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冉初夏那张满怀担忧的脸庞,程雁听心中那种不安感被慢慢压了下去,好受许多。
“没事,不用担心。”他朝冉初夏挤出一抹浅浅的笑容,看见她脸颊边被风吹散一缕发丝,只是犹豫两秒,便抬手轻柔地替她撩至耳后。
他仍记得上一次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只可惜他当时不敢逾矩,担心自己贸然替冉初夏撩头发会冒犯到她,让彼此之间的氛围尴尬到极点。
但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已发生非常大的变化,他可以完全心安地去帮冉初夏做这种事。不只是这一次,以后他都能轻轻触摸冉初夏白皙细滑的脸颊。
冉初夏安静凝视着程雁听,朝他笑得莞尔,等对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准备放下手时,她反应灵敏,立刻抓住那只手。
程雁听的手很凉,凉到触碰到他肌肤的那一下,冉初夏险些握不住他的手。
她没有说话,带着他从人群中离开,径直往宾馆房间走去。
程雁听轻声问她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怎么不继续看日落了,她只是笑笑,说不想看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程雁听能想到她所说的那件“更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应该就是想问自己到底有哪里不舒服吧。
程雁听看不见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也能大概感觉到。他能感觉到自己背脊处已是汗涔涔一片,额头也有冷汗冒出,大概自己此刻呈现在初夏面前的状态很差吧。
冉初夏牵着程雁听的手走入房间,带着他在沙发前坐下。
整个过程中,程雁听始终乖乖跟着她,除了那一句外,之后几乎沉默不发一言,乖巧得让冉初夏都觉得有些奇怪,也因此更加认定自己心中的想法,程老师肯定是哪里不舒服。
两个人坐好,身子紧挨着彼此,冉初夏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程雁听,视线丝毫不愿从他身上移开。
她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不知是否户外与室内光线的区别,又或者短时间内程雁听已经有所调整,他的面色似乎比刚才好上一些。
饶是如此,冉初夏也根本不可能把心放下来。
她拉住程雁听的手,掌心在他手背上轻柔摩挲着,驱赶他手上的冰寒,同时问道:“程老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就怕程雁听会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肯说,就像上次那样,于是紧接着又补充一句,“如果真的不舒服就说出来,不要藏在心里了,是哪里不舒服啊,我有一个医生朋友,我赶紧问问她,看能怎么缓解。”
冉初夏所说的医生,其实就是当时在《暖冬》剧组跟组的那位医生。
她在这个剧组里几乎没生过一次病,只是因为之前那次头疼才找到了这位医生,之后就为方便交流而与对方互加了微信。
而关于程雁听的上一次……这还是她昨晚找宋昕榆问出来的。若是不问,那些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她或许以后都不可能知晓。
她与宋昕榆当真是一对好姐妹,有什么事情总是刚好反着来,先不提以前,就拿较近的事情来说,上一次她《破局》杀青,宋昕榆刚好进组《轻云书》,现在她新电影杀青放假,宋昕榆也在南方结束休假,开启新剧的拍摄。
昨晚她因即将与程雁听共睡一张大床房而辗转难眠,翻来覆去到很晚后还是选择把手机捞过来,往微信列表里看了一眼,从程雁听到阮倩,到最后她还是只能选择宋昕榆。
这个时间点,还没入睡的恐怕也就只剩下宋昕榆了,她不确定阮倩与闻清是否还醒着,而程雁听是她最不想去打扰的那个人。
她想让程雁听好好休息,毕竟明日一早还要来接她开往邻城,几个小时都在驾车,他实在太累了。
宋昕榆还是那副德行,早睡的行列中永远没有她的身影,冉初夏一句“昕榆你还醒着吗”发过去,没过几秒钟就有消息弹出来,是宋昕榆回了她“在”,后面跟着数不清的感叹号。
不过,虽然是冉初夏去找宋昕榆,最后却由宋昕榆“反客为主”,主动问起她一些问题来,这倒是让冉初夏完全没有料到的一点。
宋昕榆问她程雁听是不是正在追她。
而且宋昕榆问她的内容,尽管她之前就能想到之后必会被对方问起,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她不会忘记有一次,程雁听可是主动去问了宋昕榆自己喜欢喝什么奶茶。光是这一点,也绝对引起了宋昕榆的怀疑,以她那性子,能憋到现在才问,已是非常难得了。
然后,冉初夏就将自己与程雁听之间的关系告知了宋昕榆。不是谁追谁,是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宋昕榆的反应远比冉初夏想象的要小,只是发来无数个“哈”字,再用语音发来一长串话,其中夹杂了她的惊天大笑声,冉初夏将声音调轻后才敢将手机放到耳边听。
宋昕榆那段话中的大致意思就是吐槽她以前不承认自己对程雁听的喜欢,结果现在还不是跟人家在一起了。
其实这当中还是有些误会的,以前冉初夏的确是崇敬多于一切,对程雁听没有任何爱。
但她并未反驳,觉得反驳了也没什么意思,索性默认,随即将话语主动权夺过来,让宋昕榆赶紧给自己讲讲发生在《轻云书》剧组关于程雁听所有的故事。
那时的宋昕榆正躺在被窝里舒舒服服地追剧,毕竟明天上午她没有戏份,可以一觉睡到大中午。
但既然冉初夏已经这样说了,她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立刻就将她看见过的能想得起来的所有与程雁听相关的情况都毫无保留地告知了冉初夏。
其实在程雁听身上发生的趣事真的很少很少,他这个人究竟有多无趣,只要接触一下就能知道了,也就一张脸长得好看些,演技好了些,韧性强了些,其他个人魅力宋昕榆是真的没有挖掘出来。
冉初夏及时打住宋昕榆的话,让她将这些没有必要的累赘去掉,随后她吐槽了宋昕榆一句,问当时在得知自己试镜通过之后兴奋发来消息说要与大帅哥合作的难道不是宋昕榆她自己?
宋昕榆嘿嘿一笑,回一句“跟程大帅哥有关的事情你记得倒真是清楚啊,我都快给忘了,不过我当时又没说错,他确实很帅啊,谁不想亲眼近距离见到帅哥呢”。
冉初夏没了声。
宋昕榆看出她是不愿再搭理自己,无奈之下只能尽量省略自己的吐槽继续往下讲,给冉初夏讲了几个让自己印象颇深的事情。
一件是程雁听跟他们导演有一天因为剧本理解的问题发生了一些口角,吵得还挺激烈的,当时都把在场的其他人吓坏了。
跟别人吵架的程雁听,冉初夏尽可能努力在脑内勾勒出这样一个形象,却终究脑补不出来。即便电影里他也演绎过吵架的镜头,但现实里是什么模样,她也同样需要亲眼看见才能知晓。
宋昕榆紧接着又说,那俩人吵完没多久就和好了,然后第二天第三天接着吵,之后一段时间永远吵得不可开交,也永远上一秒翻脸下一秒就能和好,速度快到让人震惊。
后来在她与李文娜跟导演聊戏的时候,李文娜好奇问起这件事来,导演笑得完全快看不见眼睛了,告诉她们,他跟程雁听以前就这样,吵得越凶就越能证明他们关系好。
他说了,程雁听有程雁听自己的理解与执着,他也是,两个人有分歧是不可避免的,他也很享受这种感觉,觉得这么多年过来,程雁听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听完宋昕榆的话,冉初夏就在心里问自己,与导演吵架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她可从来只有挨骂的份儿,从来不敢顶撞导演。
不过她当然也会有自己对于剧本以及人物的理解与执着,但肯定没有执着到程雁听那份上。
宋昕榆所讲的第二件事是程雁听在拍高空戏的时候曾经摔下来过,好在伤得不重,有威亚吊着带了点力,也只是身上有点擦伤而已。
虽然比较危险,但动作戏中有受伤的情况是难免的,大家都深谙这一点,也就不会喊累诉苦。
程雁听更是将这一点做得很好,那几道擦伤,尤其是手臂上的,有一小部分简直血肉模糊,宋昕榆看着就疼,然而程雁听愣是没变换一丝表情,淡然地让他们消毒涂药水,态度全程风轻云淡,就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处理完伤口,该拍还是要继续拍下去,程雁听继续吊上威亚,拍摄未完的戏份。这一点,倒是让宋昕榆挺钦佩的。
冉初夏很清楚,程雁听不可能是没有痛觉神经,因而感觉不到痛意,而只是他太过隐忍,将所有的痛都咽入肚中,不肯多表现出半分。
想到这里,她一阵恍惚,心脏被揪得生疼。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宋昕榆却没给她插空的机会,紧接着又告诉冉初夏,其实这一次的情况倒还算小的,之后还有一次他被对手戏演员手中的长剑不慎划伤,直接在他多灾多难的手臂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来。
听到这里,冉初夏呼吸蓦然一滞,沉默着半晌没有开口。
她又有些走神,直到那边宋昕榆“冉初夏冉初夏”地高声喊了她半天,她才终于回神,刚想要应声,喉间却突然哽了一声,想说的话便都被堵在嗓子眼处,让她无法说出口来。
“初夏,你还在吗?”
听不见冉初夏回复,宋昕榆就又问了一遍。
一个“在”字冉初夏还是可以勉强说出口的,她闷闷应了一声,在心中告诉宋昕榆自己还在,没有离开,更没有睡着,她一直在安静认真地听着。
“在你倒是回个话嘛,搞得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但我又觉得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听程雁听的事情睡着呢,而且还是这种事……而且你知道吗,那场面我本来是不愿意回想的,为了你我拼命回想起来。”
宋昕榆看似是埋怨了一句,但紧接着又似想到什么,将话锋一转的同时语气也轻松了起来,问冉初夏,“怎么,是不是听到心爱的程老师受伤,所以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冉初夏没有吭声,宋昕榆就当她是默认了。她没有再继续描述程雁听被长剑划伤后的情况,也是担心自己会加重冉初夏的心疼。
当时鲜红刺目的颜色流了一地,在地上汩汩汇聚起来,那场面对于演员而言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毕竟她们拍摄古装戏很多时候用到的血浆量可比这多得多。
但正因为那些是剧组特制血浆,与人血不存在任何联系,也就没什么吓人的,可那时落在地上鲜红一片的可是真真实实从程雁听体内流逝的血液,宋昕榆因此才会觉得无比骇人。
除了吵架与受伤这两件难以避免的事情外,还有一件比较严重的事就发生在剧组杀青那天。
宋昕榆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给了冉初夏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
当时她将坏消息刻意说得没那么严重,其实就是不想冉初夏过于担心,但她又告诉冉初夏这里有个人为工作把自己累垮了,也是有心想看看冉初夏究竟会不会为程老师担心。
说起来还挺矛盾的,但宋昕榆当时就是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将事情告诉了冉初夏。
听到这里时,冉初夏心中已隐隐开始觉得不对。
那件事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她也记得,不止是杀青那日,后来有好几日程雁听的感冒一直都好不起来,等自己杀青那天才差不多终于好全。
宋昕榆告诉她,其实那天程雁听发烧发到人昏迷了。
当时他在自己的休息室里看剧本,等到他助理陈小玄去喊他时,却发现他早已不省人事,躺在沙发上晕了过去。
不过等他醒来后,他坚持要继续拍戏,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坚持要将杀青戏拍摄完毕。
宋昕榆说到这里,明显对程雁听的行为存着很大不满。
那些不满原本都被她压在心底,如今碰上冉初夏之后就开始大口吐槽,说什么她并不认为程雁听的这种行为是所谓的敬业,当时他的脸色都那样了,就不该继续拍摄,万一真出了事该谁来负责?
她后面说的那些话冉初夏全都听不下去了,那时她的大脑中就只剩一片混沌,满脑子充斥着程雁听受伤与生病这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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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这样一个夜里,宋昕榆给冉初夏讲了几件事,也终于让她知道在《轻云书》杀青日那天在程雁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间回到此刻,冉初夏一双明眸仍在紧紧注视着程雁听,恨不得透过对方这双深邃的眼将他完全看穿。
程雁听垂了垂眸,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等他再抬眸时,他眼里的复杂情绪早已被掩盖住,就只剩下满目笑意,“初夏,我真的没事,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晕,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最终还是不准备将这件事告诉冉初夏,主要也是这件事说来话长,同时这也是只他一人知道的噩梦,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与冉初夏平静讲述自己过往的经历。
“怎么会头晕,是着凉了吗?”程雁听说得不以为意,冉初夏却仍在为此而紧张着,更何况,程雁听刚才那么明显的一次低头,她也看得清清楚楚。
“嗯,可能有点,不过没什么大碍。”知道冉初夏还是不放心自己,程雁听挺直身躯,让冉初夏仔细观察自己的面色,“真的,你看我的状态,是不是比刚才好多了?”
冉初夏没有出声,目光在他脸上不断打量着,好几秒后才终于有了反应,轻轻点了一下头,愁容却丝毫未减。
她知道程雁听是肯定不会说什么了,那她也就不问。
两个人在房里待了一会儿,冉初夏陪着程雁听在沙发上休息,半晌无言。
他们都只是静静待着,本是坐在一起,之后冉初夏轻轻将脑袋倚在了身旁人的肩膀上,任由程雁听缓缓伸过手来搭在自己手臂处,将自己轻轻搂进了他的怀中。
暧|昧气息顷刻间铺陈开来,冉初夏大脑晕眩了那么一刹那。
程雁听的肩膀不算宽,突起的骨头硌得冉初夏不是很舒服,却依旧能让她感觉到安心。
即便他们之间还隔着几层衣物,尤其最外面还是两件厚重外套,也仍有一抹粉晕逐渐染上冉初夏双颊,颜色淡淡的。
程雁听那个角度无法看清冉初夏此时的面容,而冉初夏亦是。于是他们彼此都无法发觉,其实程雁听的脸颊要比冉初夏红多了。
若被冉初夏恰好看见,她一定会对程雁听说一句:程老师,你哪里是今天早上你在车上对我说的那样“脸皮厚”,其实你脸皮可薄了。
时间的流逝仿佛变慢,房间里静悄悄的,冉初夏听不见其他声音,落入耳边的尽是程雁听均匀的呼吸声,而他平稳起伏的胸口也在同时映入她眼中。
就在不久之前,当冉初夏靠向他肩膀时,她所能感受到的程雁听的呼吸还是凌乱失措的,胸口的起伏也同样是剧烈的。
她能感觉到程雁听在笨拙却又拼命压抑着这种局促的情绪,于是这不禁让她轻轻咬唇无声窃笑。
她心中大概知晓,这十有八九源自于程雁听的紧张。
不过她也不打算戳破,毕竟,她自己心中也藏着一份微小的紧张,尽管这应不及身边与自己紧挨着的这个男人的三分之一。但她还是没有声张。
从初遇到相恋,两个人做过的最为亲密的一件事也仅限于牵手,像这种搂搂抱抱的情况到目前为止还是第一次。
今天的冉初夏已是十分主动地迈开那一步,让自己与程雁听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而慢慢的,两个人也就适应了这种让人紧张的亲密距离,呼吸逐渐平复到稳定的频率,也即是冉初夏此刻感受到的情况。
“程老师。”
又过了片刻,冉初夏的心完全静下来,她唇轻启,而后仰头看向程雁听。
“嗯?”
刚好程雁听也轻轻垂下头来,两个人的视线在那一瞬间相触,程雁听眼里的柔情似是春水般霎时将冉初夏整副身躯尽数包裹住。
她本就已经完全放松下来,此刻更觉全身心的舒畅惬意。
“以后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不要总是藏在心里,不要闷坏了自己。我愿意当你的树洞。”
“好。”程雁听点头,唇边荡漾开的笑意愈发温柔。
他也只有在凝视着冉初夏时,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那样一个好似总是面无表情。永远让人瞧不出他情绪来的人,其实他也会有七情六欲,他同样也会爱一个人,而在旁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将自己的所有温柔都留给了冉初夏一人。
“还有,如果有什么让你开心的事,你也可以跟我分享,我都会愿意听,你开心我也会开心。”
越是与程雁听接触,冉初夏越是能感受到他的隐忍,她并不希望程雁听总是如此。
总觉得冉初夏的话还未说完,程雁听轻轻颔首,没有搭腔,目光仍在专注于眼前这个女孩。
从程雁听眼中,冉初夏看出耐心等待的意思,她浅笑一声,呼出的气音在无意间撩|拨着程雁听心扉。
她微微抬着头,头顶灯光洒进她眼底,在她眼中汇聚万丈星河。程雁听一时失神,忽听耳边又再度响起熟悉的清亮嗓音。
他视线立刻聚焦,眼前的脸清晰起来,紧接着他便听到冉初夏说:“但你如果不开心,我也一定会想办法逗你开心的,程老师。”
程雁听微怔,显然是没想到冉初夏会说出这句话来。随即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后又将冉初夏重新搂回自己怀中。
冉初夏靠着他肩膀,他头一偏右脸轻抵住冉初夏额头。她一头长发蹭得程雁听脸颊痒痒的,他却一动未动,只手臂用力将冉初夏搂得更紧了些。
力道紧,但又不至于让她产生不舒服的感觉。
本是羞涩的二人,在彼此触碰之后也越发大胆了起来,缠绵地搂抱着,心跳又快了起来,连同全身血液也统统在往颅顶流去,然而他们彼此却又都是享受的。
正当冉初夏以为自己听不见程雁听的声音,却已从他的行为中得到回应时,他温润的,有一些低沉的声音像是听到她心声般落下来,轻盈地淌入她耳中。
“初夏,我答应你。”
心头有一股暖流正在涌动,鼻尖飘荡着的独属于程雁听的清淡香味似乎浓了几分,冉初夏吸了吸鼻子,又往程雁听怀里缩了缩。
她并不需要程雁听回应太多,就这四个字就已足够。
“程老师,我们看部电影吧。”
在静悄悄一片的房间里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冉初夏自然也愿意就保持这样的姿势与程雁听继续无声待下去,尽情享受此刻美好。
不过,她还是突发奇想,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与程老师一起看程老师演过的电影,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正因为好奇,冉初夏便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同时也正好趁此机会再补一遍程雁听的电影,尤其是那一部,那部她迄今为止至少已经看过三遍以上的电影。
“好,你想看哪部?”程雁听问着,同时微微抬眸观察前方不远处的那台电视机。
“我想看你出道时演的那部,就那部《蓝色镜子》,我们一起看吧,好吗程老师?”
《蓝色镜子》,程雁听的代表作之一,是他在十六岁刚出道时拍的人生第一部电影。
那时的他完全没有接受过表演方面的任何学习,完完全全就是个电影小白,却依然凭借这部电影获得了当年的最佳新人奖,国内三金有两金都被他拿到了。
之后这部电影还走出国际,被国外电影节选中在那上面放映,当时年仅十六岁的程雁听与在剧中饰演他母亲的那位女演员跟着本片导演一同飞往国外参加那次电影节。
也正是这部电影,为程雁听开启一条人生新道路。
冉初夏从他的采访中得知,原本程雁听从未想过要当一名演员,以前也并不怎么喜欢看电影,是这番经历让他从此爱上了电影。
所以他一直非常感恩这段机遇,也很感谢选中他的那位导演。
至于那位导演,其实也正是冉初夏下部新戏《救援队》的导演吴闻。
“好,那我看看能不能投屏。”程雁听的语气是自始至终的轻柔似水。
“嗯……你看看……”冉初夏声音软绵绵的,嘴上虽这样说着,身体却不见半点动静,依然靠在程雁听身上,与他紧紧相贴。
她当然知道自己有点耍赖的意味,说着什么却又不让程雁听做什么,可她偏偏就是不愿与程雁听分开,哪怕只是短暂的分开。
程雁听看着她的头顶,半晌无言,却又忍不住唇角上扬。
这一刻的冉初夏,就像个黏人的孩子一样。
随后,他动作极其缓慢地从左侧外套兜中拿出手机来,仅凭左手单手解锁手机,点进视频软件搜索到《蓝色镜子》。
动作到此戛然而止,至于之后的一番操作,还是需要冉初夏暂时先松开他的手,让他去打开面前那台电视机。
不过……程雁听的视线又重新落回到懒洋洋的冉初夏身上,他脸上重新绽开淡淡笑颜,将手机轻轻置于沙发一旁,并不着急现在就放电影。
冉初夏不放手,他也同样不想让冉初夏放手,而后与她分开。
冉初夏黏人,他又何尝不想做回一个缠人的孩子,与冉初夏紧紧相拥,告诉她,自己真的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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