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的,两年过去了,枯萎的蔷薇好似再没有开过,娇弱的花骨朵也坠落在泥土里

    “很好,我估计明天就好多了”空气中弥漫着海浪的气息,骄阳光刺在金丝眼镜框上,叮铃铃的吊坠响着,季遐年看着手里的病情报告,带着戒指的无名指摸索着纸张

    “是的呢”后面躺椅上坐着一位青年,青年身边没有任何的执事了

    “一年多的情况和现在相比好多了,你也是”季遐年转身看向躺椅上的青年“苏代,你的哥哥貌似快好了呢”

    “是的呢”苏代还是沉着眼眶,眼神里只有目中无人的样子,但是嘴角的那一丝邪笑都还在

    季遐年用半年整顿好了自己,最后又看了一次迟均,确定了范泠的报告才安心的工作,但是在投入工作的前一天,四时带着苏代来找自己了,奇怪的是,季遐年不知道四时怎么知道自己的家庭住址的

    “少爷”一名小姐来到上面“大少爷醒了”

    苏代猛的起来,欣喜的样子被季遐年看在眼里,跟着苏代去看人了

    两人来到船下侧,里面是一个封闭式治疗房间,素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位青年,青年靠在床上,看着手里的书本,听到门开,抬眼看向门外,男子长的十分俊俏,眉眼间与苏代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看起来更加舒心罢了

    “哥”苏代秒变脸的状态,季遐年已经看了一年多了,早已经习惯了

    “乖”苏根轻笑了一声“乖乖吃饭了吗”

    “吃了”苏代乖乖的点头,貌似只有在苏根的面前才这样“吃了好多,前些日子称体重,我都胖了呢”

    “哪里胖了,明明还是一样”苏根温柔的目光照澈在苏代眼里,苏根捏了捏苏代的脸蛋,看着狠毒无比的人,脸蛋却是怎么的软

    “确实胖了”季遐年进来说“最近你的病情也好多了,他也好多了,没有之前的那股子劲了”

    “这才乖”苏根赞赏般的说了一句,苏代明显上的情绪上升了,季遐年无奈的叹了叹气,识趣的离开,没有继续留在这里

    季遐年来到船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摸索着手骨节上面的戒指,自己的发色掉了几次,让铃兰按照之前的又染了一遍,看起来漂亮多了

    “喂”季遐年接了电话

    “在哪呢”是王坠那小子的声音

    “朋友这里”季遐年笑着说

    “那就好,没丢了就好”王坠身边还有一个女子在那里念叨

    “怎么了,又惹铃兰生气了”季遐年挑眉问道

    “才没有”王坠哼的一声,结果就听见铃兰泼辣的叫声“滚过来!”

    季遐年哼哧一笑,挂掉了手机,两年多不算太久,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说,晏无桁已经出院了,在陈亦的私人别墅里住下了,估计着下个月带着去见自己的父母,又比如岁杪心智好多了,再过半年就可以出院了,还有更好的,安祁找到了自己命中注定,和许桉在一起了,天天在邱辉面前秀

    许多事情貌似都尘埃落定了,但又貌似还在等待着

    季遐年这几年一直没有回哪个别墅,而是一直找人清理着,里面的东西没有动过,两只宠物依旧放在后花园,只不过花园里都是娇艳的蔷薇种子

    迟均刚吐完回来,治疗完的那种恶心程度依旧没变,范泠好笑的站在一旁递纸巾,两个人的关系比之前好多了,没有那么僵硬了

    “我还有多长时间”迟均漱口擦嘴

    “不清楚”范泠含糊的回答了这份问题,他必须保证迟均的百分之,没有其他的数据

    “”迟均这几年貌似看透了这个人的性格,表里不一,看起来文静老实,实际上就是个闷/骚,贺煜来过几次,都让气走了

    “不过没关系,比之前好多了”范泠欣赏的看着迟均后背上的伤痕“不过我觉得下次还得不封闭式研究发病了,要不然旧伤复发,再添新伤呢,况且你现在不还是会下意识忽视病情,心脏状态不还是不好吗”

    “嗯”迟均就当承认了,反正也不听,点头回到台子上,戒指碰撞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

    “下次摘下来吧,弄丢了还要找”范泠温馨提示,上次发病,戒指让弄丢了,好不容易好了,结果发现又发病了一次,找到才好的

    迟均发梢还滴着水,眼神落在戒指上,不知道季遐年怎么样了,会变吗,变成什么样,还记得我吗,还带着戒指吗,还能见面吗

    范泠带着迟均的营养餐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跟班,迟均在这样的地方见到陌生人已经成了习惯了,但是还是不免下意识的紧张,只不过找不到自己的□□了

    “别害怕”范泠把营养餐放到迟均身边“这是我的一个助手,我给他交代点事情就让他走”

    迟均点了点头,才拿起营养餐,自己的味觉最近有点好了,能尝出来什么味道了,迟均挑了挑,把不喜欢的放在一边,才开始吃

    “不要挑食”范泠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看了看,放在迟均面前“季遐年的朋友圈”

    迟均抬头看向手机,手机上的照片是一张大海,然后是一只手,伸在空中,无名指上是一颗耀眼的素戒指,戒指上素然刻着两个无比漂亮的字母,纤细的手指勾勒出戒指的线条,迟均摇摇晃晃的伸出手,放在了手机上面,这个动作他比谁都熟悉,季遐年每次牵他的手都是这样的

    范泠几不可闻的啧了啧,赞叹爱情的力量,奇迹,两年多了也没有忘记,这种情况貌似成了迟均唯一带有生命力的时候,非常适合勘查心理病情和脑部精神,范泠根据新的数据图开始策划接下来的计划匆匆忙忙的

    两年过去了,枯萎的蔷薇好似再没有开过,娇弱的花骨朵也坠落在泥土里

    三年后,季遐年离开了苏氏集团的两位大少爷,回到了许久未居住的地方

    那里仿佛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荒郊和二疯子一个接一个走了,吵吵闹闹的花园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片正在努力生长的野蔷薇,很幸运,他们没有抛弃季遐年

    季遐年来到楼上,迟均的卧室,虽然迟均一次也没有住过,但是还是有迟均的感觉,被叠好的被子,摆放好的桌子,蓝白色的竖杆,这才是迟均的生活气味

    从那个时候,季遐年住在了迟均的房间,他没有去再做医生,没有去照顾任何一个病人,他答应了迟均只照顾他一个人,完成了自己先前的任务,自己就不需要再去照顾任何人

    池容带着岁杪来见过季遐年

    “季医先生”池容还是摆着以前的笑容,岁杪已经好多了,心智已经快恢复了,但是阴影还是有的

    “没事,进来吧”季遐年侧身给两个人让开道路

    “季先生”岁杪乖巧的给季遐年握握手,然后跟着池容进去了

    “这次来,是和你说件事儿的”池容拒绝了季遐年倒来的温水,示意季遐年坐下来

    “我都老实隐居多少年了,能有什么事”季遐年开玩笑道

    “确实”池容笑着说“陈亦打算带着无桁去国外呆一段日子,邀请我们一起去,你要去吗,全都安排好了,就差我们人了”

    季遐年沉默,和范泠联系过,问了还有多久能出来,可是范泠也不确定,至少还得要几年,去国外稳妥吗

    “我知道你担心到时候不能及时见到迟均”池容扶额“到时候范泠会提前通知我们不是吗,这些日子,贺煜不也常把偷拍到的照片给你看吗,除了必要的治疗过程比较难受,其他的都没有问题,你知道的,遐年,你也必须要去放松心情了,要不然,迟均还没回来,你别再病倒了,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我知道”季遐年低声点头,沉思着,手机叮咚想了一声,是范泠的朋友圈

    季遐年欣喜又着急的翻找,看见了同样的照片,只不过背景是素白的天花板罢了,那双白洁的手腕上是被划破的伤痕,手背上也是针孔的青青紫紫,但是戒指也是那么的漂亮,季遐年笑了,点头同意了

    季遐年用他的相机留下了所有的山河,风月,人群,却每一张都没有他的爱人

    后墙的藤蔓爬上了窗户,朝霞带着夜露坠入天光不明的昏暗,蔷薇蜷缩着,欲绽开又难避合拢,沦陷的香味裹着爱意藏匿黑暗。

    迟均蜷缩在台上,药水流动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又一次病发了,这一次的病发突如其来,打破了范泠的规划,让范泠也是一怔,安定药水打了三针才停下来,迟均嘴中的铁锈味和血液流露出来,哇的吐在了一旁

    可是范泠怎么也根治不了这个情况,不管是治标还是治本,都没有办法,总是突如其来,这不得不让范泠起了戒备心,每次都要防备

    在一起突如其来的病发中,柳陟川来了,站在玻璃外,面无表情冷酷的看着里面被折磨的病人

    “上部,我们怎么处理这个人,已经好几年了,确定不处理掉吗”身后的人紧张的看着里面的人,貌似一个不注意里面的人就会突破这个玻璃,来掐死他,咬死他

    “不能,要不然,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吗”柳陟川沉声说着“我把这个人带过来,他就发疯了一次,如果我解决了这个人,呵,恐怕,他就会逆着所有人来解决了我,我不做没有好处的交易”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治疗这个人”身后的人进一步上前

    柳陟川没说话,他也不想,可是,不止一个人想要赶紧治疗这个人,就连迟家也要治疗这个人,没有办法,如果选择拒绝,那么这场游戏,输了的人只能是他,柳陟川

    里面的惨叫搁着这面隔音很好的玻璃都能听见,里面的电流声却是听不见,柳陟川没有一丝的心疼和愧疚,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身后的人不觉这个人的冷酷

    五月二十日,这是迟均被带走的第六年

    迟均曾一度选择在那个房间里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都被昏睡中的迷幻救了回来

    昏睡中的迟均梦到了已逝许久的余浅,余浅对他温柔的说“我不喜欢这样的小均,我不喜欢/死/了的小均”

    余浅还是像记忆里一样温柔,一样对自己好,可是,现在说的话却把迟均推回了现实,迟均摸索着手上的戒指,余浅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没关系,主要的是季遐年,季遐年不能不喜欢自己

    迟均在七月一日出院了,季遐年在六月十四日回来了

    迟均拒绝了范泠递来的衣服,而是穿着自己的病服出去了,赤着脚,单薄的衣服,微风吹刮着迟均身上的药水味,阳光洗涤着他身上的光辉,迟均拒绝了贺煜把他送回家的意见,迟均不知道季遐年现在在哪,但是自己强烈的感觉,自己一出门就能看见自己久违的朋友

    迟均踩着冰冷的地板来到大门外,阳光特别刺眼,迟均用青紫的手背盖住了双眼,一切都是那么违和,却又那么美妙

    门外站着一位高挺的男子,素白的衬衫搭配着黑色长裤,身边站着许多的朋友,男男女女,男子发色一头杂乱却是和病人的发色那么的相似

    迟均有点认不清面前的一群人了,但是对于他们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迟均眼前有些模糊,可能是光太强烈了,亦或者眼前久违的人太过耀眼了,模模糊糊向前踏一脚,却感觉踩了浮云般跌落下去,然后就意识消失了

    再次醒来就是三天后了

    狼狈的重逢让迟均有了一丝羞愧,察觉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觉得自己应该是回家了,但是还是没扛过自己的羞愧,闷在被子里不出来,觉得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少几分情绪不好吗,现在这么要面子

    季遐年端着药进来的时候,灰色的被子蒙成一个鼓包,露出一撮白发,看了治疗有成效,学会害羞了,以后不好欺负了

    季遐年把药放在桌子上,大概是鼓包听到声音,蒙的更紧了,季遐年抱臂看着鼓包,重逢的那种低谷感情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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