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是道侣。

    了解。

    本胖橘了解了。

    要放水,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晏紫枝眼见着一开始对这条咪咪大的小鱼干完全不在意的大肥猫,  忽得跳起身来将小鱼干含在嘴里。

    接着像条狗一样摇摇尾巴,  欢天喜地的转入后殿。

    毛茸茸的脑袋依靠在璧山主殿的廊柱之上。

    将整个璧山主殿作为了他的靠椅。

    十分舒适的开始舔小鱼干。

    晏紫枝:这只胖橘怕不是傻呼呼的,反应还有点慢。

    胖橘本尊:这个道侣看起来傻呼呼的,  本喵的演技一定已经骗过了他。

    有这样一只守山灵兽,  怕是壁山上有什么宝贝都得被别人给偷光喽。

    晏紫枝顿时有点心疼。

    临渊这个败家玩意儿。

    但转念一想,  这又不是他的家,他心疼个什么劲儿。

    这样他就舒服多了,  干脆堂而皇之的踏入主殿中。

    主殿中的布置与临渊的性格十分相似。

    都是禁欲系。

    只有简单的几个书架上放着古籍。

    左边是个简单朴素的贵妃榻,塌上还摆着一卷看了一半的书。

    右边便是卧榻,卧榻上除了坚硬的寒冰玉石,空空如也,  连个软萌萌的铺盖都没有。

    看得出来,  临渊只会在这儿打坐绝不会用来睡觉。

    晏紫枝磨了磨后槽牙。

    只觉得这床榻看起来特别坚硬。

    似乎不太适合滚来滚去。

    不妥不妥,仙尊真是无趣。

    他天生就喜欢那种软糯的感觉,就像此刻脚下踩着的织灵毯一般。

    可是这织灵毯,  却跟这屋中的布置如此格格不入。

    尤其是,屋子里铺织灵毯也就算了!

    自从他踏入璧山山门那一刻起,  几乎整个道路上都是织灵毯。

    好好的青石板上为何要铺???

    门口荷花池边的石子路上怎么也有?

    太微派已经土豪奢侈到这种地步,连室外都要铺织灵毯的么?

    不仅仅是织灵毯。

    还有一些刚才弟子送来的药,此刻整整齐齐摆在殿中桌案上。

    晏紫枝看了一下这些药,  多是些跌打损伤的药。

    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想到自己被压在囚笼之上,  背后撞的淤青……

    这不就巧了吗?

    不顺白不顺。

    本着白piao的原则,  晏紫枝干脆将这所有药都收入囊中。

    刚才门外的弟子说,  是掌门特意让送来的织灵毯和药物。

    晏紫枝感应了一下肩头的水剑。

    分明是灰扑扑没有丝毫回应的样子。

    若是临渊出来了,亦或者在这壁山之上,水剑一定会有反应。

    想必大概掌门经常会送这些东西来讨临渊欢心吧。

    毕竟是一派之尊呢。

    如此一想,晏紫枝就十分心安理得。

    干脆坐在塌上休息好一会儿,又将殿前殿后,全都转了一圈。

    顺手从后殿里搜刮了几坛好酒。

    这酒是妖族的酒。

    在他洞房花烛那一晚,曾经从小鹌鹑那里顺了过来。

    只可惜没来得及尝一口,全被泼在了小鹌鹑的头上。

    当时那酒香四溢的味道,晏紫枝也是十分嘴馋的。

    没想到临渊竟有收藏这酒的癖好。

    倒是合了他的胃口。

    晏紫枝点上一盏小灯,在柔滑的织灵毯上转了好几个圈,提着酒壶放肆喝几口。

    这才不客气的躺在软榻上。

    今晚他就决定睡这里了。

    反正主人也不在,不享受白白不享受。

    这便是白嫖的乐趣。

    月色深迷,寒蝉寂静。

    屋子外面睡得正香的橘猫忽然挠了,挠脖子抬起头。

    碧绿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出两道光芒。

    月色将庭院里拉出一条黑色的影子,默默站在大殿面前。

    看不出那人的面貌,整个人照在宽大的黑袍之下,也看不出他的身形。

    但橘猫的嗅觉灵敏,似乎认得他。

    嘴里呼噜呼噜了两声,踩着轻巧的猫步上前,伸出脑袋求撸。

    见黑袍人没有动作。

    胖橘又十分委屈地将口中一直含着的小鱼干吐在黑袍人面前。

    看呢,本胖演技多好。

    他就拿这个打发我,嘤嘤嘤。

    黑袍人终于动了。

    一颗小药丸从他袖中飞出,逐渐放大到足足有殿前水缸这么大号。

    胖橘兴奋地摇着尾巴,心满意足叼走这颗巨大的‘丸子’。

    喵呜,主人真好,蹭蹭蹭!

    打发完小馋猫以后,黑袍人安安静静的站在大殿前,垂眸看向殿内唯一一盏点着灯的屋子。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一人在内饮醉,一人在外独守。

    直到月上中天,里面传来轻微的鼾声,软软糯糯的。

    他才宛如一片影子一般,飘入殿中。

    应该,醉了吧

    殿中卧房,清清冷冷的幽香,一缕一缕从香炉内袅袅升起。

    ''不速之客''已经喝得伶仃大醉,随便侧躺在贵妃榻上。

    流金紫的衣裳滑落在一边,露出雪白的香肩。

    黑袍人脚步放轻,温温软软踩在地垫之上。

    逐渐靠近没有防备的晏紫枝。

    一丝湛蓝色的流光从黑袍人的指尖缓缓流露出来,带着些许灵力与风刃切向晏紫枝的脖颈。

    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笃信临渊的璧山,绝不会有人偷袭。

    晏紫枝睡得沉极了。

    连蓝色流光即将触碰到自己也无所察觉。

    反倒是小黄鹂惊了:【快点醒醒,有人要杀你。】

    小黄鹂的话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丝毫波澜。

    下一刻那抹湛蓝色的流光就窜入晏紫枝的储物戒指中。

    一圈一圈光芒圈着小黄鹂的脖子,将它强行自储物戒指中吊了出来。

    小黄鹂眼含热泪:【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他不是一伙的嘤嘤嘤。】

    “境中妖物?”黑袍人缓缓开口。

    话音一落地,小黄鹂浑身的毛全都炸了起来:【是,是你,是仙尊?】

    糟了,仇人来了。

    小黄鹂试图辩解。

    【我不是境中的那只鸟,我,我只是个替身。】

    【我是无辜的。】

    天杀的,该死的晏紫枝怎么在这种时候喝醉了?

    连临渊出来了都感知不到。

    该不会它作为一个系统很快就要死在这里吧,早知道还不如待在大魔头的识海里呢。

    不对,传闻中的仙尊,悲悯苍生,最后宁可自尽而死,也不愿伤害别人。

    即使在无望之境里,大魔头那般挑衅他,他也没有动怒。

    仙尊应当是个极温柔的人吧。

    “无辜?”

    临渊的声音很是冷漠,与在无妄之境中完全不一样。

    下一秒澎湃霸道的灵力就毫无阻碍冲入小黄鹂的脑中。

    这是属于上位者特有的搜魂之术,可以搜查此人识海之中是否存在别的东西。

    此法术霸道无比,一旦探入识海,被搜查的人非傻即残。

    是一个只要施展便没有回头路的蛮横法术。

    小黄鹂:【???】

    说好的悲悯温柔仙尊呢。

    你为何对晏紫枝那个大魔头如此温柔。

    却舍得对我这只弱小的小鸟下毒手!!!!

    大型双标现场啊!!!

    幸好我只是个系统,对不对?

    小黄鹂刚准备拍拍胸脯,叹一口气,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刺痛感。

    那种感觉像是将一根极其粗壮的钢针扎入它的脑海里。

    疯狂搅动。

    等等?

    本统为什么会痛?

    本统不是一台木有感情的计算机吗?

    ‘木有感情的计算机’没有来得及思考就被仙尊掐断了电源。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你到底是谁?”

    临渊将昏迷过去的小黄鹂重新塞回储物戒指。

    薄凉的目光落在那人精致的睡颜上。

    因为贪杯的原因,他的脸颊飞起两抹红云,透过白皙的皮肤更显得娇美可人。

    刚才探查的小黄鹂,竟没有识海。

    整个身体里只是一团凝结的魔气。

    既然魔气可以为眼前人所用,而他又懂得上古合灵阵。

    莫非……

    纪云枝是上古的魔?

    若是魔族。

    当诛。

    霸道的湛蓝色灵力化作一只穿云箭,毫不客气的刺向晏紫枝的胸膛。

    那人曾说过。

    杀魔,要诛心。

    “临渊……”

    宿醉的人嘴里嘟囔了一个名字,又翻身睡去。

    那枝世间最坚韧的穿云箭,停留在紫色衣衫的心口处。

    却无法再进一分。

    晏紫枝毫无知觉的侧身,披着的紫云纱从腰肌滑落,露出了腰间和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一些是被撞伤的。

    另一些是被钳制住捏伤的。

    总之斑斑驳驳,满是暧/昧的痕迹。

    百炼钢成了绕指柔。

    穿云箭化作一抹湛蓝色的水,潺潺覆盖晏紫枝的全身。

    像是一味冰冰凉凉的药,将那身上的青紫色伤痕全都覆盖住,冷敷镇痛。

    修长苍白的手臂自黑袍中伸出,轻车熟路打开储物戒指,用指尖捻起一瓶一瓶被晏紫枝藏起来的疗伤圣药。

    用指尖勾起一抹药慢慢打着圈儿化开,再用最柔软的指腹轻轻按压在某人的腰间。

    细细密密的揉。

    每一寸的动作都轻柔无比,生怕将那些伤痕再一次触痛。

    临渊的动作慢极了。

    像是在涂抹一件艺术品,一件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晏紫枝的尖头那柄灰色的小剑,在临渊手指触及到的时候骤然被点亮。

    熠熠生辉,带着温润的蓝色光芒,十分可爱。

    骨节分明的手再一次拂过,上了一重禁制咒语,小剑又重新变的灰扑扑。

    做完这一切,桌案上的灯盏已经燃烧了半盏,外面原本如泼墨一般的天空也略微有些泛白。

    临渊才收拾好眼前人身上的伤痕。

    他造成的伤痕。

    喝醉的人依旧无知无觉,甚至还嘟囔着嘴巴。

    甚是诱人。

    临渊涂完药的指间一片莹白,怔在空气中半晌,默默朝那两片薄薄粉嫩的唇伸过去。

    就在即将要触碰到的时候。

    他忽然一挥衣袖。

    数道湛蓝色的阵法自贵妃榻之上拔地而起,细细密密交织成网状一般,将踏上睡得正香甜的人紧紧圈在其中。

    像是一种保护。

    “唉,你这?”

    殿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翩若惊鸿的湛蓝色法术''锵''一声撞在殿门之上,将大殿门紧紧封闭。

    这一声动静着实很激烈。

    把外面正抱着一颗球一样药丸子的胖橘吓得直接竖起尾巴逃窜。

    由于胖橘的体积巨大。

    璧山之上,一时间烟尘四起。

    偏偏这么大的动静,躺在贵妃榻上的晏紫枝却丝毫感知不到。

    临渊伸出的手没有再去触碰那两片薄薄的唇,而是捻起他身上掉落的紫云纱外套,将香肩全部遮掩。

    浑身上下,除了脖颈与脸颊,没有一处露在外面的皮肤。

    做完这一切之后,才有湛蓝色的流光将殿门打开。

    “敢请我吃闭门羹,你倒是头一个。”

    大殿外匆匆走进来一个老头,手里掐着一朵银白色的菊花。

    宝贝的很。

    仙尊没有说话,双手负在背后,起身往外走。

    似乎是怕吵醒塌上的人。

    “唉,我这可是藏了数十年的织云流金织灵毯呀,每一寸都是由灵力交织而成的,竟然给你铺在殿内殿外。”

    “你要纵着他生性自由不穿鞋,却拿我的毯子做人情。”

    捏着菊花的老头一路跟着仙尊往外走,一路絮絮叨叨。

    “这圣药也是下界万金难求的好东西,他那点子伤也配这么好的药?”

    “你若是喜欢小的年轻的,咱们太微派上上下下有三千多小弟子,环肥燕瘦,哪一种类型你都能挑得到,怎么的竟看上了纪云枝  ?”

    “莫不是你要证无情道,选杀妻证道这条路?”

    临渊踏着织灵毯,缓步走出大殿。

    那老头也跟在身后。

    二人站在溶溶月色下。

    杀妻证道四字一出。

    临渊终于停下脚步。

    由始至终他都将自己罩在黑袍里,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他的声音苍凉而沙哑,不似之前一般清越。

    “我不日便会羽化。”

    作者有话要说:

    燕子:是谁,是哪个田螺姑娘给我上药?

    下一波更新改到明早九点大家不要等零点呦  么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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