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让那位喊话的元将,眸子充满血色。
冷冽的空气,滚热的鲜血味道,仿佛毒药一样麻痹着的他神经,刺激着他大脑,以至于他都忘记了,他们现在要突围的一方,而不是胜券在握的一方。
他从杀戮,获取了无上的快感。
“哈哈哈!”元将疯狂的大笑,“李景隆,我听人说你优柔寡断却又好大喜功,有英雄志却无英雄胆,心胸狭窄又妇人之仁,你这样的人是堵不住我们的。我再问你一句,你让是不让......”
大笑着,他在马上回头,回望明军阵地,带血的眸子却豁然缩紧。
嗡!
一声巨大的呼啸骤然而起,站在高出阵地上的李景隆,双手呈一字型撒开,重弓在他的前手旋转,弓箭上的箭擦着他碧绿色的翡翠扳指,破空而出。
噗!
咚!
两军之间,无数双眼睛之下,一只粗大锋利的破甲箭直接洞穿了那名元将的脖颈。
而箭枝去势不减,直接在他的脖颈穿过,带走一大块脖子上的血肉。
紧接着,元将半边脖子一歪,躯干耷拉着头颅,咚的一声落在马下。
剌剌,明军战旗摇摆做响。
天地之间,鸦雀无声。
骤然间,山脚下的明军俘虏们发出震天的喝彩。
“曹国公神射!”
“多谢镇台给俺们报仇!”
“大帅威武!”
李景隆缓缓放下弓箭,对着山下抱拳。
“李某无能,不能救出尔等。但李某在这,以先祖先父之名发誓。尔等所受之苦,李某必为尔等讨之!此战过后,鞑虏头颅为土,埋葬尔等之身!”
“若违此誓,我李景隆不得好死!”
“大帅,我等死不愧也!”
“镇台,来世还跟您当兵!”
“国公高义,小人来世再报!”
俘虏们,争先恐后的应答。
胸墙上,李景隆回身,看着阵地的明军士卒。
士卒们也在看着他。
“死战!死战!死战!”
像欢呼一样的呐喊在天地间回荡,他们喊着死战,却眼神热烈,仿佛有火焰在胸膛和瞳孔燃烧。
远处,元军的军阵之,辽王阿扎失里愤恨的怒吼,“踏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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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间,血色在起。
斜坡的冰面无法攀爬上去,元军便想出其他办法。
他们数十人一组,推着临时搭建,上面挂着双层圆盾的盾车,在斜坡下缓缓上前。
盾车后的人分成两组,一组顶着盾车,另一组在他们的掩护下拼命的凿着斜坡上,冻实的冰面。
铛铛,铛铛,不用砸多深,只需要凿出可以让人踩着不滑脚即可。
斜坡上,江阴后吴高大声命令,“实心弹瞄准了那些盾车,给老子砸!”
轰隆!轰隆!
红眼的明军士卒,调整炮口骤然开火。
砰,燃烧的弹丸冲击之下,元军的盾车四分五裂,元军的是身体连同着盾牌木头,全部变成碎片。
“再放!”明军的炮手大喊。
阵地满是硝烟和炮口迸发出的热浪,能冻死人的天气,明军的炮手打得发性,干脆脱去棉甲,光着膀子不住的擦拭炮身,装填,发射。
轰隆隆!
炮声接连不绝,尽管这时代的火炮准头有些堪忧,可架不住明军整齐的齐射。带地上,纵横着炮弹弹跳的痕迹,一条条的,好似田垄一样。
过去,汉人用犁耕地,现在的他们用炮弹犁地。
可元军也寸步不退,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条路,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元军的弓箭手站在堆积出来的雪台上,不住的对明军阵地进行抛射。其他的云军,则是趁着明军躲避弓箭的间隙,举着盾牌,踩着同伴拼死凿出来的,可以攀爬的冰面呐喊着上前。
“火枪手排成排!”
“听我口令!”
“举枪!”
江阴侯吴高就站在士卒们的最前边,根本不顾头上抛落的敌人箭雨,大声下令。
“放!”
砰砰砰,白烟乍起,火焰狂舞。
明军居高临下的放枪,无数元军被洞穿头颅,打穿躯体,惨叫着滑落。
仗打到这个份上,元军没有任何办法,想拿下眼前的阵地,只有用人命堆。只有让明军杀累了,他们才有机会。
明军的阵地像是浪潮冲击之下的礁石,摇摇欲坠。
斜坡上全是尸体,杀疯了的元军,干脆踩着同伴的尸体,冲向明军的钢铁弹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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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拉来了!”
元军军之,一元将狼狈的打马冲来,大声呼喊。
“怎么才来?”兀良哈辽王阿扎失里怒吼。
来将在马上低头,畏惧的说道,“下雪路都断了,不好走啊!”说着,又大声道,“小人自从在那人那儿拿了这些东西,冒着风雪一刻不停,路上死了好多兄弟!”
“不要再说了!”阿扎失里怒道,“赶紧让工匠组装起来!”
“是!”
明军的阵地,李景隆看着斜坡上的尸体,脸上满是复仇之后的快感。
“你鞑子人再多,能有老子的弹丸和炮子儿多?来一个死一个,来十个死十个,你娘的,等老子的援军过来,你们一个别想跑。老子一刀一个,铸京观!”
忽然,他的骂声戛然而止。
看着前方,元军阵地推出来的几件东西,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们.........”李景隆怒吼道,“鞑子怎么有投石机?”
元军的阵地,几架一看就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投石机,被推到了阵前。
尽管看着粗制滥造,但那也是投石机。或许打别的不成,但打他们这样的固定阵地,却一打一个准。
而且,远处的元军,还不断的从冰封的河水,凿出冰块运送过来。
那冰面冻得比石头还坚硬,但上百个元军站在上面上,手的镩子同时落下,不用多时,一米多厚的冰块就开始在河面上飘荡。然后他们用钩子,艰难的钩到雪地上,拖着前行。
“他们怎么会有这玩意?”
李景隆百思不得其解,对面的元军从包围圈突围出来,一路轻装行军,根本不可能携带这种东西。那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但此刻来不及多想了,李景隆在阵地奔走,大声嘶吼。
“注意防炮!注意防炮!”
呼!呼!
天地之间,投石机的呼啸骤然而起。
巨大的冰块被抛向天空,然后翻滚着砸落下来。
砰!
啊!
冰块落在明军的阵地里,四分五裂,拳头大的冰块毫无规则的迸射,几个明军当场被打头部,再无声息。
“炮!瞄准鞑子的回回炮!”江阴侯吴高大吼。
炮兵们拼命的调整炮口,瞄准前方。
但就在这个间隙,又是无数块冰块当头落下,明军的阵地顿时死伤一片。
轰隆!轰隆!
明军的火炮反击终于开始,但准头堪忧。几十门火炮的齐射之下,元军的步兵许多被打翻在地,但那几架投石机依然在不停的发射。
火炮靠瞄准,一次只能发射一枚弹丸。
而投石机则是铺天盖地,让人无处可躲。
元军的投石机,就对准明军的一个方向,不停的轰击着,天空满是呼啸落下的冰块。不断有明军被砸,再也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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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人奸诈,就这几架投石机,就要了我们一千匹战马!”
阿扎失里身后,一个元军将领愤愤不平的说道,“还有一百个最好的牧奴!”
“呵呵,值得!”阿扎失里狰狞的笑着,看着前方的战况,笑道,“汉人若是不奸诈,我们怎么和他们做交易!”
“王爷!”那将领继续说道,“我们真的以后要臣服于那人吗?给小人这些投石机的和尚说,若我们敢出尔反尔,他有的是办法治我们!”
“哼!”阿扎失里冷笑,“汉人就是会说大话,只要我们能跳出他们的包围圈,他们能奈我何?”说着,又冷笑道,“你可知为何前几日我们和那边还在拼死厮杀,而现在他们却暗帮我们!”
那将领想想,“是为了招抚我们?”
“蠢材!他们知道,所谓招抚不过是假话!”阿扎失里冷笑道,“他们汉人有句话,叫借刀杀人!”
轰隆!轰隆!
一刻巨大的冰块正斜坡上,一处明军的藏身的胸墙。栅栏在瞬间破碎,露出里面弯腰趴着的明军。
“差不多了!正面继续轰,让本王的亲卫队从侧面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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