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出来的,正是准备去徐家庄上看看的严世宽,还有他两位得意门生。
一位是从冀州河北来的崔元,家族在当地也是名门望族。
族中还有崔焱等大儒,在袁昭麾下为其出谋划策。
得知这人的出身后,徐月就忍不住怀疑,是这家伙在背后给自家阿爹造谣。
就算不是他本人说的, 但身在渔阳的严世宽还能知道河北的事,肯定和他有点关系。
不过观察一上午看下来,这好像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正经儒生。
严世宽另外一位弟子,是从幽州辽西郡过来求学的光禄海。
普通耕读人家,祖父从商,父辈继承了上一辈的遗产,少时家境殷实,但父辈坐吃山空, 现在没有以前的风光了。
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崔元稍长一些,已有家室,性格沉稳,做事一板一眼,活脱脱的严世宽二代。
光禄海就不一样了,年纪小些,也没有成家,身后没有束缚,是个对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的一米八三壮小伙。
辽西那个地方,学术不发达,与周边民族来往密切,儒家礼教在那边几乎形同虚设, 就算光禄海很小就有儒家老师指导,边民的粗狂直爽脾气也已深入骨髓。
和严世宽有过接触的徐月都觉得很神奇, 这样一个年轻人,怎么就能被严世宽这种讲究礼教的大儒看上呢?
徐月盯着那个骑在马上的壮小伙想了半晌,也没想明白。
不过她不急,接下来这师徒三人会在庄上停留,她有的是机会慢慢观察。
天更暖和了,路面也比来时更加好走一些,加上众人归心似箭,车程比昨日来时快了不少。
半上午的时候,徐家的庄子就到了。
公孙安与荣伯在山坳口与徐月一家分别,两家人就此分开,各回各家。
公孙安过继的事算是板上钉钉了,只等严故那边说服二夫人严氏,这事就成了。
而徐大这边,徐月也渐渐看得明白,阿爹此行,其实目的并不是只有公孙安过继这一个。
阿爹真正的目标,是严世宽这位大儒。
在这场军阀混战中,公孙瓒其实一直是那个被其他军阀集体弹劾的对象。
为什么被弹劾,一是因为他的出身,既不像袁氏那样有祖上四世三公的政治积累。也不像曹氏得了小皇帝亲封的大将军,名正言顺。
二是这些年他的得罪了不少读书人,特别是幽州冀州两州读书人们对他的反对。
而一旦获得了大儒严世宽的认可,或者是他的中立态度, 就会大大化解公孙瓒现在所面临的压力。
要是放在以前,公孙瓒肯定是不服就干,但现在他居然肯放下身段,与这些大儒学士们示好,确实令人大吃一惊。
“阿爹,你是不是给大将军下蛊了?”徐月怀疑的问道。
徐大嗤笑一声,“嘁,你这小脑袋瓜里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里是北方,又不是苗疆,你阿爹我就算会下蛊,那也得有蛊可下才是啊。”
徐月心想,也对哦。
但是.......
“公孙将军现在怎么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徐月没忍住,小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变了吗?”徐大摸了摸下巴上蓄起来的小胡子,一本正经的回想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
“看来我让鬼神给他托梦以作警醒,还是有些效果的。”
“托梦?”徐月眨巴眨巴大眼,这是什么骚操作。
徐大示意徐月凑近些,神神秘秘的在她耳边解释了一下他当初看公孙瓒不听劝,然后就略施手段,让公孙瓒天天做梦的事。
公孙瓒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有些梦你连着做他一个月,天天梦到死后的自己来告诉现在的自己,“要听徐公的话,才能免除死劫”,不信也得信了。
从那以后,凡是徐大说的话,公孙瓒都肯坐下来认真听一听了。
徐月听完,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妙哇!”
徐大故作谦虚的摆摆手,“哪里哪里。”
说笑间,一行人来到了进庄的大门前。
先前徐大回来时这里还只是架着简易的栅栏,现在一个冬天过去,这里已经多了两扇大铁门。
就是现代监狱大门同款,两扇全封闭式的门,上面留两个小窗口,底部做了滑轮轨道,解锁后往两边一推就开了。
这样的大门,是王氏专门设计的,连带着两侧山坳也一并设计进去,山和门完全形成了一个整体。
大门一关,就是天然的防御屏障,谁也甭想进来。
这样的大门,给刚到徐家庄上的严世宽等人带来了第一次震撼。
通体乌黑的铁门,高四米,宽六米,厚约七寸,不说这精湛的锻造技艺,只说这么大一坨铁块,就得花费不少钱布。
这还没完,你看那门下的轨道,顺滑无比,分明无人推动,两扇大门就能自动向两边山体缩进。
“不知这是哪位机关大师的手笔?”
从这两扇大门走进,亲身体验过滑轨门的精妙之后,严世宽忍不住问了出来。
“幼娘你说。”徐大朝闺女看去,让她同先生解释解释。
至于他自己,他是绝不会承认,自家婆娘最擅长的物理是他的知识盲区!
徐月点点头,对阿爹这个玄学大师对物理的恐惧表示理解,转头对严世宽等人解释说:
“这山体里内置了特殊的弹簧装置,触发机关之后,弹簧装置启动,带动里面的轴,门受到拉力,自然就会往两边山体缩进了。”
“而关门的时候,就把弹簧装置放开,门又会自动合上。”
徐月指着身后两侧的山壁道:“如果没有打开机关,光是以人力推门,一百个大力士都推不动。”
“哦,这就是力的互相作用,我阿娘说的!”
徐月前世物理学得很差,对那些物理出色的人们有种天然崇拜,一提起阿娘,小脸上满满都是自豪。
严世宽师徒三人楞了楞,阿娘?
这门上的机关,竟出自一位徐夫人之手?
不对,是一个女人之手!
“机关公输大师还收女弟子吗?”光禄海惊讶问。
徐月挠头,“什么公输大师?我阿娘没有拜师,这机关是她自己做的。”
师徒三人震惊对望,徐夫人竟是自学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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