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卧艹!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哦,那个啊……”时琛故意拉长尾音,顶着时砚越发危险的眼神,朝他摊开掌心,皱眉作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我最近觉得我办公室好像有点空,可以挂幅字画什么的来装饰一下,但一直没找到满意的,怎么办呢……”

    时砚微眯双眼,拿出一把银色钥匙,放到他手上。

    这是老宅画室的钥匙,那间画室存放着不少时砚近些年的作品。

    时琛眼馋已久,奈何使出浑身解数,甚至仗着自己兄长的身份,仍无法让时砚松口。

    唯一一次时砚同意让他进画室挑画,还是在前年。

    那是个周末,提前得知阿砚在老宅闭关,想着快有一个星期没见到自家可爱的弟弟了,于是,时琛特意开车回老宅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刚从外面晨跑回来,就碰上哼着歌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砚。

    他嘴角上扬,一双桃花眼中盈满温柔的笑意,手指伴随着哼歌的旋律,在空中来回划动,像金色大剧院乐团的指挥家。

    这副模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原本打算朝他打声招呼,顺便来个爱的抱抱的时琛,顿时被震在原地。

    这还是他那个沉默寡言,气场阴郁,连笑容都极为少见的弟弟吗?

    该不会是像他昨晚看的小说一样,被来路不明的外来者给魂穿,性情大变了吧?!

    时砚路过呆在原地的时琛,主动打招呼:“哥,早啊。”

    说完,随手将一把古朴的银色钥匙放到他衣服兜里:“你不是一直想在卧室里挂幅装饰画吗,这是画室的钥匙。”

    时琛:“……”

    阿砚刚刚叫他“哥”了,而且还主动把他那间宝贝画室的钥匙给了他……

    时琛下意识狠狠拧了一下大腿:“嘶——”

    好疼!

    看来不是在做梦。

    他随即又往窗外看了眼,太阳高悬于东方,没有出现所谓的西方升起。

    难不成是间歇性地抽风?

    时琛目光追随着时砚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时至今日,他仍未知道那天时砚莫名反常的原由。

    不过,那都不重要啦。

    总之,顺利得到画室钥匙,时琛满意了,他微笑着继续回答梵云谣的问题:“那个医生,是你姑姑的女儿的侄儿的叔叔的弟弟,严格算起来,可是你远房亲戚,你说巧不巧哈哈哈哈。”

    这一看就是在胡扯的话,听得梵云谣满头黑线:“你们不是去看病吗?怎么还把人家医生的底细都给摸得清清楚楚?”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时琛手指插入发间,把脑袋两侧的头发往后一顺,摆出一副自觉逼格满满的造型,一脸高深莫测地说,“像我们这种有身份的人呢,时刻都会面临各种意想不到的危机,”

    “为了安全着想,自然得把接触的每个人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否则,一旦出了些微差池,全世界都要跟着抖一抖……。”

    梵云谣看着嘴里“叭叭叭”说个不停的时琛,伸手挡在嘴边,默默凑近时砚,小声问:“你哥一直都这么……”

    她想了想措辞,继续道,“中二么?”

    时砚“吧唧吧唧”地嚼完嘴里的葡萄干:“习惯就好。”

    瞧这架势,没有十几二十分钟怕不会结束了。

    梵云谣想了想,从挎包里拿出一袋瓜子。

    考虑到时砚牙齿还没好,吃不得这种偏硬的坚果类零食,就没分给他。

    她撕开袋子,抓了一小把攥在手里,一边磕一边把口子朝向对面像根柱子一样杵着,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板着张脸,神情严肃的西装男:“你要吗?”

    皮特助对外时刻保持着助理的素养,他矜持地拒绝:“谢谢,不用了。”

    时琛还在继续他的演讲:“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就不仅仅属于我一个人。我所做的每一个决策,每一个……”

    他的对面,时砚和梵云谣,一人嚼着葡萄干,一人磕着瓜子,像吃瓜群众一般,欣赏着时琛的表演,时不时还凑在一块儿小声嘀咕讨论。

    皮特助:“……”

    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兄弟见面,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番奇奇怪怪的走向,简直跟看猴戏现场一模一样啊喂?

    还有,四周面对频频投来的目光,为什么你们能如此坦然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一刻,皮特助深刻体会到,同为助理的老友陈诺的心情了。

    -

    临近傍晚,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乌云开始积聚,

    点点灰斑零星出现在纯白的云朵之上,随即颜色渐深。

    水面开始盘旋着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数只蜻蜓,蜻蜓煽动着翅膀,以弧形轨迹在水面轻点几下,接着飞向半空。

    落日的余晖刚投落到地面,就被紧随其后汇聚的云团掩盖。

    天地仿佛变得更近了,空气愈发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似的。

    整个世界仿佛被浅墨着色,瞬间灰暗下来。

    梵云谣和时砚前脚刚踏进八珍阁,后脚屋外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哗啦啦——”

    仿佛偌大的湖泊悬于半空,倾盆而下似的。

    不过片刻,街道的青石板路上就开始汇聚起细小但湍急的水流,并且水流还在不断扩大。

    “雨这么大,开车怕是连路都看不清,”梵云谣伸着脖子往外瞅了一眼,真诚建议到,“要不,吃了晚饭等雨小点再走?”

    或者直接住下也是没问题的!

    屋檐滴落的雨水砸到台阶上,水珠飞溅沾到鞋面,时砚往里退了几步:“也只能这样了。”

    梵云谣取下挎包挂到墙上,准备拿上围裙去厨房做晚饭。

    刚靠近柜台,就注意到双手抱腿蹲坐在楼梯口的陈助理。

    与以往时刻保持的精英人设不同,此刻的陈助理神情呆滞,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自身衣衫凌乱,用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乱得跟鸡窝有得一拼。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被摧残过的娇花,一副大受打击,怀疑人生的模样。

    梵云谣:“?”

    怎么才一个下午没见,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难不成真的是撞坏了脑子?

    梵云谣胳膊肘撞了撞时砚:“哎,你助理怎么了?”

    时砚顺着梵云谣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他那个蔫成酸菜的助理。

    时砚把吃得还剩一半的葡萄干盒子放在柜台上,走到陈助理面前,掏出手机,以俯视的角度对准他,按下录像按钮。

    “陈诺,”

    自家老板的声线太过深入人心,陈助理条件反射地回应道:“我在,老板。”

    话音刚落,陈助理机械地抬头,与时砚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眸对视,涣散的双眼开始聚焦,原本不知飞到何处的三魂七魄回归身体。

    独自一人面对未知,世界观碎得七零八落的陈助理,终于找到了依靠。

    此时此刻的他,忘却了自己的身份,胆大包天的一把抱住时砚的大腿:“老板…”

    啧,脏死了。

    时砚嫌弃地看着试图把鼻涕蹭在他裤子上的陈助理,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这家伙踹出去。

    陈助理吸了吸鼻子,继续说:“狗,狗它说人话了!!”

    时砚:“……”看来脑子也不好使了。

    干脆趁机换个助理好了。

    梵云谣四周看了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莲仔和金赤呢?”

    一听见这两个名字,陈助理的脸色变了又变。

    梵云谣还没来得及深究,就听到从楼上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响动。

    她下意识顺着楼梯往上看去。

    先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小黑狗从二楼拐角处一跃而出,皮毛光滑的狗头上系着一个粉色蝴蝶结。

    接着,一小孩儿紧追在后面跑出来,天使般的脸蛋上挂着恶魔的笑容,嘴里不停地重复说着“不是想跟我玩吗?你别跑呀,嘻嘻,你别跑呀……”

    小黑狗一脸惊恐地拔腿狂奔,看到楼下的梵云谣,仿佛看到救世主一样,眼中含着泪花,调转方向加速朝她奔赴而去。

    然而,梵云谣见到小黑狗的第一眼,便如临大敌:“卧艹!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难得的,她忘记了时砚还在,要时刻保持矜持淑女的大家闺秀形象,第一次当着美人的面爆粗口。

    不过,眼下的情况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眼看着小黑狗跃至半空,离她越来越近,到距离眼前半米时,梵云谣眼疾手快地伸手,精准地拎住小黑狗。

    骤然被扼住命运的后颈,小黑狗虽然很不爽,但只要能让它摆脱身后的那个小恶魔,它都可以不计较。

    感谢的话到嘴边,刚准备说出口。

    梵云谣手腕蓄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狗子用力往门外一丢。

    小黑狗只觉得从后颈处猛然传来一股不可忽视的作用力:“?”

    伴随着“咻——”地一声,

    还不带待它有所反应,紧接着,四周的景色一变,小黑狗化身成一颗漆黑的炮弹,飞向门外的天空中,只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雨还在下个不停,哗啦啦地响声回荡在空旷又安静的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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