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
“做什么?”
泓峥冷冷瞪向祀太,这条四眼龙如此恶心地叫他准没好事,果然,没了春从在一旁坐镇,某白龙就又起了挑衅的心思。
此时宴席上,两条龙并列坐着,各占一方玉石条桌,祀太执起酒壶,为自己斟满一盅酒,举起来朝向泓峥示意着。
“贤弟,咱们今日一醉方休如何?”
不待对方回答,他便仰头一饮而尽,泓峥当即了然,知道他打的是什么歪主意。
哼,拼酒量而已,定要叫他输的心服口服!
就这样,两条龙摆开架势,开始比拼酒量,龙宫里的酒壶乃是神物,琼浆玉酿源源不断,取之不尽,渐渐的,在场众宾客的目光都投向他们,大家很快分成两派,为各自属意的龙加油助威。
筵席上热闹非凡,众水族皆是酒热正酣,其间叫好声起哄声不停,龙王第九子敖清当然向着泓峥,他手舞足蹈、上蹿下跳,给他这大姐夫助阵。
这小龙心中窃喜,他长姐可真是厉害,最近又给他找了第二个姐夫,那春从鲤鱼跃龙门的盛况他当然观摩过了,他将泓峥与春从想象成哼哈二将,得这两位庇护,他从此就可以在四海横着走了。
“好!!!”
泓峥终是更胜一筹,他脸不红心不跳,一脸轻蔑地看向祀太,某白龙这才想起来,对面这条龙自酿过许多烈酒,应是喝惯了,练出了此等千杯不醉的好酒量,他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挑战些别的了
祀太借着袍袖的遮挡,不露痕迹地吃下一粒解酒的药丸,他立时清醒了不少,不过胃部依然不适得很,再喝下去定会翻江倒海吐出来。
真是失算了,这泓峥的胃难道是无底洞不成?他此刻尤觉自己的血脉中仿佛都流淌着酒水,那位倒跟没事龙一般,真是奇哉
某白龙实在喝不下去了,他终是心有不甘地对泓峥拱拱手,表示自己认输了。
“呵,不自量力”
泓峥扫他一眼,再不理会,看热闹的众水族也四散开继续玩乐,宴席持续了一整晚,直至黎明方才结束。
春从总算回来了,他拍拍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好友,一脸无奈地连声呼唤。
“祀太兄,我们该回去了”
“嗯”
某白龙扶扶歪斜的眼镜,这才清醒些许,三条龙重又汇聚在一处准备启程回山。
一路上朔风呼啸,祀太被寒气一激,总算醒了酒,他仰视苍天,感慨这北境果然不同于家乡,冬天来得如此的早,也如此的冷酷。
云层阴霾,看来是要变天了。
“菁菁,这是鹪鹩,他们刚会说几句人话,你带他们玩去吧”
几只胖圆小鸟从祀太袖中飞出来,挥舞翅膀,围绕一圈,一起叽叽喳喳地埋怨某白龙动作太慢,定是才想起他们,燕子精菁菁见之,甚是喜爱,她立刻化为原身,带着新朋友飞向森林。
村中的妖兽们都得到了祀太从家乡带回来的稀罕礼物,个个喜笑颜开,互相显摆。
“小师妹,这是你要的药材,我亲自为你采来了,这一些,则是委蛇老师给你的”
“谢谢师兄,我过几日给老师写封信,亲自感谢他。”
沽儿查看着药材,这些都是麻多的道地品种,她要好好加以利用,她一边整理一边想着老师,很快记起另一件要紧事。
“师兄,那个委蛇老师有没有遇见过想要改变性别的人或妖呀?”
“小师妹是说那殷棠之有此想法?”
沽儿不得不佩服,师兄真是异常敏锐,她点点头,期待他的回答。
“嗯”祀太垂眸支起手肘,沉思片刻,“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师父极少为人诊病,至于妖嘛,想我妖族多是飞禽走兽,草木鱼虫之类,心思较凡人单纯些,这阴阳一道,男女之间的区别辨析,自是甚少思考烦恼,妖讲究顺应天命,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春从与泓峥也在一旁聆听,某条龙渐渐皱起眉,接着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问你,妖是不是甚少有喜欢同性的,就是那种男喜欢男,女喜欢女?”
这问题倒是新鲜,祀太根据经验认真答复,“据我所知确实比凡人来的少见,不过这也分情况,未觉醒的兽类大多以繁衍为本能,同性亲密历来少见,不过像我等幻化成人形的,七情六欲皆与人相似,这情之一事就复杂的多了”
“祀太,不要说我等,直接说是你自己就行”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很清楚,今后,离我和沽儿远一点!”
泓峥一脸嫌恶,也许是孤高惯了,他极少与谁过分亲密,尤其讨厌同为男子间的无端触碰,之前祀太那一抱,他现在想来还是无法接受。
祀太一脸难以置信,无语得很,“泓峥,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且不说我从未喜欢过男子,就是喜欢,也不会挑你!”
某白龙急着找对比,正好春从在一旁,他便立时指着他说道,“我要喜欢男子,也会找春从贤弟这样的”
村长听闻此言,吓得一退丈许,他远远呼喊,急忙撇清干系。
“祀太兄,我对男子无甚感想,对你也只是朋友情意,还望三思”
“哎哎你回来!”
祀太无语得很,这一个两个怎么话都听不明白了?他看向沽儿,认定小师妹准会理解他的。
“沽儿,你是知道的,我最喜欢差异与不同,同为男子,他有的我也有,有甚稀罕的,所以我的爱恋对象只能是女子”
此番言论很符合祀太的性情本质,沽儿信服地点点头,她本来就从未怀疑过师兄的取向问题,泓峥与春从就更是如此了。
“小师妹,你可要提防些泓峥,这家伙能提出此等问题,指不定就是在掩饰什么”
“你说什么?!”
“哟,贤弟,你这么大反应干嘛?难道被我说中了?”
祀太反将一军,气的泓峥差点暴走,沽儿又夹在他们中间,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左右为难。
等等,这话题是怎么起来的?哦对了,是她询问师兄,说起了容王殷棠之,女孩理顺思路,就要上前劝说一番,可是她的神龙和师兄嘴仗不断,依然互不相让地辩驳着。
又过了片刻,这两条龙还同时询问她,让她指证对方有别的癖好,沽儿被吵的嘴不能言,极是无奈。
春从终是回来了,帮着沽儿分开他们。
某白龙犹自喋喋不休,“作为医者,我不甚苟同,那谷道并非”
听闻此言,泓峥立时一脸嫌恶,另外两位也皆是尴尬耳热,听不下去了。
“师兄,此事就不必详说了”
“祀太兄,青天白日的,你说这些干什么?”
唉,北境就是保守些,被小师妹与好友接连捂嘴,某白龙喃喃两声后也终是住了嘴。
村长哄散围观群众,叫大家去别处玩耍,他又看向沽儿与祀太,让他们去医馆为那位小王爷诊治,他与泓峥也要去墨涂县附近做例行巡视了。
泓峥叮嘱一番沽儿,冷扫一眼祀太便飞身走开了,春从临走前回竹屋拿些杂物,他这表弟便目送女孩一行,默默站在门外等他。
不远处响起讨论声,原来是一狐一兔并小猫妖走了过来。
圆圆不解地问素素,“那谷道是哪里呀?”
福福蹦跳着抢先答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拉臭臭的地方!”
小兔子了然,原来那地方还有专属称谓呀,她都统称为屁股了事。
圆圆嫌弃地看向福福,“呦呦,你很懂嘛,大臭猫。”
小猫妖不乐意了,“我才不臭呢,不信你闻闻!”
“走开走开!谁要闻你”
一兔一猫吵闹不休,素素则是一脸心不在焉,她假装路过,慢慢挪到泓峥身边。
“嘻嘻~”她讨好地看向他,佯装随意地问道,“泓峥,这几日可辛苦你了,厌呃,那臭道士的踪影你可发现了?”
某条龙笼着袖口瞥她一眼,“问这作甚?”
“我就是好奇嘛!”素素忙道,“你看见他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为,为民除害!”
某狐狸还比划一番,向前出拳似是在殴打空气,泓峥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心道这个素素还真是藏不住事,想做什么简直一目了然。
某条龙沉声警告她,“那厌夭身在何处都与你没有关系,素素,近日你可要老实待在山上,听见没有?”
某狐狸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回道,“听见啦”
她撇撇嘴,见在泓峥这里套不出更多的信息了,于是牵着圆圆与福福,一溜小跑没了踪影。
春从出来后,泓峥便对他说起这只狐狸精,他们讨论一番,因那厌夭确实不见踪迹,遍寻不到,所以决定,暂且不约束素素,省得她起了逆反心,更难看管。
可是任谁也想不到,根源就此埋下,终是引发了一连串的事端。
素素坐在槐树下,陪着一兔一猫玩耍,可她心里却在想着刚才泓峥说的话,她确实不笨,仔细琢磨一番,便品出意味来,那龙不明说,很可能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厌夭的踪迹,如此也好,她轻轻按向前襟,那里藏着一封信,一封她写给厌夭的分手信。
她已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灵诀观。
黄澄澄的银杏叶随风飘荡,殷棠之此时正在医馆的天井下练武,壬寅白露被他舞成白练,寒气飒飒,破空金鸣声阵阵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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