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深一直在宗师府外等她回去,他来回踱着步,看见知乐回来了便迎上去,他一眼就看见了知乐手上的伤口,担忧问道:“手伤了?”

    知乐有些魂不守舍,随口回答:“嗯。”

    墨深看出了不对劲,拉着她回屋替她处理伤口,随口问道:“你与神尊说了什么?”

    知乐长舒了一口气,将心中烦闷全部吐出,终了才道:“解开了些困扰已久的事情。”

    墨深简简单单说了一句:“祝贺你。”

    “你不好奇?”知乐意外地看向墨深。

    墨深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想说。”那就不问。

    知乐怔住片刻,细细感受这种心照不宣。

    墨深大手一挥,颇为潇洒:“走吧,做了好吃的。”

    沿峰今日当值,随行天帝时说道:“陛下,末将有事禀告。”

    天帝看出了他有些话想单独说,便屏退旁人,示意沿峰:“说吧。”

    沿峰立刻跪下,看起来很是悔恨:“末将有罪,当日未顾全大局,陷妖君于不义,请陛下责罚。”

    他这一出弄得天帝云里雾里,天帝问道:“沿峰将军这是何意?”

    沿峰看似疑惑道:“妖君自魔界离开,现于宗师府养伤,此事陛下不知?”

    天帝惊讶道:“她竟然能从魔界离开?”

    当初天界对妖君被困魔界一事置之不理,算得上是背信弃义。若是妖君死在魔界,或许无人会再算起这笔账。只是现在她安然无恙,定是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若她非要计较让此事传出去,天界的名声可就完了。

    沿峰知道天帝在担心什么,自然会顺着他的心思说,他接着道:“末将还以为是陛下派人救回了妖君,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只是末将实在想不到魔尊为何会放她离开,难道妖君与魔尊有所勾连?”

    看天帝有些动摇,沿峰立刻煽风点火地说道:“妖族当初承诺不干涉仙魔两族争斗,也不会主动偏颇任何一方,往届妖君都墨守成规。既然花知乐现今已经越界,便不适合再做妖君。倘若是这等不安分守己之人管理妖族,难保日后六界太平啊。”

    天帝应和道:“将军所言的确有理,只是数万年来妖族不涉仙魔纷争,仙魔亦不插手妖族之事。即便这妖君真如你所说得这样有心计,若没有勾结的实证,本帝也没有理由逼她退位。”

    沿峰道:“末将即刻去查,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知乐失了钟元石,身体亏空之症愈发严重,虽然有久虞的药替她掩饰一二,但若是再在宗师府待下去恐怕早晚要被墨深看出什么来,既然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她还是尽早回妖界比较好。

    思来想去,她出发去寻墨深。

    流彩脚步匆忙地走进墨深书房:“君上,沿峰将军带人拦在宗师府外,说要请妖君去议政殿受审。”

    墨深愣了一下:“受审?受什么审?”

    “流彩不知,但看这架势,只怕凶多吉少。”

    墨深放下手中书卷:“随我出去看看。”

    宗师府外阵仗不小,沿峰带着十几天兵列阵等候于府外。

    “沿峰将军。”墨深看见沿峰,没好气地问候道,“这是在做什么?”

    “妖君花知乐,勾结魔尊,证据确凿。陛下命本将带她去议政殿受审,墨深仙君若有异议,不妨同去。”

    “勾结魔尊?就凭这莫须有的罪名就要审妖君?传出去也不怕六界耻笑。”墨深扫视一眼沿峰带来的天兵,“今日本君在此,谁敢踏进宗师府一步!”

    知乐去找墨深的路上听见外面吵闹,拦住一个小仙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仙婢支支吾吾不知该不该说。正此时,知乐听见宗师府府门方向传出打斗的动静,她心觉不妙,向着那方向走去。

    走近才知,墨深与沿峰动了手。知乐走到门边,一天兵看见了,指着她喊道:“妖君出来了!”

    墨深收了招式,退到知乐身边:“你出来做什么,回去。”

    知乐指了指外面这一堆人问墨深:“冲我来的?”

    墨深否认:“不是。”

    沿峰手中剑锋一转,毫不留情:“正是来请妖君去议政殿的。”

    知乐看向沿峰:“议政殿?”

    “天帝与众臣议事的大殿。”沿峰试图用这句话震慑知乐。

    知乐不仅没被震慑,反倒觉得无厘头:“本君既不是天帝,又不是天界臣子,请本君去做什么?”

    “休得口出狂言!”沿峰呵斥道,“妖君若是问心无愧,何惧去否?”

    好一句激将法,若她不去,倒好像真犯了什么事似的。

    墨深低声解释:“沿峰方才说,是要审你勾结魔尊之罪。”

    这句话可比刚才的有用多了,知乐被震慑到了:“这么大的帽子?那是得去看看。”

    她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用计帮了天界一把,天界却并未出手将她从魔界救出来。倘若不给她定个罪,日后怕是要落人口实。

    “知乐,”墨深提醒道,“若你去了,怕是会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知乐倒是满不在乎:“我不向来是这样的处境吗?”

    墨深被她说得心里一痛,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劝她。

    沿峰找准机会,立刻道:“妖君,请吧。”

    知乐拍了拍墨深,笑着示意没什么大不了的,便走入天兵包围圈内,跟着沿峰走了。

    墨深看了一眼文渊殿方向。

    这个文渊,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议政殿内已经乌泱泱站了不少人,知乐有些震惊又有些欣慰。

    审她的排面不小嘛,还挺有面子的。

    天帝高高在上地坐在盘龙椅上,表情严峻地盯着知乐看。

    知乐是懂礼数的,她躬身行礼道:“妖君花知乐,见过天帝。”

    “见天帝不跪,妖君好大的胆子!”不知是谁呵了一声。

    知乐义正言辞地怼了回去:“妖族不属仙族,本君为何要跪?”言下之意,跟你客气一下就不错了。

    “无妨。”天帝发了话,制止这些没必要的争吵。不过目的却不是给知乐解围,而是要尽快定下她更大的罪名。

    “妖君,有人告你勾结魔尊,献出妖族和天界至宝钟元石,你可有话要说?”

    “谁?”

    知乐问得漫不经心,却又铿锵有力。仅仅一个字,殿内众人便察觉到了妖君的不容小觑。

    沿峰得天帝眼神示意,着人将证人带入殿内。

    知乐回头看向大殿入口方向,眼底略过一丝震惊。

    没想到来的还是个熟人。

    列清走入殿内,轻瞥了知乐一眼,仿佛在告诉她,他就是来复仇的。

    列清行至知乐身侧,跪下行礼:“妖族列清叩见天帝。”

    “起来吧。”天帝发了话,“将你状告之事,于大殿上再说一遍。”

    “是。”列清站起身,直视知乐,“列清控告妖君花知乐,以整个妖族和钟元石为筹码,与魔尊久虞交易,以换取魔族魔君之位。”

    倒是高估他了,也就编编瞎话这点本事罢了。知乐边听着,边忍住心底的嗤笑,直到他说完,才漫不经心地问道:“若是依你所说,为何现今钟元石并不在魔尊手上,本君并未坐上魔君之位,妖族并未归顺魔族?”

    “正是因为妖族违背了你的意愿,不愿归顺魔族,所以你的计划落空,最终才让你自己陷入两难境地。”沿峰斩钉截铁地说完,转向天帝禀报道,“按照妖君的计划,久虞派遣魔军去妖界破钟元石结界,从而获取钟元石,随后逼迫妖族归顺魔族。如此一来,这便是妖君与魔尊之间的交易,天界不便插手。不过没想到她的计划被墨深仙君猜到,墨深仙君先一步拿到了钟元石,粉碎了妖君的计划。如此一来,久虞不仅没拿到钟元石,还被逼撤军百里,这次才将她关在魔界百般折磨。”

    墨深站出来道:“下君去取钟元石,是妖君写信授意,并非自己猜到。”

    沿峰怒视墨深:“那恐怕只是妖君给自己留的后路吧。”

    知乐冷笑一声:“将军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吗?本君既然安排好一切,又何须给自己留一条进退两难的后路?将军口口声声说本君的计划,本君自己都不知道有这计划,将军是从何得知呢?”

    沿峰无从回答,只能另寻其他罪状:“妖君是什么样的人,在天门前本将便看得一清二楚,当初天门前的兵士都听见了妖君所言。”

    “沿峰将军还敢说这件事呢?”知乐不疾不徐地说道,“天门前的兵士既能听见本君所言,不知能不能看见沿峰将军剑指墨深,残害同僚一事?”

    沿峰有些气急败坏:“花知乐!你休要在此口出狂言,本将所为,皆是为了将你拦下,破坏你的计划!”

    “哦——”知乐特意拖了个大长音,让大家都好好回顾一下沿峰说的话,“原来那个时候沿峰将军就知道有此计划了,怎么那个时候不直接拆穿,反而要等木已成舟的时候再提及这些?”

    “你……”沿峰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有些无措地看向天帝。

    天帝看着看着,这形式不对啊。本来是来问妖君的罪的,怎么看这架势再说下去就要定沿峰的罪了。沿峰是天界守将,传出去被妖君问了罪,那可是丢了天界的颜面。他尴尬地咳了两声,问道:“列清,你可有物证证明?”

    列清与沿峰对视一眼,思索片刻热,一抱手回道:“回天帝,虽无物证,却有事实佐证。”

    “讲!”

    “如今六界皆知,魔尊久虞苦寻十七年的女儿,实为妖君义妹。妖君在魔界期间,魔尊女儿也回到了魔界,有了这层关系,妖君在魔界行事恐怕更加游刃有余了。”

    “越说越离谱了。”知乐彻底被逗笑了,“按你所说,我将魔尊苦寻十七年的爱女养大,若真想当什么魔君,仅凭这一点就足够邀功了,为何要搭上钟元石和整个妖族?”

    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没有人能辩得过知乐,更何况用那些本就是莫须有的理由。

    知乐看周围的人从大义凛然到面面相觑,心中觉得可笑至极,她满脸不屑与得意:“要不你们再商量商量吧,若无别的罪名要安,本君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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