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恒更加奇怪了:“关键问题不是在于到底是谁傻逼吗?咱俩的钱是投给开门客的,只要投资耿斌团队的不是开门客不就挺好的了吗?反正开门客也不买这个服务。”

    李靖飞恍然大悟,对啊!反正和小康对着烧钱pk区块云的又不是开门客!

    楚垣夕没有上帝视角,当然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这个时候他正忙着跟黄团签字呢。不是因为小康,而是因为巴人。

    事情的起因是今年1月的年会上,巴人的杜立和于晴两位幸运儿抽到了各400万的特殊dkp,只能用于创业。于是两人合兵一处,并做800万的启动资金,巴人又投了1200万,做成了一个共享充电宝的创业局。

    现在这个局基本上已经败了,楚垣夕得出面收拾残局,不然就会变成惨剧。

    其实当初做这个局的时候就很纠结,主要是条款纠结。这个局是不带个人估值的,换言之两位创始人只有各自400万dkp的份额,而且因为是dkp,真金白银统统都是巴人掏的,变现的时候还要往后捎。

    所以,给两个人签的是偏重激励的方案,这种框架下面只有做成了之后创始人才有钱赚,假定做的不好不坏,公司以两千万的平手价格转让给别人,他们是拿不到什么钱的,能拿也就是一点辛苦钱。否则就成了特殊dkp的变现了,这是务必杜绝的。

    楚垣夕打心眼里希望他们能成,成了就给巴人开一先河,使得年会大奖有存在的意义,不成就变成了一次勇敢的尝试。虽然说青春没有失败,但是这个特殊dkp经过对巅峰视效、地中海、戈壁网络等等的孵化之后就真要首尝败绩了。

    即便如此,当初楚垣夕也安慰两位创始人,就算万一真的没能成功,也能收获经验,非常宝贵的经验。因为他们之前都只是基层员工,几乎接触不到管理层的日常,所以经验方面根本是没有的,那么哪怕失败了,至少收获一份创企高管的经验,就算回到巴人也可以无缝衔接进入管理层。

    当然了,谁都知道这是画的大饼,楚垣夕自己也知道,所以分外希望他们能成,而不是回来成为中层管理者。真有那么一天,收还是不收呢?

    当时,就在年会散了之后,于晴立刻抓住楚垣夕问:“楚总,刚才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有太好的机会问,就是共享充电宝要是这么简单而且这么好的话,您都能干小康,为什么不自己开启一次简单的再创业啊?或者作为小康下面的一个业务也行吧?”

    楚垣夕当时以自己精力有限给搪塞过去了,然而实际上并不是因为精力,精力就像那啥,挤一挤总会有,而是因为这是一个到底是谁“请自嗣同始”的问题。在年会上,他为了鼓励这两个拿到特殊dkp之后都不是特别积极的家伙勇于创业,所以才讲了共享充电宝好的一方面,那些理由都是非常实在的。

    然而事情都有两面性。就算共享充电宝行业通过集体提价已经盈利了,有庞大的市场规模、健康的财务模型和不错的运营模式,特别是还能充当获取线下流量的入口,楚垣夕依然不想通过小康的力量去做这个,因为他觉得这是黄团和蓝饿的自留地,人家随时一伸手就会冲垮现有的所有体系,而小康需要从胜利走向胜利,不能贸然切入别人的优势领地。

    当时他自己反正是比较清醒的,知道共享充电宝最具效率的使用场景就是餐厅,而以点评对于各路商家特别是餐饮商家卡脖子一样的威慑力,真要玩点什么花样,赛道上的玩家都得哇的一声哭出来。

    所以小康确实自己搞了充电服务,但不是作为创业项目,也不对外扩张,而是作为到店客户的一项福利而存在的,便利店正好是不需要看外卖平台脸色的点位。

    结果被他不幸言中,从五月份开始,黄团开始大规模铺开自己的共享充电宝,别说久电了,充电宝四小龙也扛不住,因为所有餐饮点位只要接入黄团的都无法抗拒黄团开出的条件。

    好在,楚垣夕虽然没帮过久电什么忙,就连小康也没允许他们接进来,但是给出了一个金字般的建议,就是躲着餐厅走。换言之,餐厅虽然好,但是抢地盘的时候万万不要贪,反而是传统咖啡厅一类用户驻留时间长,而且同样不太依赖于黄团蓝饿,他们应该下更大的力气去攻坚。

    所以当黄团看到创业者们把共享充电宝市场培育的不错之后悍然出手,降维打击之下所谓的巨头集体惨叫,反而是后起之秀久电还能勉强支撑着。

    但是泰山压顶之下也是岌岌可危。这事其实是明摆着的,能抵抗一时不见得能抵抗一世,黄团出手之后最明显的现象是所有玩家都要被卡位,也就是再想扩大地盘已经很难了,除非能够给商家们比黄团更优惠的条件。

    但是,且不说一般的点位根本不敢对黄团吱声,黄团有任何要求都是予取予求,就算那些不需要鸟黄团的,人家完全可以开出更优惠的条件,从商业竞争上把对手搞死。

    说到底,共享充电宝是一个没有门槛的行业,谁有地面能力都能做,那么真的产生竞争,谁的体量大,谁就是时间的朋友呗。黄团可是烧钱的大宗师,只需要把条件开到盈亏平衡线以下,不需要真的赔多少钱,竞争者只有缴枪一条路。

    而久电可以说是生不逢时,刚决定创业就赶上2020魔幻开年,好容易开始干了又被黄团降维打击,导致占住的地盘极为有限,根本没成气候。想象一下这是个用户过两亿的赛道,像小怪兽之类的一融资就是几个亿,久电只有两千万资金,要不是撑的足够久,恐怕黄团都注意不到还有这么一号。

    这种情况维持到八月份,杜立和于晴发现确实盯不住了只得求助于楚垣夕,要么再注一笔资,才能接着苟下去,要么只好认命,趁早出手说不定还能赚点。这点钱对巴人集团不算钱,但是分一点给两个人,这大半年就不白干。

    他们俩以为久电还能值点钱的。虽然小康自己没接入久电,到底下半年小康崛起的势头很猛,城市宝藏也圈住了不少商家。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久电去抢地盘的时候别人一听叫啥?久电是什么鬼?噢,小康的兄弟公司,失敬失敬!所以谈判的时候相对容易,黄团虽然注意不到,但在这个领域中还算有点知名度。特别是当别人苟不住的时候。

    但实际上之所以久电很能苟,并不是其它创业者傻,看不到黄团的威胁,无非是因为投久电的是巴人,钱本身没有时间成本,所以拖得起;而其它创企拿到的投资有些是投资人靠贷款拿到的钱,每年要交不少利息,必须早做决断而已。

    其实楚垣夕对杜立和于晴能够认清形势挺欣慰的,因为他六月份就觉得应该投了,但是实在没有理由这么跟两人说。对巴人,当然拖的越久越不利,本来能卖个好价钱的可能后面就卖不上价了,但是一共也才两千万而已。

    至于久电具体能值多少钱,楚垣夕并不乐观,因为价格并不取决于久电,而取决于黄团是否“听话”。

    然而黄团显得不紧不慢,对于收编目前赛道上的玩家显得漫不经心,因为时间在他们那边。一个很简单的情况是,如果买一个东西需要花十块钱,但是自己做只需要花两块甚至更低,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为什么不自己做呢?

    这就逼的楚垣夕不得不发话了,八月份的时候他对负责出面的梁可年说:“敦促一下对方,巴人的资产其实还有潜在的大买家,提醒他们注意不要因小失大。”

    关键的话其实不用多说,最好是给人留下遐想的空间,甚至变成瞎想也无不可。要知道蓝饿本身虽然被限制在外卖一个领域内,而黄团没有边界,所以可以随便向外扩张。但是蓝饿上边可是阿里本地生活事业群,黄团的动向当然是必须关注的,不但关注,还要研究是否跟进。

    而当黄团采取行动三个月的时间点到来的时候,其实是非常微妙的。阿里不打算采取行动当然是最好,但是,如果有一个人,曾经制造了2019年阿里最大的一笔对外并购,现在跑去刺激一下阿里,使得对方产生了什么不好的想法,甚至不用跑过去,只需要在朋友圈乃至微博上哔哔两句,这……

    反正这就不是自己做一个同样的产品只需要花两块钱的问题了,且不说后面还有几百块的pk等着,之前因为慢慢吞吞没有吃掉的这些赛道玩家们,可就都变成对方的收购目标了!

    因此黄团拿出肉眼可见的加速度,双方在价格上迅速靠拢,非常听话!

    但是并购签约需要走的手续还是不少的,像巴人游戏那么干脆的是因为财务非常简单,而地面项目的财务透明度就比较低了。而且黄团幡然醒悟之后又不是只买久电一家,所以八月底签意向,到12月才正式完成并购。

    由于巴人集团才是久电的实际控制者,所以这个字得楚垣夕来签,最终定价在2600万,还能赚一点小钱。

    楚垣夕感到由衷的欣慰,因为杜立和于晴每人可以分到120万呢,时间还不到一年。这足以说明自己发明的孵化创业模式是成功的,是对兄弟们有所交代的,类似于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有点像把两个人拉回巴人做管理岗了。这大几个月的时间内,杜立还好,他本来就是干地面的,工作做的扎实倒也不意外,于晴确实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很多艰苦的谈判都是她谈下来的,明的暗的各种手段都见她用过,不愧是有志于司法考试的人呢!

    但是根据协议他们必须入职黄团了,让楚垣夕相当不舍。

    这段时间小康内部的气氛可以形容为压力来临之前的轻松,因为事到如今小康上下都知道真正的大考还没来,事关小康成败,或者说能够成功到什么程度的,是明年开加盟的时刻,也是阿里真正出招的时刻。之前的花芝轻会员plus只是阿里的第一手棋而言,在围棋中可以称为“试探应手”,结果试探了一下之后发现小康没啥事,但赛道上的喧嚣突然变小了。

    那么可想而知,当小康祭出加盟之后阿里的出招才关键。但是,即便此时此刻小康中只有极少的人知道楚垣夕后面还有大招,但是信心方面却非常之强烈,从上到下就没人觉得有什么可怕的,这是半年来从城市宝藏上线开始连战连捷养出来的自信。

    这个自信非常难得,相当于加了一个全体buff,使得工作效率维持在极高水位不下降,遇到问题很多情况根本不需要楚垣夕自己动脑子,各条产品线上的骄兵悍将就把问题粉碎了。

    楚垣夕倒是觉得应该略微把士气往回收一收,不然万一不知道从哪里蹦出一个挫折,可能损失的士气更大。

    这段时间他打算在小康的架构中增加一个名为实验室的单元。实际上曹翔的区块链组虽然不叫实验室,但一直都是以实验室的模式存续的,在小康中本身就是一个特殊的点位。

    其它项目组都是根据okr工作系统接包解包,又是分散有时集中,有时甚至打乱组别构成一些比较特殊的小团队攻坚一个个任务。但区块链组几乎不拆开,也不怎么向外寻求临时成员,而且任务也都比较特殊,除了内外链上链这件事是有明确的起止日期,工作流受到里程碑监督之外,其它任务很少有强制性的。

    在这种情况下区块链组倒是没少出东西,比如今天又写了几个专利,明天又发明了一个算法等等,拆开了看并不扎眼,全盘看过去就能够明显感觉到带着很大的研究成分。

    而且楚垣夕也不怎么管,大量的任务是曹翔自产自销,或者叫自己命题,让下面的区块攻城狮去解体,解开了就是成果,解不开也没关系。

    也正是因为这种气氛的存在,曹翔才能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完全抛开工作,去研究众创通汇的token,然后破案。换成其它组,就算组长们有这个心,工作流程它不允许啊!下面一堆兄弟卡着呢,您跟那研究起来了?那不得炸了?

    当然,楚垣夕现在要给小康中加入实验室这个结构并不是针对曹翔,而是大公司就应该有自己的实验室,有自己的技术专项和突击方向。bat和华为在这方面简直遍地开花,比如企鹅的联合创新实验室、华为的网络实验室、阿里xg实验室等等,宏颜获水还作为通讯作者发表医疗论文呢!

    这是向国际化大公司看齐,每年谷歌、微软这样的公司投入到实验中的经费不计其数,相对而言苹果、脸书等等反而差一些。

    小康目前掌握的或者说需要的技术也不少,大数据、云计算、ai、区块链等等,ar和vr也都有专门的攻城狮供职,就算不研究网络底层架构和基础设施,也应该抽出一部分能力进行自己的研究。

    所谓纯研究性质的工作,就是投入产出比不突出,也不在产品线上,命题提出时并没有看到什么实际应用的落脚点。

    这在基础学科中可谓是比比皆是,但在网络工程中一般的公司肯定是不干的,只能是程序猿有强烈的兴趣时用自己的宝贵时间私下进行。运气好能力强的做出了成果,可以申请一份专利。

    当然,在代码的开发和测试过程中,本身需要进行试验的地方也很多,不过这种试验和做实验的实验不是一个实验。

    小康现在已经有了成为大公司的气魄,虽然还没进入赚钱的流程,提前准备好增加自己底蕴的事情总是没错的。

    所以楚垣夕提出按照学术性的方式建立实验室的时候并没什么人反对,只不过高管之中大多数对这种事情都不熟,包括cto周鸣钧在内,一直没有研究的基因,所以还得首席科学家来出面担纲主任一职。

    楚垣夕私下打趣周鸣钧:“你看看,首席技术官和首席科学家还就是不一样……”

    其实让他们感到陌生的主要是命题的提出流程,以及参与实验的方式。在他们想来应该是实验室主任提出各个命题,然后公司内招募有兴趣有实力的攻城狮进入实验室解体,相当于把区块链组的范围临时扩大一下,研究结束再还原的感觉。

    然而对于学者来说显然不是这样,而是谁想做实验谁申报课题和经费,由主任审批,通过的人临时加入实验室,在规定的时间内使用经费解决自己的课题,然后离开。

    吃了没文化的亏,楚垣夕自己对这套机制其实也不熟,但是只要曹翔认为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这也是他被外面的人戏称为把曹翔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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