在处理新采来的一堆椰子,劈斩、取水、刮肉、烧油。

    新鲜的肉被一块块吊起,金黄的油被一瓶瓶收拢,他们大口喝着果酒,她们嗑着新炒的瓜子,这安逸的氛围让一切问题变得不再是问题,人仿佛回到了八十年代的乡下,感受到的只有淳朴和安全。

    住了一段时间,王熙悦的心情已缓了过来。平日虽然仍会做噩梦,但紧绷的神经已有所放松。她决定投入生活,走出同伴已死的阴影,而在加入女孩们的“茶话会”后,她发现部落的巫即使从没露过脸,可话题度从未降过。

    她不禁疑惑:“巫真有那么厉害吗?真的……媲美甲级?”

    罗欣怡笑道:“你当我是撒谎哄你的吗?巫一般不出现,只在大灾大难降临的时候现身。实话告诉你,这个副本有点‘炎黄时代’的神话背景。巫就相当于神话人物,你把她当作神仙就行了。”

    王熙悦:“有点想见见她。”

    “千万别。”冯语溪道,“要是见到了,没准是灾难来的……额?”奇怪的预感仿佛触电,在她的神经末梢炸开花火。她的心头莫名升起了危机感,本能地抓住了符文。

    艾妮:“你怎么了?”

    冯语溪:“总感觉哪里不对。”

    “啊?”

    冯语溪往装着符文的袋子里吹了口气,隔着袋子对石头搓揉片刻,从中挑出一枚符文看去:“是‘isa’,冰的意思,象征凝滞、阻遏和冰冻的力量。符文抽出来,就表示结果不可违抗,难不成要快进到冰河时代了?”

    众人一时无声,她们见识过占卜师的厉害,对她的预言自是坚信不疑。

    罗欣怡起身:“我去找首领,艾妮去找队长。就说冷空气……不,寒潮要来了。等等,原始人能听懂吗?听得懂我也翻译不出来啊!他们压根没经历过冬天,能理解冬天是什么意思吗?”

    冯语溪:“就说有灾难要来了,部落得多备点干柴和食物,就行了。”

    “成!”

    几人立刻行动,只留下新来的造化者一脸懵。没过多久,阿努颇为严肃地下达了命令,让族人们把能收割的粮食收起,每家多准备几条兽皮,还得收拾出一个“仓库”,里头得堆满干柴。

    即使罗欣怡说的意思很隐晦,只是做出抱着胳膊颤抖的样子,可阿努经历过凛冬的寒冷,几乎一下子明白了她未尽的意思。

    寒冬将至……

    部落突然变得更忙了,忙到不得不腾出一间高脚楼来放食物。原始人没有浪费的习惯,不论动物的脏器如何,基本都会留下处理。巧的是住在部落的造化者都是炎黄子弟,经过五千年的食谱熏陶,身负处理各种食材的能力。

    有了他们帮忙,囤货不是问题。蒙云辉将一副副蘸酱的大肠挂起阴干,柳书匀将一块块肝脏切片抹上油,放进陶罐里密封保存……前后只两天,供全体族人吃上一个季度的食物就有了。

    “光吃肉不行,蔬菜怎么保存?”

    “有木薯、土豆和萝卜。”

    那就行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灾难总挑最不凑巧的日子来。这天正午,部落里有三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先后发动,她们刚被罗欣怡抱进“产房”,男人们来不及将热水烧起——天空突然阴云密布,砸下了篮球大小的冰雹。

    “噼里啪啦!”

    “卧槽!”冯语溪破口大骂,“贼老天,你特么投石毁城吗?”

    这还讲不讲道理!她都做好进入冰河的准备了,来的居然是冰雹,而且还是篮球大小的冰雹!它从高空坠落,裹挟着重力势能狠狠砸在地上,这一砸就是一个坑,石头尚且经不起砸,更遑论是木头做的高脚楼。

    只听得“噼啪”一声巨响,高脚楼屋顶的木头被砸出一道裂缝。再一记,木屑混着木头炸开,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而这时,孕妇紧张得尖叫出声。

    罗欣怡:“别管防御道具还剩多少,全扔屋顶上!救人要紧!”

    “轰隆!”冰雹接连落下,砸得整个部落人仰马翻。艾妮把孩子们全塞进地窖,撑开伞状的防御道具跃上屋顶,护住了下方的产房。

    柳书匀一拍手,一张joker金属牌飞起,旋转着化作一道百平米的防御墙。他护住粮仓和一群老人,却见天空中的冰雹如暴雨倾落。

    完了完了完了!哪有这种要命的下法!这几十上百吨地下来,他的金属牌都挡不住!

    蒙云辉冲天空劈出一斧,崩出一条生路,他忽然气沉丹田吼了起来:“巫!巫!”

    用的是字正腔圆的原始语:“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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