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梁山大摆筵席,庆贺寨主张天道回山,庆贺凌光、索贤、朱富三位新头领入伙。
席间,张正道举起酒碗,看着聚义厅内外一众头领,以及大小头目等人, 高声叫道:“如今,我梁山大寨共有头领十二人,大小兄弟一千六百余人,这一碗,我敬诸位。”
“敬哥哥!”众人亦是举起酒碗,起身叫道。
众人一饮而尽, 自有侍奉的小喽啰上前添酒。
“这第二碗酒,我等山寨弟兄, 当遥敬远在沧州的柴大官人, 若非受他资助,我梁山发展,只怕会陷入迟缓!”张正道将碗朝北一举。
众人亦是纷纷叫道:“敬柴大官人。”
待两碗酒水下肚,张正道豪气干云,继续道:“有诸位兄弟的不离不弃,方有今日之梁山,这第三碗,我敬山寨所有兄弟。”
众人亦是陪着吃了这第三碗酒。
宴饮中途,朱贵拉着胞弟朱富,前来与寨主叙话。
这“笑面虎”朱富,说话之时,总是笑意盈盈,让人误认为是个和善之人,但实际上,此人心思缜密,机智多谋。
更为难得的是, 朱富重情重义,为了哥哥朱贵之事,奋力营救李逵,即使为此毁家纾难,害了师傅李云也在所不惜,此为有情。
最后朱富又不忍心李云无端受到自己牵连,竭力补救,说服他上梁山入伙,此为有义。
一边是血脉亲情,一边是师徒义气,能在这等两难之际,得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也算是小有勇谋。
虽说朱富武艺平平,但张正道却是极为欣赏,言说道:“兄弟愿意放弃清白之身,投我梁山大寨,真乃重情重义之人!”
“小弟无甚么真本事,只会在乡野经营酒肆,倒让哥哥见笑。”朱富笑口常开,似乎没有见到山寨之主的拘束感。
张正道与他吃了一碗酒, 问道:“寿张县的西山酒店,筹备的如何?”
朱富答道:“回禀哥哥,酒店已经建好,有草屋十间,可供二三十人居住。”
“好,明日你我一同下山,到你那西山酒店走一遭。”张正道笑道。
朱富大喜,连忙道:“哥哥能到我西山酒店巡视,是小弟的荣幸。”
张正道实则是准备借此返回家中,见这汉子误会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换个话题问道:“你们兄弟二人出自沂州,那里可有什么拳脚功夫了得的好汉,可以推荐到山寨入伙?”
朱富想了一下,回道:“小弟在县城西门开酒肆时,倒是结识一个大汉,这人在沂水县不远处的吕丈村生活,生得粗壮黝黑,善使两把板斧,臂力过人,唤做‘黑旋风’李逵,乡人都叫他做李铁牛。”
“只是这人酒性不好,每每醉酒,便使用拳脚胡乱打人,乡人多是惧怕于他。”朱富又道。
张正道问道:“这黑厮可还在吕丈村中生活?”
朱富回忆了一下,说道:“前些日子,还曾到过小弟的酒肆吃酒,只是知道他的性子,没敢卖给他吃,因此砸烂了店里的两条桌案,闹得不甚愉快。”
张正道笑道:“既然这黑厮颇有点拳脚功夫,不如叫他来入伙,只需管住他,不叫他吃酒便好。”
朱贵见状,便主动请缨道:“小弟愿意走上一遭,邀那李逵,前来山寨入伙。”
张正道点头道:“也好,那就烦劳朱贵兄弟去一趟沂水县,只是务必记住,不可与他酒吃,若是他不听话,便告诉他,我山寨规矩森严,若不遵从,便不用上山了。”
朱贵笑道:“小弟自有办法对付那粗卤汉子。”
张正道再次叮嘱道:“若是这黑厮恁地无礼,此事便作罢,我梁山不收不听号令之人。”
朱贵应下。
这时,凌光和索贤二人,举着酒碗来到近前,想要与寨主吃酒。
朱贵便拉扯着朱富来到另外一边,单独叙话。
“兄弟,你那师傅李云,可愿意上山聚义?”朱贵问道。
朱富摇头道:“我那师傅,乃是县衙里的都头,那知县对他颇为器重,在乡中倒也威风,只怕是难以割舍他那前程,来梁山入伙。”
朱贵叹息道:“若是如此,便只能作罢,不过你虽是入了绿林,但是切莫与你那师傅断了联系。”
朱富自然明白朱贵的意思,他们兄弟两个,虽说都是山寨头领,却只管着两个酒店,手下喽啰还不足五十人,除了做些接引好汉上山的事情,不会有什么立大功劳的机会。
因此,多拉些同乡前来入伙,便是兄弟二人的晋升之道,至少在寨主面前,也能多些眼缘。
“稍后小弟修书一封,麻烦兄长回乡之后,将这书信交与我那师傅。”朱富说完,又继续笑道:“师恩似海,我虽不能在他身边侍奉,但也时刻谨记他的教诲。”
朱贵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环视一眼聚义厅中的热闹喧嚣,压低声音道:“你能明白哥哥心意最好。”
朱富则是点头道:“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不帮你,还能帮谁!”
“不过哥哥切记,千万不要让那李铁牛吃酒,这汉子一旦吃了酒,就会耍酒性,无人可以拦阻。”想起朱贵这次下山,去邀那李逵入伙,便郑重出言提醒。
朱贵道:“这个我自然晓得,我久在绿林行走,这等耍酒性之人,见得多了,自有招数化解。”
朱富见朱贵不以为意,便不再言语,抬眼瞧见阮氏三雄正在低头商议着什么,那王伦则是凑到宋万身边,也在诉说些什么。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而后同时带着笑容,端起酒碗,凑到阮氏三雄的身边,朱贵叫道:“三位哥哥,这是小弟的一母胞弟朱富,今日上山入伙,日后烦请哥哥们多多照顾。”
朱富泛着笑容,亦是叫道:“小弟敬三位哥哥一碗。”
阮小七叫道:“你这汉子,恁地会偷奸耍滑,你一人敬三人,只吃一碗酒,合着是你敬俺们,还是俺们弟兄陪你吃酒。”
朱富见说笑道:“七哥说的是,却是小弟的不是,那小弟先与二哥吃上一碗。”
阮小二笑道:“休听他胡言乱语,都是山寨弟兄,哪里那般说道,吃酒。”
朱富与他干了一碗,又陆续与阮小五和阮小七都吃了一碗,又说些恭维之话,气氛融洽。
张正道见诸位兄弟,吃的热烈,便强打精神陪了一会儿酒,直到深夜,方才被小喽啰搀扶着,回到那处湖景房内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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