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洛五的嚎叫,还是小厮春生的手段狠厉,让裴东锦嫌弃的别过头去,春生大约是故意的,脚还洛五手上踩着,也是给裴东锦看的——他一向不喜欢文臣,他们爷被算计多少回,个个都是不能直接上拳头,只能忍者,这回吓吓他---痛快!
洛五还在叫,程普庸都受不了了,皱眉头挥挥手。
“停了,你爱听杀猪声还是怎么,收了,你,快说,本侯爷没有耐心!”
“侯爷,嗷,你能保证我---”
他还没有提条件,春生脚就捻向另一个手指,洛五终于是到了承受的极限。
“----我说,我都说---嗷!”
程侯爷这才大喇喇着,两腿撇开,极不耐烦的垂着眼皮。
“嗯,说吧,对了,他家是从什么时候发迹的来着?”
他转头向裴七,后者有些疑惑,难道他打算从二十年前问起?
“我洛家发迹是二十年前,也找个时候,还晚一些,天已经开始热了,阴雨不断,哎呦---我在钱塘江看潮---”
“呸,好好说话,看什么潮,又不是中秋,等着阴雨天打劫个客商,或者叫花子一样,要点儿散碎银两,是你之前的营生,你欺着我们不知道还是怎么的?”
裴东锦这回有些惊讶了,程普庸要是来到杭州才开始查,信道的能力也太强了些,要是早就查过---这用心---
“哎,是,是,我家境苦,人口又多,不得已---都是不得已---”
“那为了三两银子杀了江州来的私盐贩子也是不得已?”
程普庸像是看一件脏东西,裴东锦知道洛五腌臜,却不知道他还直接杀过人,这人---柴溪说的对,他只是谋夺侄媳妇财产,害亲生侄孙两条,就不配活在世上,脏了钱塘江。
“这---小老儿---小的---”
“算了,不必说你屙屎拉尿的恶心事,就从遇见董姑娘开始说。”
“是,是,老董一家主子仆从有二十余人,还很警惕,我看劫掠是不成了,但是他们穿的不错,我不忍放弃这注财,就想着---想着---”
“就想着行骗,说顺点儿,别让侯爷给你补充!”
春生看出驸马爷想听不是这个,踢他一脚,示意他快说。
“谁知道,董掌柜是个敞亮人,竟然主动拿出财物,要立时就租个房子给他们落脚儿,要求只有一个,清净!当时我大侄子,就是洛有信托了门路在城东学徒,他们东家正好有个三进的院子出租,我就收了---收了20两中介银子,30两差价儿,帮他们租下来那房子,一应物事也都是我让有信帮着买的,后来买下那个宅子,长久住下来。”
“捡着重要的说!”
“是,是,一来二去,董掌柜的说是要大儿子前往北地做生意,带走家人,怕一路流离,耽误时年已经有十七岁的女儿的终身,又看有信为人实诚,不惜力,就想招来做上门女婿,谁知道,有信是个死心眼,第一不想改姓,第二,还有个青梅竹马,就是现在的李氏,我劝说他好几次,他还是犟,我就和他父母说了,我们就一起逼迫他和董家姑娘成了亲,但是不算入赘,董掌柜也按着约定,把所有的财产平分给儿女,董姑娘这一份儿给了有信,后来,我才知道不算铺子,只现银足足有上万两!”
“发现董氏有不止万两的十倍之数,是什么时候?”
裴东锦发问,洛五动动手,疼的斯哈一声,接着答。
“是在---在董氏嫁进来一个月的时候,他哥哥带着弟妹离开,只剩下董掌柜和我侄子媳妇,不算我发现的,我去帮着管他们的茶叶铺子,就有人找上门来---他---”
“是劳德彰和还是他的属下?”
裴东锦刚刚被掐的气儿还在,算无遗策的失误的不自在也让他有些焦躁,沉不住气。
“是他本人--这么私密的事情---”
“你们下的是慢行毒药---大夫也被你们收买了,说是病了,然后他们就把其余的财产露出来?”
洛五犹豫着,还是认了——他们什么都知道,死罪活罪的---眼下重要。
“是,有信孝顺听话,对董掌柜很好---他们就---临终就---”
“令牌,也是这个时候给你的?”
程普庸有些烦裴东锦。
“你什么都知道,不如你替他说?”
裴东锦也不理程普庸,他知道的也不少,只是没有插嘴而已,自己---自己是挽回些许面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个纨绔面前的虚荣,让他对自己有些不懂了,洛五颤颤巍巍,表示不是。
“不是---他们留给了女儿,两个月后董掌柜的夫妇双双去了,董氏有孕,李氏---被有信养在外面也---也有孕了,还---还比董氏早些---就被发现了,董氏性子烈---就要北上就找兄长家人。”
说起有孕,洛五低下头,程普庸脚尖儿点点他。
“做得出,还怕说出来,你怎么害死她的?说说?”
“没,没有,从大夫那里这个是男胎,李氏---李氏就--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一味叫屠灵草的药,让她早产,配合着有信哄骗,说李氏是怀的别人孩子,指天发誓只是好心帮亲戚---才安抚了她。”
“李氏怎么允许董氏生下表兄的男胎,十三岁的她就恶毒如斯---”
裴东锦感慨着,又想起柴溪说她下辖的铺子招女子,就是知道为女子的苦,让她们自己能赚银子,自立,不至于依附男人,这个李氏,就是一心依附洛有信,抓紧他,才会丧心病狂的。
程普庸的注意力都在屠灵草三个字上。
“你说,什么草?”
“屠--屠灵草,这个能使人早产,累及母子,甚至会---会一尸两命!”
程普庸接下里,没有听清洛五的话,只有裴东锦问着他。
“这胎没有保住,那洛大姑娘是第二个孩子,还是第三个?”
“不是,是保住了,那哥男胎也生下了,是---是活的---”
裴东锦挥挥手不想听了,必定是他和李氏各自为着自己目的溺死了男胎。洛五的交代很明显,这个令牌既然来自侄媳妇儿的家里,劳德彰指使他们哄骗过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想明白了,并不是劳德彰,更不是王家收留了这些人,而是这些人原来就属于洛家,确切说是董家,劳德彰只不过是帮助洛家从董家手里转手了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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