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柠,总觉得你有什么事在瞒着小爷我。”

    彼时课间,季元启一胳膊抡开其他同砚,直奔我面前。

    惹得旁人一阵不快,“谁啊,毛毛躁躁的。”

    “人季家少爷,撞你一下怎么了。”另一人立马接话,语气里尽是阴阳怪气,惹得众人好一阵哄笑。

    “算了李兄,别管那些了,咱还是说说华清几日前发生的大事……”又一人道。

    “嘶——”几人不约而同转头望向季元启,以及我这边。

    “我们干嘛不直接去问……”

    我扭头抛去一记眼刀,那几人皆是一副尴尬模样,顿时转回身去,连带着讨论声低了不少。

    这才去瞧季元启,“季大少爷何出此言?”

    他依旧风风火火,丝毫不见流言纷扰之态,只是神色略带犹疑。

    “我也不知道,就是……最近莫名觉得心慌。”他耸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神向我示意身后那群议论他的人,“那件事你听说了没有?”

    “哪件事?”尽管心中有所猜测,我还是希望他能明说。

    “啧,就是……”季元启正要解释,恰被走上讲台的文司宥打断,“诸位学子,准备上算学课。”

    “嘁,下课后小爷再去找你,”他叹了口气,“又是算学课。

    季元启边往回走嘴里边喃喃着“不讲武德”之类的话,我去看台上那人,只见他温雅笑意更盛。察觉到我的目光,回头对我也报以微笑。

    我莫名心虚地赶紧低头,手上飞快翻动着算学作业册。

    就在此时,我发现册中某页中多了个图案,那是……

    文司宥的讲课声,学堂外的鸟鸣声,溪流泠泠声,一切都在我耳中失去意义。我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很快。

    自膳堂走出,迎面就遇到了季元启。

    “阿柠,一会有空不,去百花苑坐坐?”他道。

    他不是那种能够坐下来促膝长谈的人,我想也知道他要和我说些什么,可是我不能。

    “怎么,觉得小爷我另有所图?”见我沉默,他显得有些失落,却摆摆手不再为难,“算了算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好好休息吧,下午还有经学课。”

    我微微点头,对他的理解表示感谢。

    同时心里更多了一份愧疚。

    这几天来,我不曾睡过一个好觉,不曾做过一场清梦。

    往往自噩梦中惊醒,亦或与夜相对无眠。

    在黑暗中,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令我恐惧,一闭上眼就是那张满是血污的脸。

    再一次惊醒。

    周围漆黑一片,静谧无声。

    蕊儿和小月都已睡熟。

    我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与砰砰心跳。

    喉咙干渴不已,我却蜷缩在被褥中不敢动弹。

    黑得见不到任何物体,谁知道屋内某处会不会有什么人在哪里正等着杀我?

    我控制住呼吸,轻轻咽了口唾沫滋润喉咙,徒劳地四处张望。我想象有个黑衣人正站在门口,桌边,或者就在我面前?

    这个想法令我不寒而栗,却也使我更加大胆。

    就是现在,那人要出手了!

    我瞬间抽出藏在枕下的匕首,抬手就是一刺。

    什么也没有。

    “阿柠…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和小月都很担心你。”第二天一早,蕊儿就来找我。

    却不见小月,我左顾右盼。

    “噢,小月出去练武了,难得今日天气好。”蕊儿知道我在想什么,解释道。

    “季元启呢?”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他。

    蕊儿看似有些不解,却还是回答,“这个时候…应该和我们一样都在用早点吧?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言罢,我往蕊儿碗里拿了个芸豆卷,“快吃吧,一会凉了。”

    她这才露出微笑,“嗯!”

    昨日在算学课上见到的那个图案正是季家家徽,青云白鹤纹。

    说实话,我有些被吓到了。

    先是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再是莫名其妙出现的图案,还有那张脸,时刻想要取我性命的黑衣人……

    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我知道,这一切一定与那件事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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