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大家会议论；自然也会有人深想，而且会深想的人往往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
“三殿下的行为，如果他不是得了失心疯，根本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太不合理，也毫无根据和动机。”
齐子砚杀害江家兄妹这事，牵动着大家的心。
朝野内外，大家都在默默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皇帝自然也在等。
要么等大理寺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人确实是齐子砚所杀。
要么，大理寺拿出证据，证明凶手另有其人，将齐子砚放出狱还他清白。
江铃醒了大约半个月左右，她的精神状况终于有所好转。
这时候，她也算从心里逐渐接受江启阳被人杀害这个事实。
于是，她能够勉强冷静下来回想当时发生的情况。
也能够压抑住悲痛的情绪与苏潼流利地交谈对话了。
“潼儿，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应该不是三殿下，”尽管回忆很痛苦，可江铃还是不得不逼自己去回想当时细节，“他返回雅间的时候，就给我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
“他神情凶狠又冰冷，眼睛也是冷冰冰透着狠厉味道。”
“他的眼神满含戾气，看人的时候没有一丝温度。”
“当时我只觉得诧异，却没想过他根本就不是三殿下。”
苏潼轻轻一叹:“你说得对。三殿下是个温暖多情的人，他的眼睛从来不会出现狠戾冰冷这样的表情。”
“无论何时，他的目光落在别人身上，总是含笑中带着令人舒适的温暖。”
江铃接着说道:“而且，当时他的表情除了给人冰冷凶狠之外，还十分僵硬。”
苏潼:“那就更加与三殿下迥异了。三殿下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江铃幽幽低叹:“为什么我当时明明觉得怪异，还是没有引起警惕？”
苏潼:“时间太短，你不是没有警惕，而是没来得及防备。”
江铃的眼睛霎时蓄满泪水。
她默默地哭泣片刻，才缓过神来。
“潼儿，还有一 件事，我现在也想起来了。”
“那个人用左手拿的匕首。”顿了顿，仍旧痛苦不已地哭出声来。
苏潼只能在一旁默然陪伴她，让她自己慢慢平复情绪。
“他左手食指短了半节，”江铃浑身颤抖，泪水簌簌而落，“他拿匕首划向我哥喉咙的时候，我看到了。”
“对，他左手食指短了半节。”
“很明显，他曾经受过伤；短掉那半节手指，肯定是被人用利器削掉的。”
苏潼顿时惊喜交加。
“你确定自己没记错吗？”
这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关键到可以直接左右齐子砚是否清白。
“潼儿，我错不了。”江铃泣不成声，“我一闭上眼睛，仿佛就看到他拿着匕首在我面前划破我哥的喉咙。”
苏潼压抑住内心激动，轻轻道:“阿铃，我们一定会找到杀害你哥的真正凶手。”
“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为你哥讨回公道；你相信我。”
有了如此明显的特征，苏潼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真正的凶手找出来。
她委托天水阁去搜集这个凶手的情报。
给的报酬非常丰厚。
司徒烨知道后，神色古怪地在她面前幽幽叹气。
惹得苏潼一头雾水:“怎么了？你哪里不痛快？”
“我手里也有人，你为什么老爱给天水阁送钱？”司徒烨佯装若无其事，可那股酸味根本遮掩不住。
苏潼愣了一下，继而失态笑了起来:“术业有专攻，你就别吃这种闲醋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司徒烨有点不依不饶的意味。
苏潼不太理解他这种别扭心态。
“天水阁查天水阁的，你查你的，不相干啊。”
司徒烨:“……”
“你怎么不先问问，我是不是认识或者见过那么一个短了半节左手食指的人？”
苏潼神色一紧，眼睛眯起:“这么说，你见过这么一个人？”
“谁？在什么地方？”
司徒烨默了默:“我们已经推定这一出阴谋诡计是白晓碟所为，寻找证据当然该
围绕着她展开才对。”
苏潼眼睛凶险地眯起:“你的意思是，你在她身边见过这么一个人？”
“左手食指短了半节，这个特征说明显也明显；说不明显也不明显。”司徒烨缓缓道，“一般人还真不会留意到。”
苏潼:“……”
大哥，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但现在是卖关子的时候吗？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白晓碟让人在大街上行刺你？”
“还让你受了伤。”
苏潼点头:“记得。那次她出手行刺我，主要是试探你的行踪。”
“等等，”苏潼眼睛蓦地瞪大，“你是说……那个冒充齐子砚去杀害江家兄妹的人？”
“就是她身边那个几乎寸步不离保护她的高手？”
司徒烨淡淡道:“虽然当晚我潜入诚王府没有与他交手，但我了解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后来就特意让人暗中调查了许久。”
“这一查，还真让我查出点东西来。”
苏潼:“这么说，你其实也没见过那个人出手？更加没有正面证实他左手食指有轻微残缺的事？”
只凭调查与推测，这不能构成直接证据。
“只要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我们总能想办法设计让他自己暴露出来。”司徒烨乐观道。
苏潼苦笑:“眼下唯一的好消息，算是还了齐子砚清白吧。”
可真正的凶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抓住啊。
司徒烨安慰她:“别着急，有了方向就好。”
“我们找个合适的机会制订一个详细计划，再把那个凶手引出来。”
苏潼叹气:“只能这样了。现在就算我想急也急不来。”
江铃的精神状态好转，神智也清醒。
于是大理寺请她出来作证了。
江铃被人抬到大堂上，提起那天的情形，她又忍不住再三哽咽落泪。
“那个人突然闪进雅间，一进来就反手把门锁上。”
“他眼神非常凶狠，他的表情很僵硬；一眼看去，像是三殿下的脸；可再看第二眼，就能够辨认出来他不是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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