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半是妖修,  花安生下来一天就能睁眼,软绵绵的身体白皙又嫩,还爱笑,  特别招人喜欢。

    头发随付长宁,是普通人的黑色。

    抱出去没人认为花安是妖修。

    程家家主给程一叙发丧,花兰青、小断指提前去了,付长宁抱着花安随后跟上。

    失去一个儿子,  程家家主悲痛欲绝,程一观一直陪伴在侧寸步不离。

    花安一个奶娃娃肯定要哭,  扰了程家清净不太好。

    付长宁傻了才指望女儿能听懂,但就很幼稚地非得贴近女儿的耳朵轻声细语道,“安安,  你是一个有格调的妖修,不能跟同龄人一样随时扯着脖子嚎。也不是不让你哭,  你看着那个哥哥,哥哥什么时候掉眼泪,你就什么时候嚎叫。”

    花安滴溜儿圆的黑眼珠子顺着付长宁的手指停在程一观身上。

    “乖啦。”付长宁当女儿听懂啦。

    程一叙下葬,  程一观着丧服,沉默平静跟完全程。周身一米范围内自带禁言、消沉情绪效果。

    他在灵前上香,  周围人不由自主避开程一观。

    付长宁看见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身穿紫色衣服的老妪逆着人群离开,像是韩宁儿。

    宗离确认道,  “嗯,是宁儿。”

    “家主视她为亲生女儿,  怎么没给她妖丹继续青春。”小丫头抱久了还挺沉,付长宁换上另一条胳膊。

    正规的妖修都在附近宗门上了户籍,  给宗门上贡、受其庇佑。因此杀妖取丹会受到天下人谴责。但这并不影响妖丹买卖合法,  强大妖修的妖丹甚至千金难求。

    “前段时日就送过去了,  四、五颗呢。宁儿昨天全数退回来,说是用不上。”

    早就送过去,如果不愿意用,会当场拒收。怎么昨天才还。

    付长宁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轮到她上香了。程一观接过花安,付长宁拈起三柱清香,点燃,躬身祭拜。

    一个下人跌跌撞撞地跑来,面色苍白,“一观公子,韩姑娘去了。”

    韩宁儿去了。

    额头靠在程一叙冰冷的墓碑上安静死去。

    程一观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口气冷硬,吓到了怀里的小东西。花安瘪着嘴巴有哭的架势。

    程一观学着付长宁的样子僵硬地晃了两下,声音淡了下来,满是哀伤,“宁儿姐姐是孤儿,从小在湖心小筑长大,没有别的亲人。把她埋葬在大哥身边吧。”

    宗离惆怅哀伤不已。湖心小筑依旧梅花漫天,终不似,四人同行。

    小断指找过来,说是花兰青有事儿寻付长宁,看起来挺急的。

    付长宁边走边说,“程一观,替我抱会儿女儿,我很快就回来。”

    压根没给程一观拒绝的余地。

    后半夜的时候,灵堂里就剩下抱着花安的程一观。

    “扶风镇到绿梅镇的直线距离是五里。只要走过五里,我们就能一家团圆、不会再分开。大哥,我第一次知道五里原来这么远,即便拼尽全力,也走不到头。”程一观对着程一叙的牌位落泪,悲伤尽情地来。

    泪珠落到花安头上,冰了她一下。

    花安扯着嗓子哇哇大哭。

    程一观放在花安软香身子上的手收紧,像溺水之人抱着一根浮棍,无助、空虚、心痛找到了一个临时倚靠点。

    两人差不多一同止哭。大哥没了,程一观可以哭,但不会允许自己继续软弱下去。花安电量耗尽,四仰八叉瘫在程一观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花兰青过来接女儿,眼角抽了一下。

    “我来接女儿,劳烦少家主替我看顾女儿许久,多谢。”花兰青利落把女儿挖出来,但在抱孩子时犯了难。他不怎么敢抱孩子,也不会。

    “花兰青,假如有人双手撑着你的腋下把你举起来,你会感觉好受吗?”程一观没好气道,上手调整纠正花兰青姿势,“左手扶着她的屁股,右掌撑在她背后,睡醒时就这么抱现在不行打横抱,她会舒服很多”

    “呀,真的有用。她不哼唧了。”花兰青声音很低、语调高扬。

    付长宁双臂环胸盯了很久。她怎么劝他都不抱,换成程一叙,他就上手上得不亦乐乎。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才是爹娘呢。

    中午太阳很好。

    花安睡醒得早,付长宁抱着女儿去街上走走。

    大街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小摊小贩络绎不绝,小孩子成群结队追逐打闹。

    付长宁避免被撞到,离小孩子远些。

    花安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付长宁掏腰包买了两串糖葫芦在她眼前晃悠。看她滴溜儿圆的眼珠子追着糖葫芦就不由自主勾起唇角。

    突然腿被撞了一下。

    要不是她稳定性好,早抱着女儿一起朝前扑和地面亲密接触。

    糖葫芦脱手而出“啪”地一下陷在地面上,沾了很多灰。

    “谁呀?!有没有长眼睛!”

    “姑娘,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少年差不多十二、三岁模样,知道闯祸了,原本笑得弯起来眼睛只剩一条缝的脸倏地发白,神色讷讷,腿脚僵直立在原地,手根本不知道朝哪儿放。

    长得俊秀,手长腿长,耳朵微尖,衣服上打了七、八个补丁。

    少年匆忙弯腰捡拾起糖葫芦,“讶,沾灰了。”

    抬手,掌心聚铁呈旋转钻头贴了上去,糖葫芦糖衣上的那层灰去的干干净净,还顺带抛了个光。糖葫芦瞬间锃光瓦亮。

    怯生生递给付长宁,唇角带了一丝讨好的笑。

    谁能拒绝一个有礼貌、知错能改的俊俏小少年呢。

    付长宁只拿了一串。

    “姑娘,还有一串,你漏拿了。”愣了一下,眼睛“咻”地一亮,“是给我的吗?我一直想吃,可就是没钱买,谢谢姑娘。”

    “那还不快吃,糖化了就不好了。”

    “姑娘,我能分给伙伴吗?”妖修买糖葫芦是三倍价格,少年舔了舔下唇,指头点着一个一个数,“足足五个呢,最下面的这个是我的。”

    “送给你就是你的了,要吃还是送人都随你。”

    少年脸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欢天喜地跑开了。

    没看路,又撞人身上了。糖葫芦粘人家衣摆上。

    那人穿着宗服,是宗门的弟子。穿戴挺好但脸看着不怎么聪明,最多是个跟班。

    少年以为所有人都跟付长宁一样好,胆大了些,笑着道歉,“对不起,公子,我下次一定注意看路。你脱下来我给你洗好吗?”

    “洗?我这身是要见贵人特地换上的,贱种,你要怎么赔?”周柯揪起少年衣领提了起来。呵,尖耳朵,妖修啊。

    一直偷瞄衣摆上的糖葫芦,很在乎这个。

    周柯不爽,给贱种一点儿颜色看看。“呵”了一声,一手捏碎糖葫芦扣住少年的脸抹了他满脸,“贱种,你想要这个是吧,我还给你。”

    少年阴沉下脸,身形一闪让周柯抓了个空。单手撑着周柯肩头反身跃起,双脚踩在周柯肩头,右手化为一米长的高速旋转玄铁钻头、直直地对准周柯头骨,危险嗡鸣。

    明明夏日炎炎,周柯却觉得浑身冒冷汗。这件事发生在短短一瞬间。

    少年右手动作很大,衣领跟着敞开了一些,露出精瘦胸膛上的青色环形密纹。

    周柯唇角勾起,口念咒术。胸前青色环形密纹闪过亮光,少年瞳孔骤缩,身子像被看不见的钉子死死地钉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妈的,依附我宗门之下的区区一个妖修贱种,敢对我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周柯一脚蓄灵蹬在少年腹部,力透背出,少年闷哼一声线一样射了出去。

    周柯觉得不解气,还想跟上去再补一下。一道平静的声音拦住他。

    “够了,周柯。我们有重要的人要去拜访,别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浪费时间。”

    周柯很怕这个人。闻言收了脚,匆忙离开,“算你捡回一条命。”

    付长宁认识青色环形密纹,户籍登在宗门里(拜入宗门)的妖修身上都烙有这个。花兰青也不例外,这也是花兰青对宗门弟子格外有耐性的原因之一。

    妖修被打是常事,就跟街头猫狗互咬打架一样,在这条街上掀不起什么波澜。

    搁往常付长宁连半个眼神都不会给,但今天胸口堵着一口气。

    她跑过去扶起少年,“你怎么样?快起来。”

    少年早就习惯,被人搀扶反而意外,视线在胳膊上那只扶他的手上停了很久,抬起手背擦掉鼻下血迹,咽了口腥气儿唾沫,“没事,谢谢姑娘。”

    跑回打架的地方,蹲下来,一点点去捡碎掉的糖衣和烂成几块的山楂。舌尖舔了舔嘴边一圈,眼睛弯起来,嘿,有酸酸甜甜的味道。

    就是伙伴吃不到完整的了,真可惜。

    一串糖葫芦映入眼帘。

    刚才那好心的姑娘抱着孩子,“拿去分给你同伴,我女儿不吃,我也不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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