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容嫔很快又一路小跑着蹦跶上来了,  又是直接跨了过去,还带着风呢。

    一点都没有规矩的样子,康熙忍了忍还是没说话。

    然后容嫔就没动静了,  忽然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康熙闭着眼睛没有睁开,  叫自己不要去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正想着,额角再次被碰触了,带着冰冰凉的触感,康熙睁开眼,  也不好继续装睡了。

    他又不是容嫔说要睡了立马就能够睡着的。

    “你”但这次指尖力道比起方才要轻柔多了,  药膏是凉凉的,  抹上去很舒服。

    原来方才是去找找药膏了。

    难得容嫔这回长了眼。

    苏怡正在给他擦药,  见他睁开眼了,笑盈盈的问道,“在哪里撞的呀?”语气含着关心。

    “不记得了。”康熙有些冷淡的说着。

    见鬼的不记得,可不就是刚撞没多久,想到最后小纸条还是忒气人的话,  就不费功夫找了。

    如果忽略他在被子底下,用手指扣着床单的小动作,看起来真的很冷淡很冷淡了,十分矜傲不想搭理人的样子了。

    就再给容嫔一次机会?

    听到康熙说不记得了,苏怡也没说什么,很快就给他的额角那里抹好了药膏,  低头把装着药膏的盒子盖好,  期间一直都没说话。

    什么抹着抹着药膏深情对视什么的,  没有的,  几个呼吸间就能够搞定的事情。

    而暗暗等着容嫔会有什么反应的康熙,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在心里想,刚刚会不会表现太冷淡了啊?

    苏怡把药膏盖好了之后便它放在一旁了,懒得再下去重新放好了,明天再收拾也是一样的。

    放好之后便将注意力重新的放回了康熙那里。

    此时康熙又重新的闭上眼一副准备睡了的样子,似乎方才让苏怡不准先睡,非得谈个心再睡的人不是他一样。

    丝毫看不出来,方才还在用余光瞄人的样子。

    原本打算直接躺回去睡觉了的苏怡,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凑过去亲他的嘴角,一触即离,康熙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带着香气的唇就离开了。

    然后听到对方软声道,“玄烨?不要不高兴了,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相处,何必花在闹别扭上。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重新的搂回了怀里面,苏怡笑眯了眼,像是偷吃了小鱼干的喵喵,很自觉的在他脸旁边蹭了蹭,没有再煞风景的说点什么了。

    她的皮肤细嫩,身子绵软,搂在怀里真的像是在抱着一只撒娇的小猫,磨人得让人想要亲亲她。

    粘人的时候让人不自觉的心软,折腾人的时候,叫人又是头疼又是无奈的。

    想要就此不管,远离吧,这样便不会被牵动着情绪,从来都是掌握着主动权的康熙,却始终都没能够真正的掌握主动权。

    既然对方一直若即若离的,那不如弃了吧。

    但是对方又实在狡猾,知道软声的哄人了。

    就像是在前面吊着一根胡萝卜一样,瞧见了,便会上前,也许下一刻就能够得到想要的。

    两人温存过后,康熙抱着已经沉沉睡过去的容嫔,抬手抚摸着鸦黑的发丝,眼神里的占有欲极强,也就这个时候,康熙才真的放任自己的情感流露。

    在容嫔面前,康熙身为帝王与男人的骄傲,不许他在一个女人面前变得如此的患得患失,情绪被左右。

    更不愿承认他是先动了心的那个,而对方却仍旧没有动心,仍能够游刃有余的应对。

    是的,在发现了之后,他内心是难以言喻的,愤怒以及挫败。

    身为帝王,他坐拥天下,除了早些年的时候,康熙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挫败感了。

    所以在这种感觉涌入心头时,便想着割舍掉。

    若是远离,以后便不会这般了吧。

    但是,却不会再遇到下一个更有鲜活的人了吧,总是吸引着他想要抓住的。

    也对,他们之后还有很多的时间,即便这人现在不动心,可以后呢。

    怀里的人忽然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舒服,转了个身,康熙便跟着从后边重新将她扣在怀里,几乎像是圈住她一般。

    ——

    太皇太后身边的苏麻喇姑因着伺候太皇太后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被送出宫养老了。

    这消息一出,惊讶的人多了,宫人想得简单的些。

    在宫里当奴才的,如果能够有机会早早出去过好日子,谁还想要留在宫里当奴才呢,尤其是苏麻喇姑可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了,这即便是出宫了,这待遇也不是一般的宫人能够享受的。

    苏麻喇姑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也算是值了啊,可比宫里头上了年纪的嬷嬷风光多了。

    所以压根没法理解苏麻喇姑根本就不想出宫,只想着待在太皇太后身边继续伺候的心情了。

    而后宫的里妃嫔们惊讶之余,却不是很相信苏麻喇姑被送出宫的说辞了。

    这苏麻喇姑跟了太皇太后这么多年,可以说太皇太后入宫就在身边了,就是太皇太后最衷心的老奴了,说句大逆不道的,即便太皇太后薨了,苏麻喇姑在宫里的地位也还是稳稳的。

    无论是太皇太后临走前的为苏麻喇姑做的关照,亦或者皇上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苏麻喇姑的。

    所以何必急于一时出宫。

    要说里面没有半点的猫腻,她们是不信的。

    有心想要打听原因,但都无法打听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只有些隐隐猜到了只怕是和,先前侍疾的事有关。

    无奈可能知情的佟佳贵妃和容嫔,前者惠嫔倒是去得快,但就冲惠嫔出来之后那难看得脸色都掩饰不住的模样,就知道是在佟佳贵妃那里吃了瘪了。

    最近大阿哥回来了,一时间风头无限,惠嫔腰杆子都直了,佟佳贵妃都不给面子,就更别说是她们了。

    至于容嫔,她这病秧子的身体,不过才侍疾两天就又不舒服了,有人想去永和宫看望的都怕被过了病气。

    这不是太皇太后见了容嫔之后,不就是被过了病气,都得静养了,佟佳贵妃也中了暑气,这也不过是和容嫔接触时间久了些,有些忌讳的便也不轻易去永和宫,免得好好的也身体不适了,而另外让小妃嫔们去,容嫔又不一定会见。

    毕竟即便是病了在永和宫不出,皇上还是没有冷落容嫔的意思,所以她们也猜不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而前朝也是,这搁置了许久再度兴起的裹足之风,本不值得被提起了。

    偏偏出了档子因着有户人家的女儿受不住那裹足之苦,竟是在夜里便直接上吊了结了性命,为了掩盖此事,本想着低调处理了身后事,但却不知怎么的竟传了出去,闹得沸沸扬扬的。

    对于女子受不住裹足的苦便不要性命的事情,众人有几种说法。

    一是这天下裹足的女子不在少数,缘何旁的女子都受得,偏她受不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竟然直接上吊,叫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实在是大不孝。

    二是裹足也是为了家中的女儿以后想看人家好,偏不懂一片苦心,忍忍便过去了非要轻生,把家中长辈置于何地。

    还有一种无非便是不赞同女子裹足,但相比于前两种实在是少了些,故一经说出不赞同女子裹足的,无一不被一致针对,列出了种种的纲常伦理出来反驳的,最终不敌,敢于开口的便也少了。

    原本这事也不过是民间的事情,落不到上达天听的地步。

    毕竟就算是先前皇上禁止过女子裹足,一抓一片被罚的,可后来时间久了便也没再在意了,这才又兴起了裹足之风,凡是生了女儿的大多在家中偷偷裹了脚的。

    太皇太后极力反感汉女入宫,正是有这么个原因,八旗女儿若是要选秀便不能够裹足的,不然都过不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那一关,若不是这样,八旗内指不定也是有女子会裹足的。

    本不会被传到皇上耳中的,但抵不住有朝臣上奏说了此事出来,皇上的反应也是出乎他们意料,即便之前皇上下令禁止过女子裹足,可当时皇上还年幼,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对女子裹足的反感。

    对于女子裹足这件事他们男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的,有极力赞同的,有不赞同的,也有既不赞同也不反感的,总之就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不曾想,皇上知道之后,当场表现出了明显的厌恶,叫有些大臣家中养着些扬州瘦马的,或者是妾室有裹足的,心里有些慌了。

    皇上如此不喜裹足,但是他们底下的人有些还是喜欢女子裹出来的那对小脚的。

    就在他们担心皇上会不会重新像是先前那样严令禁止女子裹足,只怕又得忍过一段时间避避风头,心中对于将此事提起的同僚不甚满意的,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也不好做什么。

    这朝臣之间的有党派之争,便也有皇上的重用的一些朝臣,这些人是不好动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皇上竟然没再用之前的那套禁止女子裹足的惩罚措施,而是换了一种方式,看似比起之前的严酷的惩罚的轻了,但却更加管用了!

    同样是女子若是裹足,女子的父亲也是受罚的,只是先前是仗责四十流放,过于严酷,如今却是换成了将其拖出来,当众给其父裹足。

    这如何妥当,这十分的不妥啊,还不若之前那般仗四十外加流放呢。

    众目睽睽之下被当成女子一样裹足,不说是多疼,便是以后怕是再无颜面见人了,彻底的沦为了笑柄。

    首先拎出来的便是那传扬得沸沸扬扬的,那位不堪忍受裹足之苦的女子的父亲。

    当众给他裹足的时候,听说惨叫得连七八里地的人都听能够听到了,那疼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的,真是丢脸至极。

    这手段简直比起先前的还要管用,一时间家中有女的,还没开始裹足,或者是刚刚开始裹足没多久的,纷纷的不准其再裹足了,免得下一个当街被人围观裹足的便是他们了,他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觉得过于夸张了,裹足能有多疼,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大丈夫不应当受不住这点苦,为了女儿以后能够相看好人家,也是值得的。

    结果当轮到他们被拉出来做示范的时候,那惨叫声是一个赛有一个的夸张。

    全然没有当时嘴上的轻飘飘了,一时间都顾不上面子了,有些都还没裹好,才刚刚开始,便硬生生疼晕过去了,实在是丢人至极。

    如此这般的来了几回之后,这裹足之风哪里还盛行得起来。

    先前还一个劲儿的表示女子就该裹足的,都不敢再开口了,之前偃旗息鼓的被一致针对的反对女子裹足的人更是像是雨后春笋一样的冒出来了。

    对于这样的新处罚的方式,简直是立竿见影,但还是有异议的大臣们纷纷上奏提出来不妥。

    对此,康熙自然不需要自己来反驳这些提出异议的大臣,自是有臣子为他逐一反驳。

    什么女子都受得住,堂堂大男人便忍不了,要知道裹足得从幼童开始裹,也就是说连幼童都能够承受过来了,这般来一回便受不住了,可见平日里诸位不是都觉得这点苦忍忍便过去了。

    话里话外都是暗讽,可把那些思想比较老派封建的大臣们的肺管子捅了。

    一旦他们想要拿出来他们女子应当裹足的理论出来,便被夹木仓带棒的讥讽了回去,话里都在说,皇上不喜这等风气,还有人不满,这到底是不满禁止女子裹足,还是不满皇上啊。

    这简直就是流氓话术,皇上就坐在上头听着,就这么大一顶不敬皇上的帽子扣过来了,都来了火气了。

    双方吵得真是那叫一个激烈啊,都眼红脖子粗了,要不是还在这金銮殿上,只怕都得捞起来袖子打起来了。

    康熙则是坐在上头看着大臣们争吵,但仍旧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甚至还将政绩考核里的标准上再添了一条,若是之后家中妻女有裹足者,酌情降调。

    这一下还争吵个没停的大臣们顿时就傻眼了,便是心里还是有什么想法的,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这可是事关仕途,可不是之前那般了,为了裹足女子影响自身的仕途,这可不行,皇上既然如此的厌恶,不裹足的女子有的是,没有必要为了这而影响仕途。

    于是之前一直屡禁不止的裹足之风也真的就渐渐的消失了。

    康熙之前严禁都不行,过了一段时间就又开始反弹重新盛行了起来,如今换了种方法,这见效得比什么都要快,也更管用了,甚至还撑不上是严苛,毕竟比起仗四十流放,命都丢在流放路上,这对比起来,可不就是轻多了。

    但是又特别的一针见血。

    康熙不得不说,容嫔出的这点子可真是够切中要害的,不知道感同身受,便让他们切身体验,不觉得女子裹足有何大不了的事的,便将其与自身的仕途关联,直接拿捏七寸。

    这上头的贵族世家官人们都不兴女子裹足的一套了,那自然下头的人便更加不会为了攀上干系搞这一套,得不偿失不说,受罪还丢人啊。

    当然损还是康熙损,看似是忽然发生的事情,却都在康熙的背后掌控中,一开始的反对声便是其一,秘不发丧却还是传扬了出去,朝堂上再让自己的人提起,他便顺势关注起了,之后的事情便是这般顺理成章了。

    这对于如今的女子来说,是好事啊。

    不用再为了世俗的约定俗成规定束缚去裹足,裹挟着为了迎合男子的喜好,从孩童起便开始裹足,脚骨变形,日夜痛苦煎熬,就为了三寸金莲,到时候能够相看好人家。

    周而复始,甚至越演越烈的,连带着下头的人也跟着崇尚裹足。

    苏怡知道之后,笑了老久,这不能亲眼见一回男子裹足的场面,真是太可惜了。

    当然,更是头一回夸康熙,什么好听话的都真诚极了,晓是康熙自控力强,也不免在苏怡难得的真情实感的夸奖中迷失了自己。

    毕竟难得容嫔这么真心实意的夸人啊。

    还值得一提的便是,太子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康熙为其扩建的毓庆宫也完成了,太子也该从乾清宫迁去毓庆宫居住了,而不是去阿哥所居住。

    保成是太子自然当有居住的宫殿。

    小奶龙接受度良好,他确实已经长大了,况且比他小的三弟早就搬去了阿哥所了,他这都不算什么了。

    为了弥补之前地动没有办的生辰,这次迁宫,连带着一块大办了。

    太子的风头一时间竟无人可比,便是之前被皇上夸赞骑射功夫的大阿哥也是比不过的,毕竟皇上为了太子专门扩建了宫殿毓庆宫,为太子东宫,而大阿哥则是住在阿哥所。

    这是不能比的。

    太子终究是太子,即便大阿哥占了一个长,也还是越不过去正宫嫡子去的,嫡庶有别。

    宫人们私底下都是这么传的,传到了惠嫔耳中的时候,惠嫔的宫里当天便‘不小心’摔碎了许多的摆件瓷器。

    在大阿哥来延禧宫的时候,看着成长得如此好的大阿哥,却还是被太子压了一头的时候,惠嫔那叫一个心揪难受啊,便忍不住在大阿哥面前说了出来,忍不住落了泪。

    言道苦了我儿,若不是太子运气好托生在了赫舍里皇后的肚子里,一出生不久便被皇上立了太子。

    按着排行,太子即便是皇上的嫡子,可也不至于像是如今这般,大阿哥被抢去了全部的风头,明明她的大阿哥比太子要优秀,却在身份上只能够屈居于太子之下!

    这叫惠嫔如何服气,暗恨当初夭折的皇子这么多,为何赫舍里皇后不带着太子一块离开,自己没了,却还要生下太子。

    若是当初太子死在赫舍里腹中没有生下来多还,如此,说不得为了大阿哥,为了叫大阿哥名正言顺为嫡为长

    何至于皇上早早便立了太子啊!

    越想惠嫔就越发的难受,这眼泪便不停的掉下来。

    大阿哥见惠嫔伤心落泪,本就对太子二弟不甚亲近的大阿哥,此时听着心里也越发的不平,不止是为嫔娘娘,也是为自己。

    都是皇阿玛的皇子,他是皇阿玛的长子,明明是大哥,二弟见到他却不必行礼,而他明明是大哥却还是得向比他年纪小的二弟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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