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溪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借机生事儿,顾不得王大郎这只癞□□。再看看裴东锦的淡定,或者在他预料---甚至计划。她也不像刚刚左看看右瞅瞅了,主家不急,她只旁观就是了,团团打人上瘾,本来想再拍一下,她很久没有练手了,可是还是杂耍一样的打滚儿更能吸引她。

    王大郎手疼着,火气没有发出来,心里换成愉快了,不过他听人劝,别人错愕,他也要被吓住了,而且演的要真,对面一个小丫头,张大嘴眼睛圆睁,对了,学就对了,小厮初春白了他一眼,自家这位,一向气性大而短,他这个奴才还气着,他就已经忘记挨揍,兴奋起来了,一次又一次,在京城街面上没有人惹他,在家里,他嫡出的弟弟一向都是下他面子,他的气也是当时来,马上去,现在----他都脸红,你倒是命令护卫打回去呀!算了,自己不能提醒,这个俊俏小子和他的丫头自己不怕,可是裴七郎---他可不是好惹的。

    张路达慌了,这个乱子来的比预计快这么多?不过他马上恢复了震静,自己不能露出不自然,嘴角看向王大郎,微微上翘,这个人嘴巴张的能塞进一个石臼子,没有出息,刚才的龌龊心思呢,哼!得势不正且猖狂,他瞧不上。

    王大郎自己没有意识到什么,这么俊的小童带了个胖丫头,还敢拍他---嗯,这小脾气深得他心,有情趣!

    “这粥有不干净!”

    那个滚得最卖力的少年喊的声音也最大,其余的几个只是抱着肚子哼哼,他们不善说话,尤其是这辈子,上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富人和贵人面前,这个少年胆子大,还有他那个妹妹,演的最真。

    几乎所有人都围上来,除了趁机去多盛粥的真正的饿坏了的人,里面一圈是打滚的和喝粥喝饱了,自己感受下自己是不是也肚子疼的,甚至有聪明的都开始考虑是不是也要躺下滚着喊个肚子疼,这可是个讹诈钱财的巧宗儿,不行,要看看京城的贵人怎么办,民不与官斗,他们看了告示知道不是本地士绅的施舍粥场,只想占个小便宜,可不想弄个牢狱之灾,吴县令今天都赔笑半天了,还在静观其变吧,功劳可以认,有麻烦轮不到他。

    外一圈儿是裴东锦和王大郎和几个富户及分粥的仆从,这粥有没有问题,他们这个环节反正是没有,买的粮是粳米,没有错,东家打过招呼的,他们不敢坏了事,事了营生,煮粥的厨子也确定,怕出问题,可是比自己家洗的遍数还多,还有几个各方的人同时在场,他们也没有问题,目光一对,他们就安心了。

    再往外是京城里的举子们,相州是最后一站,多多少少他们都捐了银子,以后回京---裴相在皇帝面前稍微添一句,他肯定会的,这里面有他的嫡亲的孙子,明年中了进士,这官途名声---想想就是一片光明。

    再外,内圈就看不见了,他们也不敢使了蛮力往里挤,他们除了有点银钱,在场的可是个个能压住他们,有的只要一个眼神儿,就能让他们或者商路大开,或者---一无所有。

    吴县令费劲挤进来,还懵着,自然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把眼睛停在裴东锦脸上,以后裴家就是自己的靠山了,现在,他要看看靠山的分量。

    所以,这群打滚儿的人就成了真正的表演,因为,本该慌张无措的裴东锦懒懒的把粥勺放在一边儿,不急不缓的站直了吩咐:

    “不怕,为了防止疫病,咱们有大夫在,这粥也别喝了,找个大夫来查验,不,找3个以上的大夫来,咱们---一个一个的诊察!”

    话说的慢悠悠,说完转向吴县令询问意见:

    “吴县尊,你说呢?”

    这会儿,吴县令明白了,他不怕,也不慌,这里天高皇帝远,是相州府,是自己的地盘,不怕幺蛾子,就是又该怕的,这不有裴家吗?还有谢家,他出头儿,就能承担,自己表明支持就好。

    “嗯,裴七公子,说的有理,及其有理,就得这么办,查,要查明!”

    吴县令头点成拨浪鼓儿,就俩个字:赞同,还往裴东锦挪了挪,侧头看看,在挪挪,他现在是天下士人领袖的裴首相一拨儿的,那个私德无可挑剔的裴相,仿佛在身后撑着他,让他本来有些弓着的背,又挺直了几分。

    王大郎刚才的兴奋掩饰住了,这会儿没有人起哄,地方的主官姓吴的,还跟个哈巴狗似的站出来,他手上被团团拍的地方又疼又麻,肿起四根手指印儿,高高的提醒他,刚才的怒气没有发。对了,出主意的是远方表姑的儿子,他中了举,父亲和翁翁让他住进家里吃喝全包,还客气无比,这回,这主意---蠢货,回去有他好看!现在继续装吧,谁知道是自己指使的,不,不是自己,万一一个万一,---是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弟,是他的主意。

    那个表弟使劲儿眨眼,恨不得自己质问一声,自己的身份不够,身份够的,脑子不够,他这是---迁怒自己了,哼,自己替他写了文章就罢了,那是表舅父关照自己的回报,他一向不能理解他七拐八拐的因果认知,这回---哎,出了丑,自己又要替他描补受过。现在自己起哄喊一声?四周太安静了。

    这个露脸的场合,是给家族拉回好形象的大好时机,在场的个个都懂,除了王大郎,妾养的就是妾养的。裴七竟然没有借机宣扬他是谁,跑这里调戏男童,多好的把柄,裴家也是怕事儿的,留了余地!不过,不知道这回过后,这余地---再说吧!

    大夫上来的很快,本来以为要做的只是治脾胃或者水土不服的药,还有防止灾后疫病的解毒药剂,以后在医药上可又是能说上几年的宝贵经验,待遇还高,没有想到,粥还没有怎么派出去,有人吃坏了,没准儿,还有戏看,真是没有白来。

    三五个大夫不管打滚儿的多脏,也不管他们听到大夫检查都忘记了饱肚子喊痛,拉过手腕就把脉,捏住下巴就去看舌苔,另有三五个捐药的药房大夫更快的,从后厨到粥桶各盛了一勺,各种看,放在手心捻,舌尖儿试。

    一个大夫和其余几个交换了眼色,又有裴东锦和吴县令示意,首先说话:

    “后厨和粥桶都正常,咱几个都是街里街坊的住着,医术不敢说多高,有没有腐坏有毒还是能看出来的。”

    裴东锦等他说完示意大家看着,自己从各个桶里各盛一勺,盛了满满一碗,搅了搅,喝了一大口,内圈靠近粥桶的张路达也盛了一碗,紧接着是杨三郎,范公子,都盛了,喝一大口,这粥证明有没有事儿,自己喝了就最有力,最能堵人的嘴,看看,这些贵公子那个不是京城有名有号,皇帝也见过的,他们的命可比饥民值钱,他们都喝了,饥民?怕是有谁有意为之吧!

    是不是有意,给在地上打滚儿的几个人诊治的大夫,确切的说是给那个叫肚子疼就起劲儿的孩子诊脉的大夫最明白,他一向在南城走动,这个孩子,还有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哪里是太原府来的流民,不就是南城破庙里乞丐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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