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宁市是个阴雨天。
温暖的棉被像让人堕落的牢笼,一缩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凌晨的时候韩玺又坏心眼的哄着藤浅来了一次。
见她面颊潮红,黑发散乱的瘫软在他胸膛,满意了。
充满征服欲的男人最喜欢的不过是让女人在床上对他们臣服,然后下了床,可劲的让女人对他们作威作福。
抱藤浅的时候,韩玺总有一种灵魂出窍,身体从高空坠落,跌在地上摔得稀巴烂的错觉。
她明明清冷得像一盒上了潮的火柴,早就放弃了燃烧,却因为他干燥的手,为他重燃火焰。
杀人放火,这四个字足以概括韩玺跟藤浅在温暖的棉被下缠绕的感受。
火燃起来了,韩玺差点没被藤浅杀死。
离开的时候,藤浅因为疲累还在沉沉睡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些日子不见,韩玺想得疯了。
在医院陪韩煜林的感受袭上心头,再厉害的男人,到头来需要的也是一个家。
韩玺心里的念头坚定了。
下床后,他去浴室冲了个澡,冰箱里有吃的,衣帽间里有干净的衣服。
藤浅这小公寓虽然小,但是韩玺却觉得看哪哪都顺眼。
韩玺套上衬衫,扣扣子的时候才发现领口往下数第三颗扣洞旁被人绣了一朵藤蔓花。
他仔细想起来,上次好像穿这件衬衫时躺着抽烟睡着了。
嘴一松,烟掉在胸口,烫了好大一个洞。
他衣服多得穿一次就扔了,没想到有人还会想到帮他将被烟头烫坏的衬衫刺绣遮洞。
上次她给他绣衣服这事还是十年前。
他把校服借给她了,第二天正好赶上教委检查,要每个学生都在校服衬衫上刺名字跟学号。
情急之下,她帮他刺了。
他没有告诉她,被她刺过他名字的那件校服被他当宝贝一样珍藏在保险柜里。
比那些股权文件,信托基金证明,房权证,还要来得珍贵。
对着镜子,扣上黑色衬衫的扣子,那朵深蓝色的藤蔓花盛开在他胸口。
韩玺瞬间心花怒放,以往觉得这些衣服看来看去也没什么差别。
今日这件黑色衬衫加分了,韩玺越看越顺眼。
穿上之后,韩玺又套上圆领毛衣,加上长呢绒大衣外套。
搓搓带着湿气的头发,韩玺又踱步到卧室里,恋恋不舍的亲了藤浅一口,然后出门了。
天还很早,路上行人跟车辆很少。
风吹过来,雪粒子迎面砸到他脸上。
江浙一带的冬天其实很冷,但是正好又处在南北分界线上,不属于供暖的北方。
冬天的寒意能透过血肉,冻进人的骨头里。
韩玺起了个大早,回了一套韩家在宁市的本家,玺悦府。
一回去,早有准备范惠涵跟韩学恺都不在。范惠涵在的话,他还不回来了。
这两人天天大生意做惯了,天南地北的飞,哪个酒店方便跟舒服就在哪个酒店住下了。
保姆于蔚见他回来,问韩玺:“玺哥,回来了,吃了没?”
现在才早上九点,韩玺平日鲜少来这里过夜。顶多逢年过节,来陪陪父母。
“没呢。”韩玺回答。
“那我给你做。”于蔚年纪小,在玺悦府一直给韩家做家政,家里三人什么脾性跟喜好早摸清了。
“海鲜丸子面,刚从码头送来的活虾。”
韩玺喜欢吃什么,于蔚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我先上去一下,你给我拿钥匙。”韩玺径直上范惠涵的卧室,问于蔚拿保险柜的钥匙。
“找什么呢,玺哥。”于蔚跟上来问他。
“我祖母那对耳环,你见到我妈放哪里没有。”
“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的呀。我哪知道放哪里了呀。”于蔚好奇,“玺哥找那干嘛?”
“送人。”韩玺说。
“太太说那是你娶媳妇用的。”于蔚眨眨眼睛,提醒韩玺那礼物不能拿来随便加送人。
“对,我媳妇现在找到了。”韩玺肯定的回答,在范惠涵宽大的卧室里翻箱倒柜的找。
“玺哥,你别拿这事惹阿姨跟叔叔生气了。那么贵重的东西哪能是说送就送的。”
于蔚见过那对耳环,那是韩家当初将范惠涵娶进门时下的聘礼。
哥伦比亚祖母绿宝石加超过十克拉的钻石镶嵌而成的一对梨形耳环。
范惠涵出身名门,嫁进韩家,还都没敢戴在身上过。
现在这纨绔公子哥要背着他妈,把这宝贝拿出去送人,于蔚知道不能给他找着。
要给他找着了,到时候范惠涵回到玺悦府了,又会闹得毁天灭地。
“500万呢。”于蔚说,说完补充一句,“美金。”
“得,再贵它也就是一个小玩意儿,被范女士这样藏起来有啥意思,她老了,戴上也不好看,给我送人多好。”
韩玺找到了范惠涵的保险柜的钥匙,高兴拿去开。
密码他早就知道了,肯定是他生日。
嘀嘀两声,双门保险柜开了。
韩玺拉开来,琳琅满目的珠宝刺得于蔚晃眼。
韩玺倒是很平静,挑挑拣拣,每个盒子打开来,都不满意。
最后终于在最顶层翻到一个金色的丝绒盒子,打开来,就是它了。
“你想拿去送谁?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别人就不好意思要回来了。”
于蔚猜,猜了也猜不中,于蔚知道韩玺换女朋友就跟换衣服似的。
但是最近这个好像有点要固定下来了。
“你快去给我煮面吧。不用你操心,这天上的月亮我都想摘给她,还别说这对耳环了。”韩玺将耳环塞进大衣口袋里。
胸口那株花像是燃烧起来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受,只是为她做些细微末节的小事,就可以让他的心像锅煮沸的开水,全部为她沸腾得冒泡。
于蔚不久后端了面出来。
韩玺下楼吃完了,手机一直响。
有公司打来的,也有他的好哥们儿打来的。
于蔚上来收碗,她想了半天,想明白了,问:“玺哥,那人是娱乐圈的?”
韩玺看她一眼,眼溅寒光。
于蔚知道自己冒犯他了,但是还想拉他一把,对他悬崖勒马。
韩学恺跟范惠涵不会让他娶一个娱乐圈女明星。韩家的公子哥都该跟书香门第或者门当户对的人联姻。
“韩司令跟雅昶哥闹那么难看,你还走雅昶哥的老路。”于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回头别把人家姑娘的心伤了。”
因为雅昶的事,韩家的人现在特别反感娱乐圈低贱戏子。
没想到老大被迷了心窍,现在老二也跟着扑进去了。
“行,你别说了。我家的户口本在哪里?去给我找出来。我今天就去跟她把婚结了,省得你们唠叨。”韩玺拉长脸。
于蔚没忍住,噗一声笑了。“户口本被阿姨藏在公司里。就怕你心血来潮拿去跟人扯证。”
自从韩玺到了法定结婚年纪,范惠涵就把家里的户口本藏到了她公司里了。
就怕哪天他喝了两杯小酒,兴头来了,毕竟是个上幼儿园上厕所就被同班女生争着提裤子的人。
从小开始,就特别得女生喜欢,争着要跟他好。
也许是为这个由头,上学的时候才不好好上。
回宁市来那两年,天天吊儿郎当不学好,打架逃课睡网吧,后来还搭上了社会上的人了,差点陷进去了。
范惠涵天天在玺悦府关他禁闭,上一分钟关他,下一分钟再去看,人早没了。
于蔚那时候都担心他学坏,没想到,长大了他倒还成了杰出青年。
他的人生,他有自己的想法。
能让他拿这对耳环去送的人,肯定不同凡响。
“我走了。别跟我妈说我回来过。”韩玺起身作别。
于蔚不肯,“那哪行啊?3000万的东西没了。阿姨以为我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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