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许久之后, 诸伏景光仍然有些难以相信瑛二的话。
毕竟……那可是zero啊?他亲眼看过zero全心全意的喜欢着教官的样子,那么甜蜜深厚的感情,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分手呢?
诸伏景光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降谷零和自己一样,也去执行机密任务了,为此不得不把过往所有的联系都断开。
可是在他结结巴巴的这样向瑛二解释的时候,蓝发青年却微笑着说,他知道降谷零是去卧底了,甚至见过卧底期间的小金毛。
但降谷零还是跟他分手了。
以十分厌恶和憎恨的语气, 说了句“我跟这个人渣已经不是恋人了”。
诸伏景光下意识的不敢相信, 他直觉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可瑛二却好笑的告诉他, 从来都没有什么误会, 降谷零会跟他分手, 只是因为他认清了自己的本质, 觉得两个人不适合在一起了。
“毕竟成年人的感情就是这样的嘛!合适就在一起, 不合适就分开,就这么简单。”
说这句话时,瑛二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诸伏景光却是深深皱眉, 为了那声“人渣”。
——就算是想要推开教官,zero说的也太过分了。
猫眼青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直接就信了瑛二的一面之辞。被差点亲手害死教官的愧疚和自责淹没的他,此刻对瑛二的保护欲空前旺盛,而且自带美好滤镜,无论瑛二做什么, 在他眼里都是对的, 美的, 极好的。
他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堆到瑛二面前,对瑛二的信任之情也变得无比坚厚,想都没想的就信了瑛二的话。
……当然,对身为幼驯染的降谷零,诸伏景光肯定也是信任的,但谁让瑛二现在正因为保护了他而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自己不来的话连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可最该出现的幼驯染却连人影都不见一个呢?
于是身为卧底和警官的细心多疑,以及多番查证才能下定论的好习惯,就这样被诸伏景光直接抛之脑后,全化作了无边的心疼和内疚。
他注视着脸色仍然惨白,拥有着耀眼的人格和高尚的品德的教官,十分笃定的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不可能是教官您的错!”
“……”夏目瑛二看了眼过于体贴的蓝眼猫猫,在对方盈满信赖、专注、无害的流水一样温柔的眼神注视下抬手捂住嘴巴,一脸深沉的点头。
“嗯,没错。”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的幼驯染说的啊,零酱!
——所以果然瑛二大人我没有错!嗯,就是这样!
放下手来,瑛二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柔和了好几度,揉着景光软软的发顶温柔道:“今天中午吃什么?”
诸伏景光蓝瞳柔亮似水的看着他,满眼不自知却藏不住的仰慕:“拉面可以吗?我记得教官除了猪排饭之外最喜欢拉面。”
“哦哦!你居然注意到了啊!”瑛二惊喜的睁大眼睛,眼中闪过星辰般夺人眼球的光华,“真细心啊,景光。”
“……不,这、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诸伏景光无端结巴了一下,害羞却完全忘了移开视线,任凭瑛二眼睁睁看着一层粉嫩的绯色从他小巧的耳根一直漫上脖子,白皙的皮肤都仿佛沁着甜。
啊,不妙。
夏目瑛二没心没肺的收回手,天马行空的想:
他是不是该收敛一些,别这么随便挥霍魅力了?
养伤的日子过得飞快,在每天衣食住行都有体贴懂事的黏人猫猫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夏目瑛二他成功的……长胖了。
……就离谱。
站在药店的体重秤上,高大英俊的蓝发青年双手抱胸,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显示屏上那个不可思议的数字。
“教——黑泽先生?我们回病房吧?”
把他搁在这里让他自己玩儿(……)的诸伏景光买完药回来,笑容温润宠溺的说道。
瑛二沉思着应了一声,沉思着跟着他往回走,沉思着路过了医院的小花园,然后……
沉思着停了下来。
“我要去散步。”他严肃的对景光宣布。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抬头看了眼太阳,又感受了一下今日温度,终于微笑着点头:“好啊,今天天气很好,我陪您慢慢走走吧。”
瑛二满意的点点头,溜溜哒哒的一边往草坪间的石砖上走,一边搭话道:“医生又给我开了什么药?我的伤不是基本都好了吗?”
“是祛疤的药物,回去以后我帮您涂吧。”诸伏景光小心的跟着他,随后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补充道:“医生还说现在饮食可以恢复正常了,所以中午吃猪排饭好不好?”
“……”夏目瑛二十动然拒,“不,还是别吃油炸的了。”
“哎?为什么?”诸伏景光万万没想到他会拒绝,十分意外的问。
话音刚落,他垂在身侧的手被捉住,从另一人宽松的病号服下摆钻进去,直接放在了温热的肌肤上。
诸伏景光:……?
“你看,我是不是长了好多肉啊?”蓝发青年抱怨一样凑到他耳边咕哝着,声音里带着苦恼的笑意,近在咫尺喷洒出的热气亲昵的令人心慌意乱,偏偏语气又可爱的不行。
“都怪景光做的饭太好吃啦!你摸摸,这样下去我帅气的腹肌都要消失了喔?”
什、什什么……!?
诸伏景光的大脑瞬间短路,一下子连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根本不敢照着瑛二的话乱摸,心慌意乱的就要抽回手。
但是比他大一号的、令人安心的手却牢牢盖在他的手背上,让他还是感觉到了敏感掌心下,纹理分明、充满爆发力的肌肉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鲜活触感。
就像蛰伏在手下的猎豹,慵懒优雅却充满危险,紧实的肌肉一摸就知道蕴含着磅礴的生命与力量,性感的让人口干舌燥。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整个人快要炸开,一向温柔平静的脸上像是要滴血一样的红,心脏仿佛承受不过来一样疯狂泵着血,撞的他胸口怦怦直跳,让他连头发丝都透着害羞。
“教、不是、黑、黑泽先生……”
他语无伦次手脚发汗的说着,触电一样收回手,后退几步将手藏到身后。
……五指却不自觉的握成拳,只觉得刚才的触感还停留在手上,滚烫的热意从手指一路传到心尖,烫得他耳根又是通红一片。
“嗯?怎么了?”夏目瑛二不解地看着他,说话间不知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突地一变:“你该不会是——”
诸伏景光心跳陡然加速,想都不想的急急否定:“不是!我没有!!”
“——是觉得我已经胖到摸都不想摸了吧?”
蓝发青年的下一句话同时传来,让两个人都愣了愣。
“不是?没有?”夏目瑛二率先困惑发问,“什么没有?……你在否定什么?”
“……”诸伏景光憋红了脸,紧接着却不知怎么的,脸色骤然一白。
是啊,他在否定什么?
刚才那一瞬间,他心里蹦出来的想法是……是……
猫眼青年下意识攥紧双手,有些惊慌的避开了瑛二的视线,混乱而逃避道:“……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药店了,教官先回去吧。”
说完,不等瑛二回答,他就心慌意乱的转过身,明显心神不宁的快步走了。
留下夏目瑛二一个人站在花园里,摸着下巴琢磨半天,才轻轻嘶了一声,纳闷的自言自语道:“不会吧?我这次什么都没干啊?”
诸伏景光过了好半天才回到病房里。
他看起来已经镇定了许多,眼里的动摇之色全都被自己藏了起来,隐忍克制的眼神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哀意。
只不过等他打开门想要问好,却猛地看到瑛二正用一根手指抵着地面,另一手背在身后做俯卧撑的时候,那点哀意就陡然变成了惊恐:“黑泽先生!!”
“啊,光,你回来了啊,东西拿回来了吗?”夏目瑛二毫无病号自觉,自顾自抬脸朝他笑了笑。
“这种时候还问什么东西!您在做什么啊?!”诸伏景光大步走到他旁边,用不会弄痛他但却十分强硬的力气将他拉起,眉头紧紧皱着,“您的伤还没痊愈,现在就开始锻炼也太乱来了!”
“哎?可是我觉得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不行!现在还太早了!”诸伏景光头一次打断了他的话,眼尾上挑的漂亮猫眼里甚至有着一丝怒火。
当然,比怒火更多的是瑛二不爱惜自己的难过。
“唔。”夏目瑛二一时语塞,眨了眨眼睛嘟嘟囔囔地说:“知道啦知道啦……景光今天好凶哦,心情不好吗?”
“我……”
诸伏景光的嘴巴张合了一下,握着他胳膊的手不自觉用力,垂眸敛下复杂苦涩的眸光。
“坐下吧,教官,我帮您涂药。”
过了一会儿,他才声音轻轻的说着,似乎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的样子。
“……嗯。”瑛二犹犹豫豫地看着他,顿了顿,还是握住他的手腕小小声的说:“我知道错啦,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诸伏景光的指尖颤了颤,眼眶忽然就有些酸涩。
他将瑛二的手按下去,暗暗深吸一口气,才勾唇对他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放心吧,我没有生气。好了,快坐下吧。”
“……哦。”
瑛二有点不相信的看了他一眼,但最后还是被他半拉半按的坐下,听话的脱下上衣,露出背部和肩膀上的三处火器伤。
血痂已经脱落,嫩红色的新生皮肉在发着光一样象牙白色的精实肉体上显得分外狰狞,看得景光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
他洗净手后蘸了些药膏,轻轻涂到那些丑陋的疤痕上。
昔日里抠动扳机时稳如磐石的指尖,此刻却原因不明的一下下颤抖着,力道轻的像拂面的微风。
“不用这么小心也可以哦,已经不疼了。”
背对着他的青年忽然温声开口。
诸伏景光抿紧嘴唇,好半晌,才发出一声仿佛带着哭腔的鼻音:“……嗯。”
在那一刻,他忽然无比庆幸教官看不到自己。
因为看不到他,所以教官永远不会知道,在他毫无防备的用后背对着自己赌上性命保护下来的学生时,丑陋的欲念却在那个人的心中滋长。
——在安静无人的病房里,那个人注视着他背上的疤痕,感受到的不止是愧疚和心疼,还有无法饶恕的情动与燥热。
……他疯狂的想拥抱他,用颤抖的唇,吻上那因自己而受的伤。
一封邮件传进了我的手机。
我垂眸将它点开,装作没有发现背后愈发紊乱而粗重的呼吸,光明正大的浏览着线人传来的、新一批获得酒名的成员的资料。
在这份资料里,我看到了零的化名,以及他的代号。
——bourbon whisky。
波本么?
呵,真是甜蜜啊。
我不自觉的笑了笑,指尖轻点,继续向下浏览着其他人。
忽然间,我的动作顿住了。
“真的假的……”
“教官?”
后方传来询问的声音,嗓音湿润又沙哑,像雨后的森林一样朦胧,软绵绵的充斥着满满的爱慕和眷恋。
唉,表现得这么明显,真是让我想装傻都困难啊。
“没什么。”我暗暗叹息着摇了摇头,目光则再次扫过手机屏幕上,那张和我身后的人一模一样的脸。
新条光树,代号——scotch whisky。
啧……
这可真是……该死的巧啊。
我按灭手机,深深的郁卒起来。
两个月后,赤井秀一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黑衣组织训练基地的训练,幸运的得到了“那位大人”的关注,被派去国外执行了一系列任务。
凭借远超常人的出色头脑和实力,这个男人顺利完成了一切考验,在正式加入组织后不足半年的时间里,就获得了自己的代号——
rye whisky,黑麦威士忌。
直接音译过来,便是又酷又简短的“莱伊”。
组织里的人都在传这个超级新人肯定会就此留在国外发展,毕竟霓虹现在有二把手朗姆和实权干部科涅克神仙打架,谁都不想趟这趟浑水。
但是莱伊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回国,直接加入了科涅克一派。
组织里毕竟还是聪明人多,大家互相一打听,这才知道莱伊居然是百加得的情人!
噢,原来是为爱站队啊!
人们自以为掌握了真相,直到有人跳出来说,莱伊实际上是个第三者!波本才是百加得的白月光!君不见波本一开始就是朗姆一派,后来又成了百加得的部下,百加得还特意找了贝尔摩德跟他搭档吗?
这个说法一出现,组织里立刻炸开了锅——因为以上这个说法明显默认百加得是朗姆一派,但另外一些人却一直坚信百加得是科涅克一派,理由是百加得和科涅克才是一对!!
这下子又有人不服气了:瞎说什么呢,百加得不是一直和科涅克、琴酒是个三人大家庭吗?!
诸多流言互相冲撞,让原本不感兴趣的成员都来了劲:这么刺激的吗?百加得厉害啊!同时和四个男人有瓜葛!!
于是有关两位新人和两位干部、一位高层的五角修罗场就这样一跃成为了黑衣组织的热门话题,不过因为其中一位干部已经嗝屁了,所以流言主要还是集中在波本、莱伊、百加得和科涅克之间。
而在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高层有模有样的传出“波本是百加得的初恋,但后来莱伊勾引百加得并最终得逞,导致波本因爱生恨,发誓要干掉莱伊、夺回百加得”之后,这场年度修罗场大戏终于在波本、莱伊和百加得之间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随着莱伊的回国,所有人的目光都暗搓搓地集中在了三人身上,期待着这三位风暴中的人物采取行动。
就在外界对自己的修罗场议论纷纷的时候,已经成功完成复建、重回身材巅峰的夏目瑛二,来到了机场迎接自己许久不见的亲亲情人。
与此同时,在某家医院的某个封闭了两年的隐蔽监护室里,某位一直沉睡不醒的“睡美人”,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