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武听说陆珊的部队击毙了武田一雄,这个屠夫似的日军悍将,一扫刚才的伤感,兴奋地说:“要嘉奖陆珊的部队,不过对支部队行踪要绝对保密,不能提及陆珊的名字,这个小姑娘挺厉害呀,我即刻向白长官汇报”。
黎耀武:“葛处长,关于营救陈凯的任务布置了吗,事发前,钱参谋长派自己的警卫班去护送他撤离,他说什么也不肯抛下医院伤员,书呆子”。
苏格:“今天接通电台,第一道命令就是命令陆珊不惜一切代价营救陈凯,只是还不知道陈凯的关押位置,庐城时矢村旅团的司令部,一定方法严密,陆珊她们一定也很为难”。
黎耀武:“苏处长,委座昨天还和白长官通话,特地询问此事,对我们把陈凯这样的医学专家丢在敌后很不满意,找不到陈凯,我们都脱不了干系,但愿陆珊早点找到陈凯啊”。
山区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晴空一片,现在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
庐城人口稠密,城区面积很大,在靠近庐城北关的一条僻静的街上,坐落着一栋灰色三层楼房,这栋三层楼房看起来很普通,和其他普通楼房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楼门前停着几辆摩托车和几辆警车,一般人真会把他当成一栋普通的政府办公楼。
这栋三层楼房就是驻平城日军最高特务机关特高课所在地,之所以特高课的驻地选在这么僻静的街上,楼门前也没有荷枪实弹的宪兵警卫,这主要是特高课课长木村的意思,木村历来主张统治华夏人应怀柔兼济,展现日华亲善的一面,也反映了木村本人处事低调,不事张扬的性格。
山雨欲来风满楼,中午时分,一辆警车停在特高课的楼门前,坐在前面的一个便衣人员下了车,他回身把身后的车门打开,又有一个便衣人员从车上下来,随后b集团军野战医院院长陈凯走了下来。
陈凯四十岁左右,上校军衔,广东湛江人,毕业于日本京都医科大学,是个外科手术专家,就是为人比较迂腐,陈凯头发很长,面容憔悴,戴着一副手铐,左腿似乎受伤,行动不便,一个便衣人员喝道:“快走,快走”,转身先进入楼内,陈凯一瘸一拐跟在后面,还有两个便衣人员跟在后面。
这些天,陈凯一直处于无比悔恨之中,由于自己的一意孤行,不听陆珊的劝告,致使野战医院丧失了最佳撤退时机,一百多名医护人员和伤员被日军屠杀,最后时刻拒绝了钱副参谋长派警卫班护送他撤退的请求,决意以身殉国。
当时指挥屠杀的日军一个少尉,看他军衔较高,没有当场杀死他,请示了上司同意,把他作为战俘带回平城,关押在庐城北关附近的战俘营。
陈凯拖着一条伤腿,跟着便衣人员进入特高课楼内,楼内与楼外宛如两个世界,戒备森严,荷枪实弹的宪兵随处可见,还有一些便衣人员,龙潭虎穴,陈凯意识到这是日军的重要机关,他艰难的爬到三楼,三楼也是戒备森严,每隔几步就有一个荷枪实弹的宪兵,在最东边的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一个便衣人员大声说了几句日语。
陈凯早年留学日本,精通日语,听出来了这个便衣人员说的意思是:“报告木村阁下,人犯陈凯带到”,里面响起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陈凯先生吧,请进”。
一个便衣人员推开房门,陈凯进入了木村办公室内,环视木村的办公室,陈凯很惊讶,如果不是走廊里荷枪实弹的宪兵和对面墙上挂着的日本军刀,提醒陈凯这里是庐城最大的日军特务机关头子的办公室,他还以为是到华夏绅士的书房。
木村本人是个华夏通,在华夏生活多年,酷爱华夏文化,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盆景,黄山迎客松,地上放着几盆华夏传统花卉君子兰;墙壁上挂着满了华夏字画,尤其有一副木村手书的白居易琵琶行,下面配图:白居易青衣小帽,坐在小船上,逼真又惟妙惟肖。木村的字体有些笨拙,但很有力,陈凯自问,自己的水平也不过如此。
几天前木村查阅战俘档案,发现居然知名医学专家陈凯也在其中,高兴极了,如获至宝。陈凯走了进来,木村看着陈凯,头发很长,面容憔悴,但仍难掩华夏传统知识分子的儒雅和傲气,眼里没有一丝恐惧和卑微。
木村赶紧站了了起来,用流利的汉语说:“陈凯君,别来无恙”,又看到陈凯戴着手铐,立即对手下训斥:“陈凯先生是个医生,是个知名的学者,怎么能这么对待陈凯先生呢,快把手铐打开”。
木村年轻是曾就读于日本京都医科大学,与陈凯是同学,也是好朋友,他称呼陈凯“某君”,表示亲切和是自己人的意思,如果称呼“某桑”虽然有尊敬的意思,但也表示疏远客气的意思。木村请陈凯坐在沙发上,沏了一杯茶说:“陈凯君,还记得吗,在京都时,这是你最喜欢的武夷山大红袍,请请”。
陈凯看着故意装出抹杀双方身份,做出一副老朋友老同学见面的样子的木村,淡淡的说:“木村阁下,谢谢,不必客气,现如今我们的身份变了,有什么话请直说”。
木村:“陈凯君,真不知道你在庐城,是底下人办事不利,前几天我查阅档案,才发现你在庐城,矢村将军听说你在庐城,很高兴,可惜他军务繁忙,不能来见你,托我转达对你的敬意”。
在日本京都时,陈凯也与矢村相识,不过矢村读的不是医科,是汽车制造,那时的矢村还是个汽车迷。木村几句话,宛如老朋友见面,似乎双方不存在血腥残杀,血流成河,陈凯淡淡的一笑,说:“木村阁下不必这么客气,我们技不如人,我沦为阶下囚,生死之间,没有什么区别,有话直说”。
木村:“陈凯君,还记得岸田君吗,他也在庐城,听说你也庐城,很想见见你”。
木村这么一说,陈凯眼前浮现出一个个头不高,白白胖胖的男子形象,岸田也是日本京都医科大学的学生,只是比陈凯低一届,是一个一心钻研学问的书呆子,“不过,他是研究传染病学的,主要从事研究细菌”,陈凯心里想,“自己在日本也是主要从事细菌研究的,只是回国以后,由于战争的需要,才改行从事外科手术,一个从事细菌学基础研究的学者,来到这战火连天的皖北山区干什么”。
陈凯:“记得,岸田君是个学者,那时就表现出研究方面的才干,前几年还有通信,这几年由于战争缘故,我们联系中断了”;木村说:“岸田君,现在是东京帝国大学的教授,在从事一项特殊的研究工作,特别希望你的加入,这几天你先休息,检查检查身体,过几天我派人送你过去”。
陈凯瞬间明白了,早就听说日军在研究细菌战,甚至用活体进行试验,看来是真的了,陈凯平淡的回答:“木村阁下,我回国后一直从事外科手术,对于细菌研究方面的知识已经荒废了,恐怕帮不上岸田君什么忙,再说我对于细菌研究也不感兴趣了”。
木村听出陈凯的推脱之意,不冷不热的说:“陈凯君是帝国京都医科大学的高材生,这一点我很了解,矢村将军也很了解,就不要推脱了,我们的安排,会让陈凯君满意的”。
陈凯走后,木村叫来了山本特工队队长山本野松少佐,山本野松是木村的老部下,跟随木村多年,是个华夏通,这次成立特工队,木村力荐其出任特工队长。
“山本君,帝国有一些研究项目在庐城进行,你要尽快肃清城内华夏军的活动,尤其注意对医院的检查,这个陈凯是个细菌专家,我们还要利用他的才干,你的任务是表面对他客气,暗地要对其严密监视,防止他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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