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堂沉寂多年,平时训练荒废太久,消遣---消遣是需要银子的,他们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他们可不认为抢饭食是这次斗武的真正起因只是争个高下,给新来个下马威,虽然那也是原因之一,这会儿如同野狗出笼于野,可着劲儿的叫唤,吹口哨。
“抠眼睛呀,真是!”
“沙子,踢沙子扬他眼睛!”
“攻下盘,快!”
出这个馊主意的是“破庙”一伙儿,不只于归用下三滥手段,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他手下皆是如此。
还有不多石昭自己招来的小匪们,躲在最角落里,这两方虽然还是希望于归胜,但是胜了对他们却没有太多好的影响,他们只是石昭的人,现在跟着欢呼没有心情,太安静又显得各色,更会被排挤---哎,再向后站站吧。
他们私下不是说过一回,对柴溪请大夫和喝粳米粥。浪费银子,意见大的很,还说把她丢下山,不要身子弱的入伙儿,于归加几分狠劲儿,尽了全力。
小六子和于归对于战了这么久没有分胜负引起了更高的重视,焦急之色已经不像开始那样隐藏了,由跟着中央打斗的俩人眼神和站不住的脚展露无遗,顾不得对峙别苗头了。
团团肚子咕噜一声,又咕噜一声,她没有心思看下去了,自己都饿成什么样了,这山不是好地方,可是小郎喜欢,小郎怎么这么喜欢饿着她,自己哪里没有做好?
“饿!”
没有人理她。
“我饿得受不了了。”
还是没有人理她。
于是偷偷溜到饭堂,在难吃的腌萝卜和黍子饽饽,小米饽饽中选出稍软的,边吃边拿,还有小郎呢,她不能饿着,这样病会好得慢呢。
石昭自己讲,柴溪闭目听着,而且是直挺挺的躺着,吓得团团一进来就把饽饽滚轮到地上,扑了过来,武功底子在,从进屋到砸到柴溪一气呵成,如同一座肉山。
柴溪感觉到了凉风,却没有力气躲开,甚至眼也只睁开一半儿,就黑了一黑。
“恩,哼---”
简直是临死前的□□挣扎之声,石昭还以为上坡滚下来石头,看清时只能瞪圆眼睛微微张唇来得及捂眼了。等他到炕边儿,团团支撑着起来,久久,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要去试鼻息前,柴溪才哼哼出声,倒腾一口气儿。
“团团,你又重了,少吃点儿!”
团团听见这声儿如同天籁,可是让她少吃---她嘴一扁,哇的哭出来。
“主子,姑娘---呜呜--小郎---呜呜---”
石昭一只捂着自己眼睛的手加上另一只测试她鼻息的手赶紧一齐去捂团团的嘴。
“祖宗,谁是姑娘?”
俩个声音一字不差的话,一高一低从柴溪和石昭嘴里出来,团团咯的一下,又嗝的一下,一下又一下,嗝打的停不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这么着急?”
在她打了不知道多少嗝后,石昭替柴溪问话,团团却不答他,只眼睛不离柴溪,哭的更厉害,只不敢提姑娘两个字。
“我呃---错了---呃---小郎,开饭了,怕你饿,饿了---好不了。团团哭,阿娘,阿娘打团团!”
她断断续续,柴溪和石昭都明白了,惊讶的是团团自己,还顾不得继续哭了。
“呀,小郎,你醒了?”
这孩子心智不全反应慢,却有颗赤子心,柴溪颇为感动,刚才被砸的痛都消失了一样,眼睛都湿了,自己不是她口中的“姑娘”,她的主子,她阿娘拿命护下来的女孩子是换了芯儿的,自己好起来,收尸骨是做不到了,牌位一定要替她立一尊——这山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嗯,醒了!”
不知道是休息好了,还是因为被砸了下,仿佛注进能量,力气都大了,说话也正常了许多,还有她宠着大块头儿团团如同长辈的微笑,想抬手摸下团团的胖受儿,可惜没有力气,眼睛的慈爱和她几岁的年龄---石昭没有眼看。
“这个,小郎不能吃,你忘了?”
地上的饽饽硬的像石头,给久病卧床的人吃?
是啊,一有时间给她按胳膊腿儿,短暂醒的时间,趁她迷迷糊糊喂米糊儿,都是石昭的主意,这回说的定然没有错,看,小郎这不是醒了吗?还能和她说话了,不再只有半睡半醒中的哼哼。
“我去---粥---没有,什么吃的---都没有---打架---抢!”
这回混乱的都不成句儿了,石昭不懂,柴溪也没有全懂。
“打架?你和谁?抢这饽饽?”
石昭捡起地上的饽饽,放在炕桌上,直接的,没有嫌弃脏,双鹤山更穷困——他习惯了,那时怎么就拒绝那个大白给的银票子呢?该死的自尊心。
“小郎不吃,我吃!一会儿,粥。”
团团认为自己回答完了,更不管饽饽脏不脏,拿起来就啃,她肚子可叫的欢呢,柴溪还没有阻止,已经进了嘴里,哎,晚了。
柴溪转向石昭,想坐起来,自己没有撑起,石昭一只手就拉起她,高高枕头垫着,半坐。
“要不,你问问发生了什么?”
石昭也是这么想的,还没有来得及吩咐,鹿觉就在门口敲门,站的笔直,简直就是现代的军姿。
“怎么了?”
于归和小六子打擂台,争今天---争山上吃饭的顺序!
“谁赢了?”
石昭不急不缓,谁赢都不要紧,就是打架,匪窝里还不是家常便饭。
“于归---”
鹿觉迟疑着还是说了。
“可是输了之后,小六子说--说你带的人都只吃白饭一他们好歹为山上挣了银子,咱们---还有柴小郎是---是小白脸儿,说她吃那么多药都是银子,说俩手空空带个肚子来---”
“嗯,知道了,咱们在山下的---嗯,还没有收益?”
鹿觉有些惭愧,声音几乎听不见。
“有20两---”
石昭叹口气,他一向不善经营,挥挥手:
“去看着,别闹得太大!”
拿不出银子,就不出去找难看了,打就打吧,以后---以后怎么办呢?团团伏在炕边,一边咀嚼一边呜呜的嘟囔:
“银钱,这东西,团团有呀!”
柴溪看团团吃的香本来想着粥饭,被自己的口水差点儿噎死,这个团团呀。
石昭询问的眼神在她脸上,像那些银两是对方的,始作俑者团团说完继续吃,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
“呃,你缺钱?”
这话问的---石昭缺钱,不明显吗?
“哦,也是啊,这么多嘴呢?我们---是有一些存银,不过坐吃山空---不然拿出来做些什么?”
既然到这里就不能藏着掖着,回不去。以后这里就是家了,拿出多少呢?石昭也算半个陌生人,自己不觉得,于归和团团呢?自己不能全部做主。
哎,银钱不多,还有一块玉佩,可能也很值钱吧,大概率找不回来了,可惜。
素缟丧队,手里把玩着木嵌玉的裴东锦,已经送走流放的伯父一家,扶了祖父父亲的灵柩回乡,一路太平的在他预料,更是让他想不通,到底自己错过了哪个关键细节呢?这玉佩也眼熟,还是连不起来。
二白在马车上伺候,误会了公子的意思,出京都没有能去谢家拜别,公子这是---这块玉佩不像谢大姑娘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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