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白心道这五代乱世典法律例竟如此草率,于是接着问道:“如牛二一时怒起,死者身上并无其他伤口,一刀致命,可是这牛二只是一个普通农户,很难做到。而且人之愤恨,手拿利器之时,应是对着身上扎,应不会直接割喉吧。除非是蓄谟已久想致其妻于死地。

    卷宗证言,有说牛二生性胆小老实,杀鸡还让他妻子代劳,而且妻子怀有身孕,这种人,怎么会残忍到一刀致他人死亡。”

    “老实人杀人的事多了去了。”

    “是,没有完全推翻牛二是凶手,只是存疑点。”

    夏文白出门向左邻右舍打听,邻舍一看是小孩,也不拘谨,只是后面跟着衙役,自然不敢信口雌黄。

    “老乡,牛二夫妻人平素关系如何?”

    他二人刚刚婚配时还算恩爱,只是婚后久而未育,所以二人常有争吵,事发那日,牛二在村东头酒馆自饮,回到家中,听闻二人发生吵闹声,牛二又出门买酒,再回时,就听大笑大哭声,邻舍发现命案,村正上报官府。”

    夏文白道:“县尉大人,能否把村正和酒馆老板都招呼至此,我需要问话。”

    县尉本也想看看毛头小孩能有何种能耐,所以安排衙役将村正酒馆老板唤来。

    夏文白客气道:“大人,请你问来,小人补充即可。”

    县尉问道:“是你报案?你进牛二家时,只有牛二一人吗?”

    村正答道:“是的,满脸鲜血,小人当场吓坏了,牛二手里拿着刀,我吓得跑了出去,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牛二在你家酒馆喝酒之时,有没有反常之态?”

    酒馆老板道:“回禀大人,牛二第一次来喝,和往常一样,喝了两碗就回去了,奈何过好一会,我刚要打烊,他返回又要喝,都是乡里乡亲,我也强睁眼皮与他打酒。这次感觉他怒气冲天,只不过他向来老实,只看得他脸色难看,喝完后回家了,后面的事,小人不知道了。”

    “你酒馆关门较晚,那日酒馆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特别的事?我想起来了,里正来我酒馆喝酒了,平时没有来过,算不算特别?”

    县尉大人笑道:“你说王里正?”

    “正是,来喝酒照顾你家酒馆有何特别?”

    “县尉大人你认识里正?”夏文白问道。

    “里正由县令简选和任用,直接对县令负责,实际上属于县制人员,自然认得。”

    “那今日他?”

    “前几日告病在家。”

    夏文白问道:“里正在你酒馆喝酒了,他与牛二家有无来往。”

    “这…”

    县尉正色道:“人命关天,不可隐瞒。”

    “大人,这个,小人不知怎么说起?酒馆老板久不抬头,跪地不起,说道:“道听途说之言,如后不属实,不可怪罪小人。”

    “恕你无罪。”

    “听闻里正和牛二家的有染。”

    “什么!既有这等关系,为何上次不曾说起。”

    “我…”

    夏文白说道:“县尉大人,牛二家的案发场所需要有人看守,不准再有人靠近。”

    “你是怀疑?”

    夏文白说道:“只是猜测,里正早早来到酒馆喝酒,实为作案做准备。”

    回到县衙直奔牢房,牛二绝望地眼神看着眼前的人,嘴里喃喃自语:“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人啊。”

    “你进屋时当时场景是如何?”

    我第一次进屋时和妻子大吵一架,心里想着愁苦,恨不得杀了她,我又去喝酒,第二次回来时,我真的想杀了她,就见到床上地上都是血,我吓坏了,手拿着尖刀,竟不知道松手。”

    “邻舍听到你大笑,又大哭。”

    “是实情,饮酒作祟,我不是笑,是吓的,而且她死了,我也摆脱了多年的纠缠。所以笑,可并不是开心的笑,是情急之下不知何故就发出的言语。”

    “那你为何在公堂之上承认故意杀人。”

    “大人啊,我实在受不了这皮肉之苦,而且心中也本有杀她之心,我又无后,心想一死了之作罢。可等肉体不受刑罚后,总觉人生还有望,不能被那贱人拖累致死,故而喊冤。”

    “你称呼妻子为贱人,所为何事?”

    “事已至此,我也不顾及面子了,那贱人背着我和人通奸。”

    “通奸之人是谁?”

    牛二看着县尉说道:“是那里正,王通。”

    县尉说道:“果真是他?”

    “我新婚第三年不知道他们二人怎么勾搭成奸,曾被我当场撞见。摄于他的权势,我也隐忍了。”说罢就哭了出来。

    “这次为何争吵?”

    那贱人告诉我怀了身孕,我幼年下体受了伤害,不能经行人道,我也就对他们二人姑且忍之,可怀了身孕,孩子生下来,对我不是奇耻大辱吗。一开始被我发现二人苟且之事,那贱人还有愧意,对我还能补偿,可这一年对我冷嘲热讽,百般羞辱,我一时气愤,才想拿刀杀她,可我还没动手,就…”

    “那你看到凶手了吗?”

    “我进屋时,贱人已躺在血泊之中,不曾见人。”

    “村头酒馆老板曾说里正去喝酒,你见到了?”

    “我去时天色已晚,未曾见到。”

    “你可与他人有过仇怨?”

    “小人务农为生,祖辈老实本分,所交之人只是周边村民,不曾和他人有过争斗恩怨。”

    出得大牢时,夏文白说道:“县尉大人,自古奸情出人命,那王通嫌疑巨大。”

    县尉对夏文白不予理会,径直走向前衙。

    夏文白感觉蹊跷,料想其中还有隐情,也不管别人理不理,也跟着进入。

    这时县尉把夏文白拦住。说道:“我和大人有事汇报,你回避下。”

    夏文白自觉在外守候。

    县尉对着县令说道:“杜大人,现在这文白小儿将疑点指向了王通。”

    “王通?”

    “大人忘了吗?王通可是刺史大人的公子董遵海向大人推荐的,他是董公子爱妾的兄弟。”

    “还有这事?你也怀疑王通与本案有关。”

    “极为可疑,而且自牛二妻被杀后,王通请了几日病假了。”

    “那你意下如何?”

    “这…还请大人定夺。”

    “抓捕王通?”

    “大人,抓与不抓都不行,抓的话如果他竹筒倒豆子,那就给我们出了难题,如果咬死口不说,日后也会惊动董公子,不如还是交给那个小孩处理?”

    杜大人若有所思,朝代更迭频繁,三十年已换三个朝代,哪里还有王法,都是在人情和运气中苟活。

    “好,交给夏文白,找个由头聚餐,虽王通位低,喊他前来也好表示对董公子尊重,剩下的事如此如此…烫手的山芋是他捧出来的,还是让他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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