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石流系统疯狂大笑:“干得漂亮!五万积分拿走!今天本系统积分大赠送!”

    西市里渐渐出来一些围观的百姓。

    理所当然地,有仗义执言者指责柴令武欺人太甚。

    然后,迅速有旁人以最流利的语言,普及了一下现在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吴德所作所为,再没人发声了。

    正义是给人的,怎么能给疯狗呢?

    看起来,柴令武这是在维护正义,  或者是以恶制恶?

    巡逻到西市的南衙宿卫,校尉尉迟宝琳听到打探消息的军士回报后,手臂摆了摆,南衙宿卫以最风骚的走位,绕过了西市。

    军士们眼睛多了点亮光。

    这个校尉真能处,有事他会有担当。

    不是现在上去劝阻叫有担当,  视而不见才是真的有担当。

    不是所有权贵之后都不是人。

    吴德的手掌按住了刀柄,青筋直冒,额头上筋脉疯狂地跳动,  几番想拔刀与柴令武拼个你死我活,却真不敢。

    不说柴令武与吐谷浑人厮杀的威名,不提谯国公府的赫赫权势,就说以前在国子监,柴令武也是火烧博士须、拳打师兄弟的好汉,真不是自己一个不文不武的废物能抗衡的。

    “治中说得是,我这就磕头……”

    知道情况不妙的吴德赔着笑脸,猛然一扯缰绳,带着马匹转头往斜刺里冲!

    “师兄,他要跑了……”

    不知为什么,原本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侯德夫,居然鬼使神差地提醒柴令武。

    柴令武负手不动,连眼睫毛都没眨动。

    “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肉山一般的身影猛然跃起,准确无误地落在吴德的马背上。

    一声惨嘶,  骏马四蹄趴到地上,再也无力动弹,  怕是连脊梁骨都被坐断了。

    作为吴德的坐骑,  都很命苦,要么被当凶犯打死了,要么被活生生坐废了,都是马中之耻啊!

    吴德惊喜地发现,自己没有摔倒,立刻撒脚丫子往部曲那里跑去。

    马废了没关系,让部曲腾出来就是了!

    跑了几步,吴德才发现不对劲,合着自己双脚一直在空中干划,连一步都没走出去?

    愕然回头,入目是胖乎乎的大脸,伴着白雨棠得意的笑声:“跑,你倒是跑啊!姑奶奶面前想跑!让你跑了,姑奶奶戒古董羹!”

    吴德的部曲眼见公子被人擒了,不由大惊失色,策马向前,要救出吴德。

    莫那娄捷挥舞着挝,  泰山一般挡在前方,口中不忘请示:“庄主,  打几分力?”

    柴令武随口回应:“不要太血腥就行。”

    莫那娄捷似懂非懂地点头,  长挝砸到马颈上,奔马瞬间倒地身亡;砸到谷阳侯部曲身上,几乎没有多少血液喷溅,却再也没有呼吸了。

    莫那娄捷用一挝一个小盆友,向柴令武证明,用高额的膳食成本招揽他,绝对物有所值。

    在莫那娄捷的理解中,只要死了少喷洒血液、脑浆之类的东西,那就不叫血腥。

    至于尸体,好像谁没见过似的。

    五六十名部曲,全部在莫那娄捷的挝下超生了,没有一合之将。

    陆肆快步从白雨棠手中接过吴德,点了几下,又将他的四肢全部弄脱臼。

    后面的,陆肆其实想自己下手解恨,却被柴令武阻止了。

    柴令武出手,无论结果如何,这只是阶级内部矛盾,可以影响最小化;

    陆肆出手的话,就是对整个阶级的挑衅,别说是柴令武、柴绍,就是李世民也护不住他。

    柴令武脱下一只味道浓郁、底上有一砣狗屎的靴子,塞进动弹不得的吴德嘴里,轻轻拍着他的脸颊,起身一脚踹到吴德的身上:“让你撞我的神驹!”

    吴德痛得身子屈起,如同一条被煮熟的虾子,透过靴子边缘发出的痛苦嘶吼声,凄厉又痛楚。

    这一刻,吴德才知道,被他弄死的贺磊,当时有多痛苦。

    待吴德缓了一口气,柴令武又是狠狠一脚踩到他肚子上。

    柴令武亲手杀过的敌人也有好些了,对人体的了解,恐怕一些入行不久的仵作都不及他。

    柴令武深谙,如何在最短时间杀死一个人,自然也知道如何让人更痛苦地支撑更长的时间,否则也不能让宣胡引为知己。

    让吴德缓口气,只是让他痛苦的时间更长而已。

    围观的人群里,不知是谁开了个头,“彩”字直冲云霄。

    很多事,你可以一手遮天,却无法遮住百姓的良心。

    ……

    丰邑坊,一名年轻人气喘吁吁地冲进贺守唐家灵堂,大声叫道:“喜事!大喜事!”

    坊正的老脸拉了下来:“瓜娃子!不看看什么场合,乱说什么?信不信老夫大耳刮子侍候?”

    年轻人顿足:“哎呀!听我说,刚才那个大恶人在西市门口,被谯国公府二公子狠狠收拾,打得鬼哭狼嚎,那五六十个帮凶全部被打死了。”

    灵堂内终于响起了嚎啕大哭声。

    压抑了这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

    贺守唐灰败的老脸忽然泛起光芒,流着泪抓起旁边摆放到冰凉的杂粮蒸饼,狠狠咬了一口。

    “二公子言出必行。都给我吃东西!没有好身体,日后怎么报答二公子!”

    坊正大笑着出了灵堂,却见那些不良人早已没了踪影。

    呵呵,这些城狐社鼠,消息最是灵通,连上头保的人都快要活不成了,还来蹲守贺守唐家,有意义吗?

    ……

    长寿坊,县衙内。

    县令吴不庸接到不良人禀报的消息,一口五味杂陈的茶汤喷到火盆里,一股浓烟腾起,熏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该死的,吴德不思避风头,还仗着人多势众去丰邑坊欺辱贺守唐家,这是打算把人全家灭门吗?

    本来就因为宗族的压力,吴不庸只能捏着鼻子,葫芦官判断葫芦案,已经够欺辱人了,现在吴德还那么张狂,真以为吴家是国中之国呐?

    混账东西,这是惹祸不嫌大啊!

    吴不庸气得把刚到手的蓝田玉笔洗给砸了。

    嘶,心疼啊!

    虽然蓝田县就产玉,可价格却不低啊!

    “明府,出大事了!谷阳侯家公子吴德,在西市门口撞上谯国公府二公子、河州治中柴令武,带着的六十余名部曲全被打死,现在吴德也生命垂危!”

    一名衙役风风火火地闯进公廨。

    吴不庸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为什么非要听宗族的指使,徇私枉法呢?

    事情闹大了吧?

    骑虎难下了吧?

    “请赞府去调停。”

    “县丞刚刚摔断了腿……”

    “县尉呢?不会也断腿了吧?”

    “四名县尉闹肚子,据说连更衣室都快屙满了;一名县尉婆姨生娃儿,一名刚刚去吏部请求辞官……”

    柴令武啊!

    那是柴令武啊!

    把之前万年县一半官吏送进察院的恶人啊!

    谁不心虚?

    加上吴不庸本就做贼心虚,更不愿意介入此事了。

    但是,据说此刻西市外看热闹的汉子婆姨络绎不绝,吴德的惨叫声都隐隐传到了长寿坊,吴不庸能怎么办?

    这一刻,吴不庸隐隐有种被架到火上烤的感觉。

    成也宗族,败也宗族啊!

    长寿坊离西市,中间就隔了一个怀远坊,吴不庸带着衙役,很快就赶到了西市门口。

    为什么不带弓马手?

    不敢啊!

    附郭京城,看上去品秩很高了,可头上的婆婆也多了,顾忌就更多了。

    别说是位极人臣的谯国公,就是柴令武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带弓马手,万一柴令武那个混账非要咬着说是谋害他怎么办?

    “治中手下留情!”吴不庸从人群中挤进去,大叫道。

    柴令武果然住手了。

    呵呵,还真给点薄面。

    然而,吴不庸看到,柴令武的脚猛地跺下,吴德的胸口塌陷,一口暗红的血夹杂着奇形怪状的碎片喷了出来,头一歪,嗝屁着凉了。

    吴不庸懊恼地吐了口气。

    本官,应该加上一句“脚下留情”的。

    面对地上前前后后数十具尸体,别说是区区万年县,就是雍州刺史府也休想平息下去。

    “干得漂亮!泥石流系统奖励积分十万,附带赠送铜矿的提炼技术(明朝版)。”泥石流系统欢呼雀跃。

    “彩!”

    喝彩声如山呼海啸,在西市外的街道上空回荡。

    从丰邑坊跑来的贺守唐进入内围,见到吴德死不瞑目的尸体,眼含热泪,郑重地跪下,给柴令武磕了三个响头。

    柴令武没有避让,这三个响头他受得起。

    “老贺啊,你激动的心情,本官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你谢错了人。”柴令武一本正经地指着那匹摇摇欲坠的瘦马。“他们可全是被本官的神驹踢死的。”

    侯德夫叹了口气,挺身而出:“我是兵部尚书、潞国公侯君集之子,国子监生侯德夫,我亲眼所见,神驹踢死了这些人。”

    人群中传出哄笑声,接着是零星的附和声。

    “我们可以作证。”

    渐而,这一声声附和汇聚成了一道洪流,让吴不庸收不了场的洪流。

    柴令武笑眯眯地罗圈叉手,然后拔出横刀:“本官知道规矩,明府要有个交代嘛。”

    刀光闪过,瘦马的颈部喷出少得可怜的血,身子一倒,再一阵抽搐,终于告别了可怜的马生。

    愿来生,不再受病痛折磨吧。

    ……

    数十条人命,是谁也不敢隐瞒的。

    柴令武是河州治中,又是皇亲国戚,真没人好得抓他。

    用什么理由?

    之前万年县斩马的案例在前,衮衮诸公装聋作哑,如今柴令武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能治罪?

    你以为柴令武是没有背景的蚁民么?

    唯有谷阳侯吴谓在朝堂上将柴令武告了。

    吴谓却没有看到,或者不愿看到,自家担任殿中侍御史的表亲在微微摇头。

    ……

    大安宫,戢武殿。

    太上皇李渊正乐呵呵地与柳宝林等人搓着麻将,襄阳长公主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把将麻将牌扔地上,柳眉倒竖。

    “阿耶你还有心思打麻将!你的好外孙,闯大祸了!”

    ……

    受召入朝的柴令武没笏,只能叉手向李世民行礼。

    李世民没好气:“柴令武,你好大胆子!竟敢在西市门口打死谷阳侯之子吴德!”

    柴令武正色道:“陛下可冤枉微臣了,那吴德明明是臣的神驹踢死的,此事有侯兵部之子侯德夫亲眼所见,并有西市百姓为证。”

    李世民气笑了:“是啊!你那神驹可真神了,能踢死数十人。朕且问你,有人目睹你的护卫莫那娄捷持挝杀人,你怎么说?”

    柴令武一本正经地回答:“陛下有所不知,我那护卫吧,他手里的挝是经过羊同苯教嘎嘎上师开过光的,号称‘轮回挝’,是一等一的超度法器。经过他超度的人,能够尽快投生畜生道,洗净上一世的罪孽。”

    太子率更令、渤海县男、银青光禄大夫欧阳询忍不住轻笑。

    呵呵,这位嘎嘎上师与柴令武真有缘啊!

    这个学生,就是惯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李世民面颊的肌肉一阵抽搐,想打人。

    投生畜生道,你这嘴可真硬啊!

    这是六十多条人命!

    “你是觉得唐律对付不了你?”

    柴令武愕然:“陛下这就冤枉臣了。据臣所知,万年县之前判决贺磊的案子,就是这么判决的,满朝诸公对此并无异议,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同样置若罔闻,怎么到了臣身上就截然不同了呢?”

    “是唐律有两份,还是谯国公府地位不如他谷阳侯府呢?”

    满朝官员被柴令武这话噎到没法回答。

    “他只打死一人,你打死六十余人。无法无天了!”李世民面容微微扭曲。“嗣昌,你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他?”

    虽然吴德的事,隐隐有留给柴令武收场的意思,可柴令武下手,也太不顾影响了,大庭广众之下打死六十余人啊!

    柴绍淡淡地扫了柴令武一眼:“臣觉得,要不就罢了他的官?要是觉得不够,再加一条,永不录用好了。”

    李世民被柴绍这话顶得下不来台。

    罢官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找到这有力气的驴拉磨哩!

    永不录用更是想都别想。

    数年未曾临朝的太上皇李渊突然一身衮龙袍,一脸慈爱地入太极殿,轻轻拍着柴令武的肩头:“依朕看呐,当罚!且罚酒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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