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羽毛球拍我也没有再管,只是再见到那个可能拿走羽毛球拍的男生才知道他是一个月前刚转进这个学校来的,叫丁零,就在我初三的隔壁班。
据一些同学几乎抄家底的窃窃私语,他是一个孤儿,被同样是孤苦伶仃的老妇人收养,养了十五个年头。丁零成绩优秀,算是学校接纳他的一个重要原因,只是他性格很冷,常常不说话,因此人际关系上处理得很差。
“你一直跟着我干嘛?”我挽着怜茜的手臂,有些烦躁地对身后的丁零道。
“你羽毛球拍还在我家。”他盯着我,语气不带任何起伏。
“我不要了,送你吧。”我也是实在不在乎那副羽毛球拍,都是我用了好几年的东西。
听到这话,丁零没再说什么,朝了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松了口气,身边的怜茜看着有些恍惚。
“你怎么了?”摇了摇她的手臂,有些担忧。
“没事,我们快点去吃饭吧,晚了就没饭吃了。”
“嗯,走吧。”
怜茜自从昨天开始面色就不太好,只是看她也没有生病的症状,而且生理期也不是这几天,想不通我也没有再想。
……
昨天丁零交给了怜茜一封信,她不知什么意味地把那封信拆了看,里面的内容有告白我的内容,她当时很生气,我是什么时候勾搭上这个人,她怎么从来不知道,她把那封信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把答应丁零将信交给我的话扔在了一边。
她知道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叫愤怒和不安,自己的所有物被觊觎,林冷只能属于她。她一直都在欲迎还拒,想把林冷牢牢地困在身边。只是刚才丁零那带着寒意的眼神让她很不安,就像已经看透了她一样,他应该也知道了她并没有把信给林冷。
……
怜茜被人强的事情不知为何开始传了开来,一大群的学生们都在津津乐道,还说的有头有尾,像亲眼见证了一样。
校方那还收到了完整的视频,被蒙住双眼被强的怜茜就像主动承欢,那视频被人肆意截取过,怜茜有嘴也说不清。怜茜待不下去了,她被迫退学。
我敲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再也没有人应答。
“怜茜,开门好不好?我知道你在里面。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好吗?你说过我们是朋友的。”
直到我敲得双手红肿,里面的门也没有再打开。
怜茜父母在外地工作,听到那个消息,看到那些露骨的视频也只会骂她不知廉耻、活该。我知道她现在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所以我更不能离开。
我颓然地倒在她家门前,一脸悲痛欲绝。
屋内的怜茜麻木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从昨天开始她就滴米未进,到今早她爸妈电话上的辱骂,她好像已经没有知觉了。真的是她的错吗?父母从小就不管她,同学因为她的长相和穿着打扮孤立她,因为她的一意孤行和社会上的人士往来而丢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她也幻想自己以后能够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她已经在改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她用力咬着那块已经不成样的手臂,发出小兽一般的哀鸣。
直到夜幕降临,那扇大门才缓缓打开。
我有些欣喜若狂地抱住怜茜,久违的温暖让我止不住掉下泪水,“怜茜,我们转学好不好?离开这个地方。”
怜茜没有推开我,“我们能去哪?我爸妈都不要我了,你知道吗?林冷。他们说不要我这个女儿了,以前我是独生女,他们还会对我有所企图,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妈又怀了孕,已经检测出是男孩,他们不要我了。我们还能去哪?”
“我要你,我要你,怜茜。我带你走好吗?我们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我们的地方。”我极力想表达自己的想法,让她不再有绝望的表情。
“我们还没满十八周岁,离开了怎么活下去?”她眼睛失去了以往的光彩,失去了当初勾着我的张扬的得意。
“总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我捏紧了她的手臂,低头看她,在看到她手臂上狰狞的牙齿的伤口时,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最后还是狼狈的回了家,回到了只有我一个人睡的小床上,再也没有两个人嬉笑打闹的场景,那些快乐好似过眼云烟。明明才是几个月前刚发生的事,怎么才一会儿就变成这样了呢?我不明白。
这几天,我整日整夜地恍惚着。再一次陷入梦中,我看着怜茜在我的面前从高高的楼顶一跃而下,下面的人群熙熙攘攘,用手指着什么,突然的一声惊呼,一切都尘埃落定。
“怜茜!”我惊叫一声从床上坐起,冷汗岑岑,额上手心上都是湿湿的。
可当我在走进客厅,看到那里的骨灰盒时,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怜茜永远不会出现了,是我害了她,我才是罪魁祸首。
我用尽力气扇打着自己的脸,直到双手无力地软下来。
……
我跟着丁零回家,想要拿回那丢失已久的羽毛球拍。
小路上越来越荒僻,也越来越狭窄,直到再也没有路可走。
衣服凌乱的四处丢着,透过茂密的草丛,隐隐看见两个交叠的身影,响奏着美妙的音乐,那是情人之间最美的音符,我和丁零算什么呢?
在那极致的快乐巅峰中,我准备拿起武器,视线却突然看见一个人,“爸……”
浑厚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怒意和无尽的辱骂,任这世上最可怕的词语也无法描绘。
天将要黑时,我披头散发的从那地方出来,白t恤的一抹黑红消失在璀璨的落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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