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脸皮真厚。
“只是睡不着,想和你聊聊。”姬容煜轻拉着喻白的手腕，微微摇晃，“真不行吗？”
这个点,喻白还不算太困。
姬容煜的一举一动如同一只乖巧温顺的大猫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勾着主人撒娇,想让主人陪它多玩一会儿似地。
吃软不吃硬的喻白，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只能聊一会儿。”喻白道,“你知道的。星星睡着后，需要人陪着,他才能睡得安稳。”
星星睡觉时，需要人陪着看着,不然睡到一半,他会因为睡不安稳，而醒过来。
不过,星星睡觉时,喻白偶尔离开一小会儿，没什么太大影响。
姬容煜松开拉着喻白手腕的右手，他唇瓣微微一撇,道：“知道了。”
吃一只小崽子的醋实在不像话。
但是，谁让喻白对星星实在太好了呢？
星星不开心，喻白就会想着法子逗星星开心。
星星想吃什么,喻白第二天就会给星星做。
就连现在和他说话,喻白满脑子想的也都是星星。
在姬家,姬容煜虽然是姬家最小的一个，然而他的父母,却从来不像喻白对待星星那样细心认真。
像是星星这么大时,姬容煜每天早上天不亮被管家叫起来晨练,然后学习各种功课。
姬容煜没有一个像是星星那样般无忧无虑的童年，他拥有的，只有肩负姬家未来的、沉重的担子。
“我像他这么大，都学会自己睡觉了。”姬容煜起身喝了口水，“他总要长大，你不能一直陪着他睡吧？”
“……我知道。”
喻白是第一次做家长，经验浅，而且他又疼爱星星，舍不得放任年仅三岁的星星一个人睡。
“星星才刚满三岁。”喻白想了想，“等他再稍微大了些，再让他一个人睡……至少等他上幼儿园吧。”
“你真宠他。”
厅的灯光明明灭灭，姬容煜微垂着头捧着水杯喝水，喻白看不清他的神色。
喻白也没太在意：“星星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宠他，还能宠谁？”
正喝着水的姬容煜，觉得他杯中的水微微发酸，像是坏了似地。
真难喝。
姬容煜放下水杯。
越聊有关这只小崽子的话题，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地，闷闷的，不舒服。
于是，姬容煜扯开话题：“策划书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喻白道：“嗯……我准备试试看。”
喻白上辈子虽然短命，但他一生在厨艺上顺风顺水。刚入厨子这行当，就遇到了悉心教他的师父，后来又遇到了赏识他的老板。
上辈子，喻白的老板也是他的伯乐，无论喻白想尝试什么新菜式，老板都很支持他。
至于店铺的经营宣传方面，老板也从未让喻白操过心。
喻白穿书后的这辈子，却过得辛苦——因为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独自去尝试。
喻白上辈子专注研究厨艺，有关经营店铺的经验少。
不过，喻白聪明。他吃的苦多了，懂得也多了。
喻白在短短时间里，赤手空拳将小吃摊经营起来，也逐渐锻炼出了一颗懂得把握时机的头脑。
他铁板烧小吃摊经营不易，每天都要经历风吹日晒，比不过开小吃店安稳舒服。
除此之外，经过他和“乔仔小吃店”的明争暗斗，喻白心中明了。
“乔仔小吃店”身为连锁店，在网上和j市都颇具名气。
喻白的小吃摊，不过是仅在三角口稍微有点热闹的铁板烧小吃摊，即使他的小吃比“乔仔小吃店”的小吃好吃，可“乔仔小吃店”稍稍针对他，便让喻白的日子变得难过起来。
更何况，就算这一家“乔仔小吃店”倒下了，未来的三角口也会出现千千万万家“乔仔小吃店”与他竞争。
要想不受其它店铺欺负，就得自己先强大起来。
万一杭助理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大名鼎鼎的美食投资集团愿意给他投资，让他从小吃店开起……背靠大树好乘凉，这绝对是喻白千载难逢的机会。
“星星临睡前，我接到了杭助理的电话。”喻白道，“这次机会实在难得，所以我和杭助理约好了这几天商讨有关合作的事情……”
无论喻白再怎么犹疑找上他的“杭助理”是真是假，可“杭助理”手中的合同总是真的，骗不了人。
等他和杭元书商量妥当、签合约时，对方是真想和他签约，还是假意坑骗，自然都会揭晓。
喻白说了一大的话，姬容煜却只听了前半部分。
“你晚上，是在和杭助理打电话？”
喻白：“是呀，怎么了？”
姬容煜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没什么。”
杭元书给喻白打电话时，都九点了。再过一会儿，星星就要睡觉了。
杭元书白天不打电话，怎么偏偏挑着别人快睡觉的时候打？万一喻白今天睡得早，岂不是喻白要被手机铃声闹醒了？
喻白才不懂姬容煜此刻内心在想些什么。
喻白站起身道：“时间不早，我先回房间了。”
姬容煜皱眉：“这才没多久呢……”
喻白：“我和你聊了有好一会儿，再待下去，星星可能要醒过来了。”
姬容煜神色不悦，可他明白，自己留不住喻白。
姬容煜闷声：“你去吧。”
他向后一仰，躺倒在了沙发上。
沙发虽然柔软，可它着实是太过窄小，姬容煜躺在上面，只觉得束手束脚，十分地不舒服。
喻白抬手关了厅的灯。
借着月色，喻白弯着腰，顺手拉了拉姬容煜身上盖着的薄被子，让被子盖到姬容煜露在外头的脚。
现在是冬日。即使厅开着温暖的空调，可是要是稍微不当心，还是容易着凉。
在喻白心中，姬容煜虽然是个看着稳稳当当的成年人，可他的心性却和星星一样。
两人都是喜欢撒娇、偶尔耍耍小孩子脾气生闷气，却又期待着别人哄，做错了事情时，还会主动卖乖……
就连他们晚上睡觉，不爱好好盖被子的习惯，也是一模一样的。
喻白走上前，他正要帮姬容煜掖被角时，姬容煜的手却再次从被子底下伸出，拽住了喻白的手腕。
姬容煜的力气用得略大了些，正弯着腰的喻白一个没站稳。
别看喻白身材瘦削，可他砸在人身上的份量不轻。
姬容煜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
“你没事吧？”喻白连忙问。
此时此刻，喻白的上半身正趴在姬容煜的身上，两人挨得很近。
喻白抬头时，逐字逐句的呼吸热气，与姬容煜炽热的鼻息相缠。
一片漆黑，许是有皎洁的月色照耀，姬容煜狭长的眸，比先前更亮了几分。
姬容煜厚实有力的左手紧贴喻白的右手手腕肌肤。
喻白皮肤细且敏感，他能感受到姬容煜左手像是烧红了的铁般滚烫。
姬容煜贴在喻白手腕处的粗粝食指指腹，似是无意般地轻轻一划。
那一瞬，指腹划过的、喻白的手腕处，带来了一阵酥酥麻麻、如同触电般的感受。
喻白的心尖一阵乱跳，他的呼吸不免变得急促起来。
同性朋友间，相处的时间久了，难免会有肌肤间的触碰，这很正常。
可是，漆黑一片的房间、滚烫的触感、粗粝的指腹、呼吸的纠缠、强势有力的双手……
今夜的一切，和喻白花了四年也没能忘记的那夜，渐渐地重叠。
那天那晚那人，对他做的一切令他心惊肉跳，又过分舒服的事情，仿若历历在目。
今天的厅空调，似乎温度调得过高了。
喻白脸颊滚烫，呼吸间，夹杂了几分躁动难耐的热意。
喻白洁白的贝齿不自觉地咬住下唇，似乎是潜意识想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没事。”姬容煜松开了紧拽喻白的手。
厅内漆黑一片，只有月色照亮室内一隅。
仅是月色，还未能让姬容煜看清喻白变得通红滚烫的脸，他也自然没有发觉喻白的异样。
喻白站起身，他连质问姬容煜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拽他手腕的事都忘了问。
喻白像是逃也似地加快脚步：“我回房间了。”
姬容煜还没说话，他只见得喻白匆匆离开的背影。
姬容煜皱起眉。
沙发实在过于狭小，虽然喻白和小崽子的卧室内，那张床不算大，但他去床上和他们挤一挤，总比自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舒服。
只可惜，喻白走得太快，他都没来得及问喻白能不能挤一挤呢。
算了。
姬容煜枕在自己交叉相叠的双手上，闭上眼睛，渐渐地睡着了。
圆月高挂，房间陷入寂静。
有人熟睡，有人辗转难眠。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室内，喻白才终于等到了倦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
喻白是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的。
前一夜睡得晚，所以今天喻白的身体格外沉倦。
喻白揉了揉额角，他起身睁开双眼时，却见到房间内的桌子旁，姬容煜正坐在一台笔记本电脑前。
星星则破天荒地安安分分坐在姬容煜的怀中，两人正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看。
一大一小看电脑看得太过出神，都没发现喻白醒来，也没发现喻白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直到喻白突然出声问：“你们在看什么？”
星星和姬容煜被身后响起的声音一吓，星星也顾不得自己讨厌姬容煜，他的两只小爪子紧紧揪住姬容煜的衣领，小脑袋猛地缩到姬容煜的身后。
过了一小会儿，星星又伸出了他那颗圆溜溜的小脑袋，怯生生地露出两颗如同黑曜石般漂亮的圆眸。
星星眨了眨眼，扯着软软糯糯的小嫩嗓；“原来是爸爸呀……”
差点把他吓坏啦！他还以为家里进坏人了呢！
姬容煜转过头，见到喻白，他的唇角一弯：“你醒了？厅内有我买的早点。早点有点凉，我帮你去热……”
喻白：“我自己热吧。”
看到姬容煜时，喻白莫名地又会想到昨晚他在姬容煜临睡前，两人发生的事情……
喻白侧过头，他刻意避开姬容煜的视线。
喻白看向姬容煜面前的电脑屏幕。
“你们在看什么呢？”
姬容煜道：“食品安全监管部门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我和星星看看……”
姬容煜和星星对喻白是相当信任，他们知道喻白肯定不会在小吃摊的食材、酱料等方面动手脚，也不会动歪心思吸引顾。
不过，只有看过了网上公布的调查结果，姬容煜才能更放心些。
因为，万一有人看不惯喻白，在最后网上公布的紧要关头，故意动点手脚……
“你们还没来得及看吧？”喻白道，“那我也跟着看看。”
姬容煜稍稍滚动了一下屏幕，很快出现了喻白小吃摊的名字。
j市食品安全监管部门尽心尽责，喻白的小吃摊调查结果显示，喻白没有添加任何不符合国家规定的东西，检查通过。
喻白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笑意。
喻白知道清者自清的道理。可是那段时间，他听着网上、以及其它小吃摊摊主和小吃店店主的闲言碎语，日子又怎么会好过呢？
但是，食品安全监管部门能够给他一个堂堂正正的清白，那便是更好不过。
喻白站起身，他正要转身去厅吃早餐时，却无意间瞥到了姬容煜电脑上出现的一家小吃店的名字——“乔仔小吃店”。
食品安全监管部门的调查结果是统一放出的，好巧不巧，“乔仔小吃店”的调查结果，就在喻白下面一个。
姬容煜稍稍滚动一下鼠标，便出现了“乔仔小吃店”的调查结果。
喻白脚步微顿，他杏眸微眯。
前些天，喻白的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所以他没怎么关注网上的事情。
但喻白休息的这几天，闲而无事时，也会上上网，刷刷星浪、看看斗音。
上了网，喻白又怎么看不出来，自己生意受到影响，有“乔仔小吃店”在背后捣鬼呢？
所以，看到“乔仔小吃店”时，对小吃摊小吃店食品卫生安全调查结果不太感兴趣的喻白，提起了几分兴趣。
他想知道，在背地里抹黑他的“乔仔小吃店”，又能有多干净呢？
喻白垂下眼帘。
只见“乔仔小吃店”那一栏的最右侧，出现了通红的三个字——“不合格”。
“只是睡不着,想和你聊聊。”姬容煜轻拉着喻白的手腕，微微摇晃，“真不行吗？”
这个点,喻白还不算太困。
姬容煜的一举一动如同一只乖巧温顺的大猫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勾着主人撒娇,想让主人陪它多玩一会儿似地。
吃软不吃硬的喻白，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只能聊一会儿。”喻白道,“你知道的。星星睡着后，需要人陪着,他才能睡得安稳。”
星星睡觉时，需要人陪着看着,不然睡到一半,他会因为睡不安稳，而醒过来。
不过,星星睡觉时,喻白偶尔离开一小会儿，没什么太大影响。
姬容煜松开拉着喻白手腕的右手，他唇瓣微微一撇,道：“知道了。”
吃一只小崽子的醋实在不像话。
但是，谁让喻白对星星实在太好了呢？
星星不开心，喻白就会想着法子逗星星开心。
星星想吃什么,喻白第二天就会给星星做。
就连现在和他说话,喻白满脑子想的也都是星星。
在姬家,姬容煜虽然是姬家最小的一个，然而他的父母,却从来不像喻白对待星星那样细心认真。
像是星星这么大时,姬容煜每天早上天不亮被管家叫起来晨练,然后学习各种功课。
姬容煜没有一个像是星星那样般无忧无虑的童年，他拥有的，只有肩负姬家未来的、沉重的担子。
“我像他这么大，都学会自己睡觉了。”姬容煜起身喝了口水，“他总要长大，你不能一直陪着他睡吧？”
“……我知道。”
喻白是第一次做家长，经验浅，而且他又疼爱星星，舍不得放任年仅三岁的星星一个人睡。
“星星才刚满三岁。”喻白想了想，“等他再稍微大了些，再让他一个人睡……至少等他上幼儿园吧。”
“你真宠他。”
厅的灯光明明灭灭，姬容煜微垂着头捧着水杯喝水，喻白看不清他的神色。
喻白也没太在意：“星星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宠他，还能宠谁？”
正喝着水的姬容煜，觉得他杯中的水微微发酸，像是坏了似地。
真难喝。
姬容煜放下水杯。
越聊有关这只小崽子的话题，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地，闷闷的，不舒服。
于是，姬容煜扯开话题：“策划书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喻白道：“嗯……我准备试试看。”
喻白上辈子虽然短命，但他一生在厨艺上顺风顺水。刚入厨子这行当，就遇到了悉心教他的师父，后来又遇到了赏识他的老板。
上辈子，喻白的老板也是他的伯乐，无论喻白想尝试什么新菜式，老板都很支持他。
至于店铺的经营宣传方面，老板也从未让喻白操过心。
喻白穿书后的这辈子，却过得辛苦——因为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独自去尝试。
喻白上辈子专注研究厨艺，有关经营店铺的经验少。
不过，喻白聪明。他吃的苦多了，懂得也多了。
喻白在短短时间里，赤手空拳将小吃摊经营起来，也逐渐锻炼出了一颗懂得把握时机的头脑。
他铁板烧小吃摊经营不易，每天都要经历风吹日晒，比不过开小吃店安稳舒服。
除此之外，经过他和“乔仔小吃店”的明争暗斗，喻白心中明了。
“乔仔小吃店”身为连锁店，在网上和j市都颇具名气。
喻白的小吃摊，不过是仅在三角口稍微有点热闹的铁板烧小吃摊，即使他的小吃比“乔仔小吃店”的小吃好吃，可“乔仔小吃店”稍稍针对他，便让喻白的日子变得难过起来。
更何况，就算这一家“乔仔小吃店”倒下了，未来的三角口也会出现千千万万家“乔仔小吃店”与他竞争。
要想不受其它店铺欺负，就得自己先强大起来。
万一杭助理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大名鼎鼎的美食投资集团愿意给他投资，让他从小吃店开起……背靠大树好乘凉，这绝对是喻白千载难逢的机会。
“星星临睡前，我接到了杭助理的电话。”喻白道，“这次机会实在难得，所以我和杭助理约好了这几天商讨有关合作的事情……”
无论喻白再怎么犹疑找上他的“杭助理”是真是假，可“杭助理”手中的合同总是真的，骗不了人。
等他和杭元书商量妥当、签合约时，对方是真想和他签约，还是假意坑骗，自然都会揭晓。
喻白说了一大的话，姬容煜却只听了前半部分。
“你晚上，是在和杭助理打电话？”
喻白：“是呀，怎么了？”
姬容煜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没什么。”
杭元书给喻白打电话时，都九点了。再过一会儿，星星就要睡觉了。
杭元书白天不打电话，怎么偏偏挑着别人快睡觉的时候打？万一喻白今天睡得早，岂不是喻白要被手机铃声闹醒了？
喻白才不懂姬容煜此刻内心在想些什么。
喻白站起身道：“时间不早，我先回房间了。”
姬容煜皱眉：“这才没多久呢……”
喻白：“我和你聊了有好一会儿，再待下去，星星可能要醒过来了。”
姬容煜神色不悦，可他明白，自己留不住喻白。
姬容煜闷声：“你去吧。”
他向后一仰，躺倒在了沙发上。
沙发虽然柔软，可它着实是太过窄小，姬容煜躺在上面，只觉得束手束脚，十分地不舒服。
喻白抬手关了厅的灯。
借着月色，喻白弯着腰，顺手拉了拉姬容煜身上盖着的薄被子，让被子盖到姬容煜露在外头的脚。
现在是冬日。即使厅开着温暖的空调，可是要是稍微不当心，还是容易着凉。
在喻白心中，姬容煜虽然是个看着稳稳当当的成年人，可他的心性却和星星一样。
两人都是喜欢撒娇、偶尔耍耍小孩子脾气生闷气，却又期待着别人哄，做错了事情时，还会主动卖乖……
就连他们晚上睡觉，不爱好好盖被子的习惯，也是一模一样的。
喻白走上前，他正要帮姬容煜掖被角时，姬容煜的手却再次从被子底下伸出，拽住了喻白的手腕。
姬容煜的力气用得略大了些，正弯着腰的喻白一个没站稳。
别看喻白身材瘦削，可他砸在人身上的份量不轻。
姬容煜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
“你没事吧？”喻白连忙问。
此时此刻，喻白的上半身正趴在姬容煜的身上，两人挨得很近。
喻白抬头时，逐字逐句的呼吸热气，与姬容煜炽热的鼻息相缠。
一片漆黑，许是有皎洁的月色照耀，姬容煜狭长的眸，比先前更亮了几分。
姬容煜厚实有力的左手紧贴喻白的右手手腕肌肤。
喻白皮肤细且敏感，他能感受到姬容煜左手像是烧红了的铁般滚烫。
姬容煜贴在喻白手腕处的粗粝食指指腹，似是无意般地轻轻一划。
那一瞬，指腹划过的、喻白的手腕处，带来了一阵酥酥麻麻、如同触电般的感受。
喻白的心尖一阵乱跳，他的呼吸不免变得急促起来。
同性朋友间，相处的时间久了，难免会有肌肤间的触碰，这很正常。
可是，漆黑一片的房间、滚烫的触感、粗粝的指腹、呼吸的纠缠、强势有力的双手……
今夜的一切，和喻白花了四年也没能忘记的那夜，渐渐地重叠。
那天那晚那人，对他做的一切令他心惊肉跳，又过分舒服的事情，仿若历历在目。
今天的厅空调，似乎温度调得过高了。
喻白脸颊滚烫，呼吸间，夹杂了几分躁动难耐的热意。
喻白洁白的贝齿不自觉地咬住下唇，似乎是潜意识想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没事。”姬容煜松开了紧拽喻白的手。
厅内漆黑一片，只有月色照亮室内一隅。
仅是月色，还未能让姬容煜看清喻白变得通红滚烫的脸，他也自然没有发觉喻白的异样。
喻白站起身，他连质问姬容煜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拽他手腕的事都忘了问。
喻白像是逃也似地加快脚步：“我回房间了。”
姬容煜还没说话，他只见得喻白匆匆离开的背影。
姬容煜皱起眉。
沙发实在过于狭小，虽然喻白和小崽子的卧室内，那张床不算大，但他去床上和他们挤一挤，总比自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舒服。
只可惜，喻白走得太快，他都没来得及问喻白能不能挤一挤呢。
算了。
姬容煜枕在自己交叉相叠的双手上，闭上眼睛，渐渐地睡着了。
圆月高挂，房间陷入寂静。
有人熟睡，有人辗转难眠。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室内，喻白才终于等到了倦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
喻白是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的。
前一夜睡得晚，所以今天喻白的身体格外沉倦。
喻白揉了揉额角，他起身睁开双眼时，却见到房间内的桌子旁，姬容煜正坐在一台笔记本电脑前。
星星则破天荒地安安分分坐在姬容煜的怀中，两人正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看。
一大一小看电脑看得太过出神，都没发现喻白醒来，也没发现喻白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直到喻白突然出声问：“你们在看什么？”
星星和姬容煜被身后响起的声音一吓，星星也顾不得自己讨厌姬容煜，他的两只小爪子紧紧揪住姬容煜的衣领，小脑袋猛地缩到姬容煜的身后。
过了一小会儿，星星又伸出了他那颗圆溜溜的小脑袋，怯生生地露出两颗如同黑曜石般漂亮的圆眸。
星星眨了眨眼，扯着软软糯糯的小嫩嗓；“原来是爸爸呀……”
差点把他吓坏啦！他还以为家里进坏人了呢！
姬容煜转过头，见到喻白，他的唇角一弯：“你醒了？厅内有我买的早点。早点有点凉，我帮你去热……”
喻白：“我自己热吧。”
看到姬容煜时，喻白莫名地又会想到昨晚他在姬容煜临睡前，两人发生的事情……
喻白侧过头，他刻意避开姬容煜的视线。
喻白看向姬容煜面前的电脑屏幕。
“你们在看什么呢？”
姬容煜道：“食品安全监管部门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我和星星看看……”
姬容煜和星星对喻白是相当信任，他们知道喻白肯定不会在小吃摊的食材、酱料等方面动手脚，也不会动歪心思吸引顾。
不过，只有看过了网上公布的调查结果，姬容煜才能更放心些。
因为，万一有人看不惯喻白，在最后网上公布的紧要关头，故意动点手脚……
“你们还没来得及看吧？”喻白道，“那我也跟着看看。”
姬容煜稍稍滚动了一下屏幕，很快出现了喻白小吃摊的名字。
j市食品安全监管部门尽心尽责，喻白的小吃摊调查结果显示，喻白没有添加任何不符合国家规定的东西，检查通过。
喻白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笑意。
喻白知道清者自清的道理。可是那段时间，他听着网上、以及其它小吃摊摊主和小吃店店主的闲言碎语，日子又怎么会好过呢？
但是，食品安全监管部门能够给他一个堂堂正正的清白，那便是更好不过。
喻白站起身，他正要转身去厅吃早餐时，却无意间瞥到了姬容煜电脑上出现的一家小吃店的名字——“乔仔小吃店”。
食品安全监管部门的调查结果是统一放出的，好巧不巧，“乔仔小吃店”的调查结果，就在喻白下面一个。
姬容煜稍稍滚动一下鼠标，便出现了“乔仔小吃店”的调查结果。
喻白脚步微顿，他杏眸微眯。
前些天，喻白的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所以他没怎么关注网上的事情。
但喻白休息的这几天，闲而无事时，也会上上网，刷刷星浪、看看斗音。
上了网，喻白又怎么看不出来，自己生意受到影响，有“乔仔小吃店”在背后捣鬼呢？
所以，看到“乔仔小吃店”时，对小吃摊小吃店食品卫生安全调查结果不太感兴趣的喻白，提起了几分兴趣。
他想知道，在背地里抹黑他的“乔仔小吃店”，又能有多干净呢？
喻白垂下眼帘。
只见“乔仔小吃店”那一栏的最右侧，出现了通红的三个字——“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