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是有必要的。”苏怡笑盈盈的回道,哪怕这个时候她的处境已经是很不妙。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 苏怡的态度依旧是这样, 想要从她脸上看出来什么强撑之色,但始终是没看出来什么。
“哪怕逆天而行会让你就此陨灭?你本该在雷劫下陨落,得机缘来此,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已无法再回去,一旦被驱逐, 等待你的只会是陨灭, 就算是这样你也还要继续。”
原本占着的上风的天道见苏怡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服软,除了被冒犯之外还有点想要打压对方。
对方没有就此在雷劫下灰飞烟灭, 而是能够到这里以另一种方式存活。
都是因为祂才能够有此机缘, 而苏怡却仍不知道珍惜感恩,现在还想要自寻死路为此不惜剑指祂。
莫不是真的以为祂不会顺着法则将其驱逐吗?
“就算凭借万兽之主的印记让你得到部分的力量与吾对抗,可吾才是此间的主宰,没有躯壳的你仅凭魂体只是无谓的反抗。”
这才是天道一直试图为苏怡打上‘天命’烙印的原因, 如此忌惮的原因, 并非仅仅只是因为有了一个不定数的前车之鉴。
万兽之主的印记即便到了这里, 跨越了另一个世界,依旧是被法则承认的存在。
被另一个大世界法则承认的万兽之主印记, 哪怕是另一个世界的法则也无法去否认的。
只要她想, 为能引动万物生灵为其提供力量, 而这是天道所不能阻止的!
就如同现在, 对方是在用祂的力量来源来与祂对抗, 明明祂才是此间唯一的主宰。
天道不是没想过趁着苏怡最虚弱的时候剥离她的印记, 这样最棘手的麻烦就解决了, 但却最终无果,只能在其他方面下功夫了。
祂作为天道,是能够约束这个世界的人,让某些人遵循祂所设定的命数走下去,从其身上获取力量,稳固祂对世界的掌控。
但若是有人想要挣脱束缚,抗拒天命,则会对祂的掌控造成威胁。
只要其他人还被天命束缚着,就会按照天道设定的命运那般走。
就像钮钴禄敏怡的命运最终会是难产而死。
而这也是天道为外来者苏怡选定的命运。
苏怡不能再是苏怡,而得是钮钴禄敏怡才行。
只有真正成为钮钴禄敏怡才能够真正的让那具躯壳‘活’过来。
而那具身体到现在都还没有‘活’过来。
苏怡一直处于没有被真正控制的局面,这才让天道的耐心一点点变得急躁起来,拖的时间越长,便越发不利于祂。
身为棋子却迟迟不肯就位,甚至会因为不听话的棋子而影响整个棋局,怎能不让天道变得急躁呢。
原本是为了克制苏怡为了事后利用法则将其驱逐,才没有承认对方的身份,在这个时候也同样阻挡了祂束缚对方按照设定的命数来走。
所以天道才会试图用被束缚不能挣脱命数的,即是能够为祂所掌控的人,去推动祂想要的看到的局面,以此来动摇苏怡。
“没有逆天而为的心,怎敢在您面前放肆啊。”
苏怡用着温柔的语气说着敬称,但面对天道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却是一点也没有退缩的意思。
甚至还觉得对方是不是有个什么大病的,都知道她是哪里来的了,怎么还要说这种傻傻的话呢。
说的好像逆天而行是什么大逆不道,天地不容的事情一样。
大家在修真世界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修道追求永生本就是与天相争,争夺万物灵气的供养,获取天地灵力,怕死的话就不要修行了。
没有一颗敢于逆天的
心,就算不在雷劫下陨落,迟早也会困于心境不得寸进,煎熬忍受着元一点点耗尽的无能为力。
越接近飞升便越能够知道一些事情,大乘期距离飞升就只有一步之遥,即便苏怡才踏入大乘境界不久,也足以能够触到那些。
即便侥幸留存来到这里,也不会放任自己落入到陷阱之中。
苏怡这副油盐不进打定主意像是要耗尽魂力也不会停下来的模样,就连本该没有了七情六欲的天道也难免生出恶感来。
如今这般怕是就算留下,也不会乖乖听话,当即也有了决断,
在漫天的紫色雷电汇聚成一起带着可怖的气息,朝着苏怡劈去。
而原本万千道剑影也化为巨剑,巨剑横扫,撞上了那道可怖的天雷,产生了巨大的能量波动冲击着将天与地划分的结界。
险些使得结界崩溃,不过即使没有崩溃,也引起了不正常的晃动。
而处于雷区中心的巨剑从剑尖开始一点点消融。
苏怡原本已经凝实了的魂体,此刻又变得半透了,并且身影看上去仍然变得更加透明了,像是要随着巨剑一同的消散了。
雨幕下,浑身湿漉漉的明黄色身影冒着雨在雨中几乎快步的走着,几乎要小跑起来。
靴子蹚过一滩一滩的积水,被打湿的袍角贴着腿,不断的滴着水,但丝毫没有影响主人的行进速度,将身后的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在这样的状况,油纸伞也起不到全方位的遮挡效果,并且随着主人的举动在风雨中显得越发的脆弱易破,像是个摆设一样,一度被主人想要弃之不顾。
而试图劝阻的停下来的人被落在后面,小跑着跟上,伴随着的是那声音都带着惊慌劝阻,“万岁爷,您慢点!”但这声音很快被雷声轻易的盖过去了。
梁九功真的连伞都赶不上撑就光追上就很费劲了。
方才明明万岁爷都已经到了宜妃娘娘宫里了,却在宫门前停下来让宫人将宜妃送回去便转身就走了。
快得让人都没反应过来,万岁爷便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了。
宜妃原本还暗暗松了口气终于到了,还没升窃喜便见皇上冷静的命令着宫人将她送回,紧接着便转头离开了。
就像是来时那样,一直是皇上走在最前面不曾回头,没有任何与人并肩同行的意思。
就算宜妃有心跟着也只能够被落后被宫人搀扶着回来。
宜妃还想着这个时候下雨赶路不方便说话,等回到宫里便好了,总是要换洗沐浴留宿的。
结果现在人都要到了,却硬是走了。
宜妃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了搀扶她的宫人想要追上去,声音都变了,几乎是喊了出来,“皇上,下着雨您要去哪里啊!”
但是这次那抹离开的身影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没有丝毫的停顿回应。
宜妃追了几步,走得急了本就已经疲惫,又淋了雨又穿着湿衣服吹了一路的风,精神也一直处于紧绷中,方才短暂的放松后又徒然的紧张起来。
此时更是因着康熙的突然离开,急怒交加,冲得她头脑都有些发昏了。
几乎是费力的喊了一句又不见有回应,各种刺激下,身子踉跄了两下,便要倒下来。
“娘娘!娘娘!”一叠声的惊呼紧接着响起,快要倒下来的宜妃被后面追上来的宫人们及时的扶住了身形,才不至于直接栽倒在地上。
宜妃宫中的宫人原本还在候着,此时也看到了不对劲,一窝蜂的也围过来了。
而方才还能够看到的明黄色身影已经是看不到了。
宜妃虽没有晕了过去但方才已像是用尽了她的力气一般,浑身没什么力气的倒在宫人怀里,双眼执拗的看着皇上方才离去的那个方
向,想要看到那个身影会在下一刻出现。
但最终被惶恐的宫人怕主子被雨淋坏的赶紧扶了回去,不敢放任着主子继续在中逗留了。
而所幸这次宜妃娘娘并没有再剧烈挣脱着追上去了,而像是失神一样的被宫人们搀扶着回去了。
永和宫的宫门被梁九功急切叩开的时候,来开门的宫人都差点没有认出来是梁九功,梁九功此时看起来可完全没有平日里一切都游刃有余的大总管模样了。
更是被身旁比平时都要狼狈的皇上给吓了一大跳了,过了下钥的时间,而又是突然的暴雨恶劣天气。
宫人们都已是不指望皇上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毕竟这会儿子并不适合在外头逗留了,这雨夜湿滑不说,就那天上几乎没有间歇闪着的雷电总让人有种会劈下来的感觉,就连向来不怕雷雨天的宫人都免不了会心生惧意。
却也是这样的时候,皇上冒着雨就这么来了永和宫,甚至不见撵车前来,像是一路冒着大雨赶过来的,浑身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只是还没有等宫人们行礼,康熙便已经扔下了那没多大用处的伞,直接越过人走过去了。
而还算是干燥的地面上,留了带着湿漉漉的脚印痕迹,伴随着衣袍滴着水的水珠落下来形成的水渍。
甚至都没有换衣裳便直接顶着一身的水汽,很快便来到了寝殿门前。
康熙在门前停了下来,似是缓了缓自从雷雨天开始就一直烦躁的心情,没等梁九功过来便自己推开了门进去。
刚绕过屏风,康熙看到面前的景象身形僵在了那里,视线落在了倒在一边像是没了声息的人身上,目光带着惊疑,而后响起的脚步声,康熙像是猛地回过神来,冷声下命令,“退下。”
叠声的脚步声纷纷停住,而后便是一声轻轻的带门合上的声音。
“贵妃?”看似平稳的声音却也有掩饰不住的些许慌乱夹在里头。
浑身湿透,衣服甚至还在滴着水都没顾上换一身干净衣裳的康熙,几乎是三步作两步的上前将倒在一边没有动静的人扶起来搂在怀里,甚至连摇晃对方的动作都是轻柔的。
但这样的动静都没能够吵醒对方,头无力的歪在一侧,没有一点反应,显然不是宫女说的睡着了,看起来更像是没了生息,她就这么静静的闭着眼没有任何的反应。
康熙甚至忍不住抬手探了她的鼻息。
微弱的鼻息若有若无,像是下一瞬就要彻底归无,探到了鼻息却好像并没有让康熙放松下来,神情依旧凝重紧绷。
不对劲。
看着明显不对劲的面色宛若白纸没了意识的人,这个时候本该马上唤人去请御医过来的康熙却没有吩咐人传御医。
也没有在进来的时候看到明显不太正常的景象时,立马让宫人进来掌灯查看是否昏迷,第一时间的反应却是呵斥宫人退下,不让任何人进来。
在还没有过来搞清楚状况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阻止其他人进来看出什么不对劲。
在康熙的注视下,在怀中的人长长的睫羽颤了颤,似乎要醒过来,还没等康熙松口气,注视对方的视线一滞。
怀中的人缓缓的睁开眼,眼神却是涣散,目光呆滞不见一点灵动,像是失了魂一样,眼中倒映着的康熙的面容,却不见一点神采。
康熙身上的湿透的衣服在两人相拥的时候,早就将对方身上干透的衣服也晕湿了,可向来娇气的人换做平时早就嫌弃的开始嚷嚷了,而不是这么安静。
康熙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怀中人倒是有了反应,缓慢的移动着的视线,可看起来是那么的呆滞,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却还有微弱的呼吸。
“贵妃?”康熙再次轻唤了一声
。
听到了声音,那无神的双眼顺着声音转了过来,像是慢半拍一样,迟缓的做出了回应,“嗯。”但眼中始终看不到一点神采。
还有呼吸,会回应,可是任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她现在非常的不对劲。
康熙握着她的手,手指在手背上摩挲着,指尖下的肌肤依旧细腻柔软,可却也冰凉极了。
被康熙反握着的手则是在缓慢的回握着,就像是根据这些做出了应该有的回应。
“你到底怎么了?”
随着说话的气息吹过的怀中人的耳朵,哪怕没有眼神呆滞没有神采,身体却无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耳后染上了一片米分红,嘴唇蠕动像是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在喉间发出了无意义的呜咽音节。
一副任人施为的靠在康熙怀中,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像是一尊冰冷易碎的玉娃娃。
康熙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面上没什么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阴翳,目光冰冷沉静,神色变幻莫测。
半晌,将搂在怀里的人松开后径自起身,而失去了支撑的身体再次软软的倒了下去,只是剩下了最简单的回应,比如躺着就要闭上眼睛,这样的简单的反应。
倒下来的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像是康熙来时看到的那样没了声息的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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