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嘉靖分封海外?胡万里不由微微一愣,王廷相倒是真敢想,史传建文帝就是逃遁海外,朱棣令郑和七下西洋,实则就是打探建文帝的下落,不过,朱棣怕建文帝从海外卷土重来,他会怕嘉靖从海外卷土重来吗?

    见胡万里半晌没吭声,薛良辅略微沉吟,便大着胆子道:“恕臣斗胆,殿下名为靖难,实为篡位,与当年文皇帝如出一辙,文皇帝攻入南京,大肆清洗,实因攻讦太多,不得不大肆清洗以巩固皇位,如今朝野上下坚决支持嘉靖帝的也不在少数,殿下若欲堵天下悠悠之口,将嘉靖分封海外,逼迫其主动让位,乃是上策。”

    想法很好,若是嘉靖能够昭告天下,主动退位,他就无须背负篡位的恶名,问题是这也太一厢情愿了,以嘉靖的秉性,就算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也未必会主动退位,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懦弱怕死的主。

    默然半晌,胡万里才缓缓开口道:“我能放嘉靖一条活路,但嘉靖可能会一条道走到黑。”

    听的这话,薛良辅忙躬身道:“殿下心宽似海,有此一念,便是天下官员士子之福。”

    “这事如今言之太早。”胡万里不急不缓的道:“当务之急是要将嘉靖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眼下已是冬季,西北不宜用兵,但新军训练必须抓紧,尤其是实弹训练,要尽快形成战力,一旦嘉靖与鞑靼联手,明年开春就有可能会爆发大战,佐卿回汉武,要督促东兴、汉武两地兵工作坊加快生产进度。

    另则,弹药消耗太大。京师亦需长期驻军,弹药不能老是从琉球转运,费时费力,我意在天津或是京师新建弹药作坊,你从作坊挑选一批得力可靠的工匠。”

    “微臣遵旨。”薛良辅忙躬身道。

    见的两人说完,伍子顺才开口道:“殿下。曾铣此人在京师观政之时似乎是没见过殿下。”

    “我在京师观政之时接触的同年不是很多。”胡万里微微颌首道:“一科同年三百余人,各有各的圈子,就算照过几面,一晃十余年,也早已毫无印象。”

    听的这话,薛良辅忙躬身道:“即便如此,殿下还是少见他为宜,这节骨眼上,不能有风言风语传出。”

    胡万里微微点了点头。确实要注意,当初在京郊为张璁送行,他在一众同年之中也算是名气不小,这曾铣未必没有留意到他,略微沉吟,他才道:“此人才干如何?”

    略微沉吟,伍子顺才道:“西北之战,成国公建言稳打稳扎。从山西、湖广、四川三面合围,稳步推进。徐徐图之,曾铣则建言攻心为上。”将酒桌上的情况简单述说了一遍,他才接着道:“据成国公说,俺答王城距离大同不远,只有五百里,刘思武、李健两人似乎有意奇袭俺答王城。”

    奇袭俺答王城?胡万里略微沉吟。便道:“叫他们拟定一个计划出来,锦衣卫这边,也要加强对鞑靼情报的收集,另外,可以适当的跟他们接触一下。必要的时候,要能够及时传上话,咱们的做好两手准备。

    着将宣大总督樊继祖调回兵部,曾铣熟知西北地形,颇能审时度势,着他以兵部侍郎兼任宣大总督,移驻大同,不必陛辞,即刻上任。”

    崇文门大街,‘怡然居’酒楼的生意今日异常火爆,不少官员大都就近在此摆酒设宴庆贺,曾铣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外放大同,从西直门外返回后,他便回到‘怡然居’,径直就往后院最里间的一座小院而去。

    一进院子,他就听的里面吏部左侍郎张治的声音,“西班牙什么的,咱们不清楚,但益王肯定不会杜撰,年产千万两白银的银矿确实有些骇人听闻,这可能有些夸大其词。”

    “那倒未必是夸大之词。”刑部侍郎王学夔高声道:“倭国盛产金银的事情,我是听说过的,听说这几年因为吹灰法的炼银技术传入,一年白银产量在百万两左右,倭国的金矿产量也不低,益王说倭国一年金银产量在二百万,显然不是夸大之词,既是如此,美洲的银矿产量显然也不是虚言。”

    听的他们在争论这事,曾铣不由一笑,他在与刘思武、李健、伍子顺几人喝酒之时也问过这事,毕竟年产千万两白银太过骇人听闻,他当即推门而入,一见他进来,娄志德连忙起身笑道:“子重来迟,当罚酒三杯。”

    “入席,入席再说。”张治笑着加了一张椅子。

    曾铣含笑团团一揖,道:“方才去了西直门外大营,也喝了不少。”说着他缓步落座,笑道:“方才听闻诸位争论美洲白银产量,在下也好奇向东洋伯打听求证,美洲的白银产量,益王怕吓着咱们,实际上只说了一半,据弗朗机人说,西班牙人在美洲的白银产量,一年在二千万两,这还不包括黄金产量,知道西班牙的船队在西洋叫什么吗?叫黄金船队!”

    听的这话,满桌子的人不由的目定口呆!二千万两,黄金船队!张治赶紧的给他斟了杯酒,笑道:“还有什么,别憋在肚子里。”

    曾铣一笑,呷了口酒,才道:“东兴港在几年前就开始准备船队横渡美洲,以打通至美洲的航线,今年,开辟美洲航线的船队已经安全返回,也就是说,最多三年,益王就会大举派兵前往美洲与西班牙争夺美洲的银矿!知道东兴港为什么要远征倭国吗?不是瞧上了倭国那点子金银,是因为倭国是前往美洲的必经之地!”

    前往美洲要经过倭国?所有人都不由的一愣,王学夔却道:“不对,不是说美洲在小琉球的东边吗?”

    “海上航行,不仅要顺风,还要顺着洋流,小琉球东边有股洋流。先北上再折向东,直接能到美洲。”

    “美洲究竟有多大?一年二千万两的白银产量,那岂不是遍地白银?”

    “遍地白银自然不可能,不过据东洋伯南洋伯说,美洲不是一般的大,至少相当于咱大明疆域的五六倍。”曾铣说着长叹了一声。道:“可惜当年郑和七下西洋,愣是没发现美洲,否则咱大明如今早就富的流油了。”

    “别提那个郑三宝。”许成名明显已有几分醉意,不屑的挥着手道:“什么万国来朝,什么怀柔远来,那都是虚名!看看人家东兴港,直接就出兵攻打,将南洋一众藩属国纳入咱大明疆域,既得名。又得实惠。”

    “哎,太祖高皇帝当年定下的十五不征之国,如今还剩下几个?”

    “看益王这架势,怕是一个也剩不了。”

    “你们说,益王会不会重海轻陆?”

    “重海轻陆?益王在檄文中说要扫平西北。”

    “就是,护卫队一下就扩了十万,而且都要骑兵,怎会轻陆?”

    “论及气魄和胆识。今上还真是没法与益王相提并论。”

    “根本就是天壤之别,估计两三年内。益王就会平定西北。”

    忽忽便是三日,中下层的官员调整也相继到位,一众官员纷纷开始离京,各自赴任,这日散朝之后,胡万里在武英殿召见了翟銮、夏邦谟、朱希忠、刘思武、李健等人。俟众人见礼之后,他便直接问道:“对于征伐西北,你们有何设想?”

    见的翟銮几人没开口的意思,刘思武当即朗声道:“回殿下,俺答汗屡屡率兵侵边。微臣愿率兵一万奇袭俺答汗王城所在地——库库河屯。”

    这话一出,翟銮不由的一惊,连忙瞥了朱希忠一眼,见他神情平淡,立时便明白过来,奇袭库库河屯,这是经过商议,得到益王首肯的,此时提出来,不过是照顾他这个首辅的感受,他不由的有些不满,合着他这个首辅竟是个摆设?

    略微沉吟,他便道:“殿下,眼下已是冬季,随时皆有可能大雪封路,西北大雪,足有二三尺厚,非同儿戏,即便要奇袭库库河屯,最好也要当等待来年开春之后。”

    “京师至大同不过八百里,轻骑旬日可至。”刘思武沉声道:“大同至库库河屯,不过五百里,一人双骑,五日可至,一击即返大同,只须两旬时间,十月下旬即可收兵,应无大碍,俺答汗绝对料想不到,咱们敢在这个季节主动攻击库库河屯,完全可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效。”

    “微臣不敢苟同。”翟銮沉声道:“塞外气候无常,不能如此冒险。”

    “库库河屯虽说是俺答汗王城,其实不过是其驻地,并无城池,完全可以一击即走。”李健沉声道:“时间耽搁不过三五日,而且距离大同不远,随时可以接应,并无多大风险,况且塞外有经验的牧民向导,完全能够判断两三日的气候变化。”

    朱希忠也不多话,躬身道:“微臣恳祈随军出征。”

    看了翟銮一眼,胡万里略微沉吟,才道:“西北开年就有大战,若是气候不宜出战,就当是实地拉练,沿途有宣府、大同两镇,料也无妨,本王在靖难檄文中有言,要横扫西北,既然监国,若能有一场大捷,也能鼓励士气,振奋军心,边军很久没有像样的大捷了,就让护卫队会会鞑靼骑兵。”

    听胡万里如此说,翟銮虽然不赞成,也不好多说,只得躬身道:“护卫队战力强悍,微臣有所领教,但西北气候苦寒,变幻无常,且不可大意,更不能贪功,万不可轻敌冒进。”

    “言之有理。”胡万里颌首道:“护卫队损失不起,宁愿不战,也不能败,既是奇袭,我倒觉的兵力无须太多,五千就足够了,配以三千米尼枪兵,足以抗衡数万之众。”

    “殿下万万不可轻敌,一万已是极限,不能再少。”翟銮连忙躬身道:“大同、宣化储粮丰富,足以支应一万人半年之用。”

    西安,秦王府,承运殿。

    虽说西安的冬天要比京师暖和,风也小的多,但进入十月。天气已经有些寒冷——干冷干冷的,秦王府的取暖设施远远比不上紫禁城,体质偏寒的嘉靖着实有些不习惯,一般都窝在房间里不出来。

    黄锦指挥着一个小太监将一盆过了炭气的火盆端进房间,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正在看金陵报的嘉靖,他知道这期金陵报上刊载的是益王监国的内容。生怕嘉靖看了之后动怒,不过,嘉靖的神情看起来倒还比较平静,这让他暗暗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殷勤的换上一杯热茶。

    听的动静,嘉靖抬头瞥了他们几个一眼,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宣秦王、严嵩觐见。”说着。他便起身在房间里舒展了下身子,而后缓步踱着,益王没有直接登基,而是监国,这让他有些意外,如此一来,至少大明只有一位天子——那就是他嘉靖,这对于他在西安稳定西北的军心民心还是有极大好处的。

    不过。令他郁闷的是,金陵报如今开始拒绝刊载他发出的谕旨。他自然清楚,这是益王为监国找的理由,断绝他的音讯,如今他的谕旨很可能已经出不了关中,更让他烦闷的是,河南、湖广、四川几省的赋税如今也中断了。几省的地方官员倒是上折子解释了,益王在金陵报刊载,免除天下一年的赋税,百姓不愿意交,强行催缴。怕引起地方动荡。

    他心里明白,这些都不过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这些地方大员想脚踏两只船,出了成国公朱希忠和翟銮归附益王的事,他也不敢随意派勋臣官员前往各省坐镇,以防出现了官员半途就开溜的现象,其实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不过被他和严嵩死死的压着,这事声张出去容易动摇人心。

    人心,如今他必须的稳住人心,特别是西安城内的人心,朱厚烨这家伙极为可恶,不遗余力的蛊惑他手下的官员,朱厚烨这次虽然擢拔的官员不少,但京师各部院寺监的主官却基本都空着的,这种小伎俩,他一眼看穿了,这是给在西安的官员留下一点念想,可恼的是去京师接官员的家眷前来西安,也只来了稀稀拉拉的几十家,这令他十分恼火,却又不便发作,毕竟是那些个家眷自己不愿意来,他总不能将火气都撒到官员身上。

    “皇上,秦王在外觐见。”黄锦轻声禀报道。

    “让他进来。”嘉靖说着便坐了回去。

    五十多岁的秦王朱惟焯缓步进了房间,嘉靖迁都西安,要说最不满的就当数他秦王朱惟焯,嘉靖跟逃荒似的跑来西安,直接就鹊巢鸠占霸占了他的秦王府,这且不说,他还的陪着笑脸敬上一大笔银子,短短不到一个月,他已经象流水一般撒出去了几万银元,能不窝火吗?

    不过再窝火,他也不敢写在脸上,只能是暗地里埋怨,进的房间,他便赶紧上前见礼,嘉靖倒是客气,赐坐之后,才道:“对于藩王海外分封,王弟是何看法?”

    海外分封?秦王朱惟焯微微一愣,便反应过来,嘉靖这句问话是针对鲁王朱观熑、衡王朱厚燆、德王朱载墱三人在金陵报上刊载的鼓吹海外分封的文章,略一沉吟,他便躬身道:“回皇上,海外分封,允许锡土临民,允许自建卫队,对一众藩王而言,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不过,出海有风险,而且也不知道海外究竟有多远,安分守已者,未必愿意海外分封。”

    嘉靖微微点了点头,这话说的颇为中肯,他自己也是藩王出身,自然清楚藩王的处境,朝廷对藩王的控制确实有些过分严厉,朱厚烨抛出的海外分封,实是投藩王所好,对他们而言,确实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略微沉吟,他才道:“海外分封必然不会象小琉球、吕宋等岛屿那般就在大明沿海,必然远在万里之遥,而且多是为开化之地,分封海外,不是坐享其成,而是为大明拓边,这事,你写篇文章驳斥一下,我让人在金陵报上刊载。”

    听的这话,秦王朱惟焯不由的暗自腹诽,远又如何?就算万里之遥,海上航行,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航程,益王再混蛋,也不敢将所有的藩王都变相流放不是,只要允许移民。纵是未开化之地,十几二十年也就繁华起来,小琉球这才开发多少年?但凡是有子嗣的藩王,没有谁不愿意海外分封的,自个一辈子在四方天里关了一辈子,谁愿意子孙仍然在四方天里关一辈子?

    嘉靖这是将他当枪使。略微沉吟,朱惟焯才躬身道:“皇上,臣弟没有子嗣,就算驳斥,也是徒招一众叔伯兄弟子侄笑话,晋王倒是比臣弟更为适合。”

    见朱惟焯推诿,嘉靖不由的一阵恼怒,恰这时黄锦进来禀报,“皇上。严嵩在外求见。”他当即挥手道:“先退下罢。”

    待的严嵩进来,他仍然怒气未消,劈头便道:“朱厚烨已经监国,鞑靼使团何时能到?”

    听的嘉靖语气不善,严嵩还以为是因为益王监国的缘故,连忙谨慎的道:“回皇上,俺答汗使团已过延安府,再有几日便能抵达西安。”

    这次邀约俺答汗的使团前来西安。是打着改变通贡互市地点线路的幌子,嘉靖倒不怎么担心。毕竟与俺答汗通贡互市已有两年了,这个借口光明正大,没什么好担心的,微微沉吟,他才缓声道:“朱厚烨在大同、宣府、蓟州三镇的边军中扩招十万火枪兵,火枪兵的训练不比弓箭兵。边军又有使用火枪的底子,数月时间,这十万火枪兵就形成战力,若是不能在明年开春发动攻击,待的朱厚烨坐大。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严嵩略微迟疑,才道:“火枪兵虽是易于训练,但却需要火枪,十万兵丁,东兴港一时间根本就无法提供如此多的火枪,也无法提供足够的训练用弹药,再则,冬季寒冷,也不利于训练,北海冰封,冬季也无法通航,十万之兵,不过是徒有虚名。”

    六日后,一队由百余名蒙古人组成的使团抵达西安,领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俺答汗长子乞庆哈,礼部负责接待官员,将他们一行安排进了京兆驿,仅仅休息了半日,礼部官员便跟他们正经八百的谈论通贡互市的地点和线路的变更。

    乞庆哈对这事并不上心,连面都没露,只是叫手下人敷衍这些大明的官员,他倒不是不重视与大明的通贡互市,俺答汗从嘉靖十三年开始,频频侵边,主要目的并不是抢劫,而是要逼迫大明开通通贡互市。

    俺答汗为什么如此重视通贡互市?这是因为俺答汗发现纵兵抢劫只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而且抢劫也不能够保证每次都顺手,长期的对峙战争,双方均疲惫不堪,造成的伤亡都不小,而通贡互市却可以长期稳定的获取到各种所需的物质,更利于部落的壮大发展,这远比抢劫更合算。

    要说,俺答汗也是满肚子的郁闷,苦苦争取了n多年,终于获得了于大明通贡互市,不料这好日子才过的两年,大明却闹出个靖难之役,连皇帝都被打的逃到西安来了,现在京师的那个益王,一看就知道是个愣头青,居然开口闭口要横扫鞑靼,鞑靼骑兵是那么好打的吗?

    不过,当有关东兴港护卫队的各种情报,源源不断的传到他的驻地丰州滩时,俺答汗有些坐不住了,沙河大营外一战的详细战报令他震惊不已,能够射击二百步的火枪,这根本就是所有骑兵的噩梦!

    所以,一接到严嵩试探性的邀请,俺答汗便派出了自己的长子前来洽谈,乞庆哈虽然清楚通贡互市的重要性,但如今的嘉靖蜗居在关中,地盘还没他们的大,通贡互市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他自然不会上心,他主要的目的是联盟。

    见的大明官员煞有介事的商谈通贡互市的地点和线路的变更事宜,乞庆哈不由的大为鄙视,都落魄到了这个地步,做事情还遮遮掩掩,躲躲闪闪,他确实极为不齿,好在严嵩也急,没有让他久等,天黑后,严嵩便进了驿站。

    一听来人自我介绍是大明首辅严嵩,乞庆哈不敢失礼,连忙起身恭谨行礼,自我介绍,这是一个值的他尊敬的人,因为与大明的通贡互市就是严嵩的手上促成的,他自然不知道,实际上是嘉靖一手促成的与俺答部通贡互市。

    两人叙礼落座之后,严嵩也不废话,也不敢拽文,因为要翻译,废话和拽文很可能就会造成误解,他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道:“京师的益王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有关他们的战绩,相信你们大都知道,我们两家只有联手才有可能击败这个可怕的对手。”

    乞庆哈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们伟大的俺答汗拥有三十万蒙古勇士,拥有广阔的草原,益王的兵丁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听的这话,严嵩直接就站起身,道:“既是如此,那就没有谈的必要。”说着头也不回的掉头就走,乳臭未干,竟然敢在他面前耍心计,俺答汗要能不担心东兴港的威胁,能够一接到他的试探性的邀请,就巴巴的将自己的长子派来洽谈?

    听的翻译,乞庆哈不由一愣,待的起身追出房间,正好看到严嵩躬身上轿,他不由的暗骂了一声,连忙快步追上前,拦住了轿子。

    待的二人再次回到房间落座,乞庆哈也不敢再耍聪明,直接就开出了条件,联手打击益王可以,不过,事成之后,必须割让山西和陕西两省。

    静静的听完,严嵩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割让两省肯定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山西,那是京师的门户,俺答汗要的肯定是陕西,不,不是陕西一省,而是关中平原!略微沉吟,他才沉声道:“大明天子可以将陕西一省送给蒙古,不过,必须由俺答汗和小王子(不地汗)平分。”

    严嵩之所以如此大方,是想以陕西一省挑起蒙古左翼两万户与右翼三万户的互相厮杀,当然,联手出兵,也必须要给俺答汗一定的好处,没有一点好处,俺答汗定然是不会干的,就算联合出兵,那也是互相防范算计,根本没有可能击败益王。

    “不地汗也出兵?”乞庆哈连忙问道。

    “正在联系。”严嵩毫不隐瞒的道:“若是咱们两家战败,小王子也难逃被剿灭的下场。”

    “行。”乞庆哈爽快的道:“不地汉出兵,我们两家就平分,不出兵,他就没理由跟我们分。”微微一顿,他就接着道:“我父汗的意思是冬天出兵!”

    冬天出兵!严嵩不由一愣!乞庆哈解释道:“只有冬天,益王的弹药才没有后继的补给,要想打赢这一仗,就必须冬天出兵,你们放开山西的通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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