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朱樉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走到何林面前紧张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王爷,您交代让我们与那西安府知府一起协同查税,本来前几天好好的,各大商户见王府的人和知府亲自出马,而且刘仪卫还带着兵,因此前几天的查税一直都很顺利,但是从昨天开始,不知怎么的,我们突然遇到了一些硬茬,硬是拒绝我们查税,说我们王府没有权利,我们听您的,也不敢私自动用武力。”

    “我们只好去求助西安府知府,可没想到,那知府的小厮说自己老爷最近春季到了,昨天得了风寒,在床上歇息,大夫说不能见外人。”说到这里,何林语气有些气急败坏“王爷,这简直就是拿我们当狗耍啊,前天好好的,突然得了风寒,您说,这几天都是好好的大晴天,怎么可能得了风寒?再说,连我们进去看一眼都不行,我怀疑那几家商户绝对和李大人有关系。”

    “那刘仪卫是怎么回事?”朱樉也觉得事情不简单,商户们的突然抗拒,知府的突然得病,没人会信这个事没有问题。

    “难道是上次当街杀了李大人的人,让他心生不满了?”想到这里,朱樉一阵冷笑,若真是这样,这个知府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倒可以借着这次机会一并铲除。朱樉本以为自己秦王的身份,很多事都可以畅通无阻,谁想到,这才第一步还是在自己的藩地上就收到如此大的阻力。

    “刘仪卫今日带着兵马去寻那几家商户无果,便打算先回府,与您商量好再说,可没想到,突然从两边的房顶上冲出几个人,蒙着面,二话不说直接扑向刘仪卫将他砍成了重伤,那几人也在护卫们的砍杀下,全部身死。”

    “那几个人可否有人认识?”

    “无人认识,但都是身着百姓的服饰,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何林回答道。

    “好啊,连我们王府都敢这样欺负,当真我秦王是个懦弱之人吗?”说罢,朱樉目光间闪过一丝狠厉,当即手掌狠狠拍向桌子,当即下令:“贴出告示,缉拿凶手背后之人,供出凶犯赏黄金十两,若有重要线索,赏五两!再其次,本王打算将之前所得百姓之税用之于民,截止昨日,凡是配合的商户一律可以得到补贴,并在三年内税收减半!”

    “那知府大人那边?”何林犹豫片刻,问道。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用管他,本王做的都是有利于民的好事,哪怕传到皇上那儿,本王也不怕!”朱樉放出狠话,对这个知府的做法明显有些生气,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谁能忍下这口气。

    “我马上着手去办。”何林此时感觉出了一口气,腰杆子不免挺直了许多,秦王依旧是那个谁都不怕的秦王,只不过是建立在别人先欺负他的基础上。

    见何林离开,朱樉觉得可能最近自己没有曾经的朱樉那么下手狠,但转念一想,之前的朱樉长期剥夺税银,大肆横征暴敛,谁敢担保手下的人就一个也不会贪污?

    这个知府这么大的反应,向来是动了他的利益,之前朱樉再怎么横征暴敛也与他无关,他也还能从中捞点油水,但是现在朱樉停下了动向税收的手,反而要好好地查一下税收,就遭到了某些人的阻拦。

    朱樉冷笑一声,丝毫不惧,一个小小的知府竟然让他如此束缚手脚,自己的人被重伤,自己若是不敢出头,以后谁还敢跟着自己!动刀子,你们还不配!

    “副仪卫!”

    “卑职在!”一名彪形大汉踏着铿锵的步伐走了进来。

    “带齐人马,随我去拜会拜会那名知府大人。”

    “卑职遵命!”

    西安府各处街道上,王府的人突然贴上了告示,每处告示旁都站着一名士兵守卫着。

    告示前聚集着众多的百姓,不过大多都不识字,只能光看着告示,书也搞不懂到底什么意思。

    这时,前几天的那个书生正巧和他爹路过告示,被一个熟人拦了下来:“哎,这不是老章吗,这是去哪里去?”

    “呦,老王头啊,我带着我儿子去趟药铺抓点药,给我那老婆治治身子。”说话间,老章还一直叹着气,想必家中卧床的夫人病情也比较严重。

    “唉,真是好人多磨啊,对了,这真巧有张王府的告示,你让你读了几天书的儿子给好好看看。”老王头突然想到身后的告示还不知道写的是啥呢,正巧遇到了老章,他儿子读了几天书,想必一定认得。

    “害,我这儿子识得几个字我还不知道啊,我们爷俩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罢,就要拉着自己的儿子赶紧走,经历了上一次自己儿子的胆大妄为,几代农民的他生怕儿子出了什么事,万一落得个杀头的罪过,他老章可就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哎呦喂,几个字咱侄子还不认得啊。”听这话,老王头顿时不乐意了。

    “爹爹,几个字也不耽误,就让我看看呗。”此时,一旁的书生也有点不乐意了。

    “是啊,不过就几个字嘛,给大伙儿好好念念。”老王头一听侄子都发话了,自然喜笑颜开。

    “那你就快去,别给读错字了,小心惹上事。”老章也是满脸无奈,催促道。

    书生也马上上前,拥挤的人们给这小书生让开了道,书生轻松挤进前面,看着这刚糊上不久的告示一字一句念了起来:“秦王有令,缉拿悬赏伤本府仪卫的凶手,如若发现,赏金十两,如若提供线索,赏金五两;其次,对截止昨日前配合本府查阅税据的商户一律减税五分,对不配合查税的商户一律视作违抗王命,根据情况处以入狱,流放,斩首等处罚!”

    书生刚念完,聚集的百姓们便已开始议论纷纷,大多数的人都听说了这几天王府与知府查税的事,大家都说这是件好事,谁都知道,商人重利轻情谊,尤其这些依靠种地为生的农户们对有的商人恨之入骨,听到王府对这些商人开始大肆打击,一时间有了赞许之声。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厮摸样的人听完,便急急忙忙地溜走了。

    碰巧此地距王府并不是很远,朱樉带着府上的护卫们策马向着李大人的府上去往时,正好遇到自己命人贴出的告示被一大群人围观议论,他勒马停下,想听听百姓们对此有什么评价。

    远处看去,却突然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发现是那天那个小书生,正站到告示旁,给众人大声宣读告示上的内容。

    朱樉越发这个书生有意思,暂时放下去李知府家中的想法,便命人将那书生叫来,还特意交代要请过来,言辞一定不能粗鲁。

    两名护卫领命,下了马,马上过去,推开人群,点名要小书生过来一趟。

    周围聚集的人果断远离了书生,生怕又惹得什么事。

    “两位大人是在找我吗?”书生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

    “不是你是谁啊,快请吧,我们大人请你有些事。”两名护卫有些不耐烦。

    “敢问是哪位大人?”书生不慌不忙,彬彬有礼地问道。

    一旁的父亲也慌了神,上次运气好命大,自己的儿子没有招惹到王爷。躲过一劫,这次又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要被官府的人带走,自己真是后悔在此地停留让他去给大家读告示了。

    “当然是秦王殿下。”

    “去府上还是?”书生继续问道,却把身旁的父亲吓着了,赶忙上前把书生护到后面,小心翼翼地说道:“两位小兄弟,我家孩子没有招惹王爷啊,王爷怎么会找他啊?”

    “我家王爷只是想请这位公子说说话,并非招惹到了我们王爷。”想起方才王爷的叮嘱,饶是他们再烦躁也不敢过多微词。

    听到这话,老章才稍微安下心来,对着身后的书生嘱咐道:“你呀,见了王爷说话可一定要小心啊,不要再出什么事了,不然爹可对不起列祖列宗啊。你娘的病,爹先去,不能耽搁,你和我王爷说完了记得一定要赶快回去,照顾你娘。”

    本就对着自己老父亲有些许无奈的书生,此时也长吁了一口气,不停点头应是。

    随后,两名护卫便带着书生前往面见朱樉,书生的父亲见三人走后,也长叹口气赶紧去了药铺买药,他娘的病可耽搁不得。

    朱樉此时在一家酒馆的二楼雅间坐着,酒馆此时也很安静。但方才可是热闹非凡,但有人认出了朱樉的护卫,低声惊呼道:是秦王的护卫!说时迟,那时快,周围的人就像是瞬间噤声了般,全部匆忙付了帐逃离了酒馆,搞得酒馆的老板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下子朱樉也是无心栽柳柳成荫,自己付了自己的酒钱,却顺带着包了个场。而此时的朱樉正依靠着窗户旁,面前有一小桌,摆着酒和一些小菜,但是也全都没动,只是俯视着下方,思索着书生什么时候来。

    朱元璋肯定已经注意到自己了,而大哥朱标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想法自己也全然不知,但又想起大哥朱标似乎不应该怎么忧虑,真正所需要担心的其实是他的亲侄子朱允炆,毕竟不久后大哥朱标就要感染风寒去世了。

    而侄子朱允炆便在七年后成功登上帝位,那个时候,如果自己不死,那么历史上的削藩就该多加上一个人的名字,那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束手就擒还是像四弟朱棣一样起兵反抗?

    束手就擒,朱樉怎么也不会干的,他可是熟读历史的现代人,更是有着鸿鹄之志的人,怎么可能默许别人在自己的头上踩来踩去。

    但若是反抗,自己有什么本钱?

    无将无兵,只有一个没有实权的宗人令,对了,还有一个臭名声。

    反抗只会让他死得更惨,只有七年的时间,自己必须在这七年的时间组建起能够对抗侄子朱允炆和四弟朱棣的势力和底牌,我朱樉穿越过来,不是为了当皇帝,但要是有人逼着我当,那也别怪我朱樉无情,毕竟谁能有我对以后的历史清楚呢?

    走神之际,门外副仪卫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看着一直发呆的王爷,轻咳了一声。

    听到声音,朱樉才回过神来,看向有些尴尬的副仪卫,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他人带来了没有。

    “回禀殿下,人在楼下。”副仪卫拱手道。

    “带上来吧,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个人才。”朱樉也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期待着自己第一次看上的人到底有没有才能,也算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眼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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