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是呼呼的寒风,屋内大半的屋子都暗着,暖意和光亮都聚集在了炉火周围。

    姜负雪烘暖了身子,就着狐裘,将娇娇小小的人儿从背后拥着,去接她剩的半碗饺子。

    宴音就这么仰头看他喉结滚动,将饺子一个一个地吃完了。

    她小声问道:“你还没吃晚饭吗?我去让青芝再端一碗进来吧。”

    他只说“不必”,将空碗搁在了近旁的月牙桌上,拿帕子净了脸手,又回来重新抱着她,二人一起看着炭火不说话。

    宴音看不到背后人的神色,眼观鼻鼻观心地问:“你怎么来了?”

    他将下巴搁在她肩头上,声调慵懒:“想你,不能来吗?”

    宴音心里事,便觉得他句句藏着机锋,今日之事,他肯定是看出来了吧。

    她紧张之下脑子也清醒过来了,回想起那挂着的字帖,放着的提盒,甚至是她的狐毛斗篷……姜负雪又不是傻子,他肯定是看出来了,又想留她体面,才不戳穿的。

    宴音看着炭火,支支吾吾说道:“今天,我,我去了武陵侯府。”

    见她终于是说了,“这么巧?我也去了,为何不曾撞见?”

    这话听着就是不开心了,宴音低头,他白净瘦长的手交握在她身前,她试探去拉,还轻轻地晃了晃。

    那双手很快就松开,与她十指紧扣在了一起,察觉到宴音的讨好,姜负雪的眉眼稍稍柔和了下来。

    “为何又要去找霍南疏?”

    “他救了我,又和太子打架,我自当去看看的。”

    “只单看看?”他想起那字帖,怕不是还做了那红袖添香的雅事。

    姜负雪凤目幽藏暗火,期盼宴音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消解掉心中疯涨的妒怒。

    自然不是单看了看,宴音又回想起那个吻,长睫扑簌,面上的慌张被姜负雪尽收眼底。

    她本可以将情绪藏得很好的,像前世在后宫时一样,可是今晚,宴音眼中全是狼狈,根本掩藏不住。

    这份犹豫搅弄着姜负雪的心脏,他只觉得心底半是干冰半是烈火,宴音终究没有给他满意的答案。

    他起身直接将她抱起,走向了床榻。

    宴音突然腾空,有些慌了,双手紧紧抓着姜负雪的手臂,脚不停地蹬着:“你做什么?”

    将人压入锦被之中,他目光灼灼:“你与他可是有了什么?”

    他声音不大,宴音却觉得吓人,那目光更是让她惶惶然不敢说话。

    “他碰你了?”

    宴音赶忙摇摇头。

    “亲你了?”

    她眸光闪烁。

    姜负雪怒极反笑,上手去解她衣裙,宴音想阻止他,却被他一只手就压制住了。

    冬日里衣裙虽多,但架不住他动作快,姜负雪投下的阴影笼罩着她,压迫着她,宴音颤动着唇,犹豫要不要喊人。

    他坚实炙热的身子紧贴了上来,宴音忙喊出一句:“我的手要断了。”

    姜负雪虽被欲念灼烧得难耐,仍是稍稍放松了手。

    她趁机抽出双手,抵住他烫人的胸膛上:“不,不要这样……”

    眼睛里全是害怕,盈盈滚下泪来,这样的姜负雪实在太陌生了。

    就算前世他们已有肌肤之亲,但今生二人尚未婚配,宴音还是想有名分之时再做这种事。

    姜负雪握住她扶在胸膛上的手,察觉到她的颤抖:“为何怕我?”

    宴音也不知道,她眼中的姜负雪本是和风润雨般的神仙公子,可自打他们表明了心意,她才发现他底下的专横霸道,敏感多疑……

    她娇声央求:“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见他了。”

    “他轻薄于你,你不生气?”姜负雪凤目危险地眯起。

    这次宴音求生本能发挥出来了:“我生气,我打他了,以后也不会让他再过来,我知道错了,你就饶过我这一会吧……”

    光打他可不够,得杀了才能让他痛快。

    姜负雪暗自压抑下涨起的邪念,不再动她,逐一为宴音将衣衫拢好。

    “你总不愿听我的话,三番五次教我焦心你便快活了是吗?”他叹了口气,随她躺下。

    宴音见他真的不动了,才松了口气,嗫嚅道:“自然不是……”

    “以后只看着我一个人,不好吗?”姜负雪轻抚她落在颊边的发丝。

    又来了,又是这样的话,难道人活在这世上,就只能对着一个人,其他人就不管不顾了吗?

    虽然心里不乐意也不赞同,但她只想先跨过眼前这个坎,乖觉地点点头:“我以后只看你。”

    听到这话,姜负雪终于有了几分愉悦,重新将人搂紧了怀里:“太子选妃之事已经解决了,但最近出门还是要小心些。”

    宴音没想到他这么厉害,怪不得前世,当即讨好地亲了亲他的唇角:“辛苦你了。”

    这点可不够,姜负雪倾身将贴上更恣意的亲吻,唇舌勾缠进出,难得的凶猛全都倾注在了与她的耳鬓厮磨间。

    他忍不住咬了口柔腻的锁骨,口中刺她:“偏偏我在为你奔走的时候,你个小没良心的还要去见别的男人。”

    宴音有些不满他又提起这茬,嘟着嘴要起身,又被他压下纤腰,拿锦被卷了几重,“我等不及了,我想娶你。”姜负雪拥紧了她,闭目与她额角轻蹭。

    “你与家中说了?”

    “嗯,我已向父亲秉明。”他没说的是和姜辜应的赌约。

    “长辈同意了?可我还没告诉我爹。”

    “离春闱还早,你有很多时间告知伯父。”

    宴音心口一跳:“春闱之后吗,这么快?”

    “你觉得很快?我一日也不想等了。”姜负雪埋首在她香软的颈窝里,闷声说道,“若我考上了状元,便请陛下赐婚。”

    他本想遵循与姜辜应的赌约,但近日发生的事让他等不及了,为免夜长梦多,该是让人彻底属于他才是要紧。

    况且宣武帝未必不乐见姜负雪求娶主簿之女,姜氏想要权势更上一层楼,可皇帝未必,将婚事交到宣武帝手中,给他一个剪子剪断姜家与贵戚联姻,谁也指摘不到皇帝的头上,他自然乐意之至。

    “万一考不上状元……”宴音又皮痒了。

    姜负雪的手探入被中,指节轻轻刮她软肉,咬着她娇嫩的耳廓问:“你不信夫君的本事?”

    宴音被挠得在被子里乱动,忙抓住他的手指:“信!信!我信!”

    “既信我,便叫声夫君来听听。”坏人又凑近她,声音喑哑地诱哄。

    宴音只觉得这要求羞人,贝齿轻咬住下唇,他又声声催促起来,磨了半晌,宴音闭上眼睛,声音抖索地唤出了一句:“夫君……”

    姜负雪听罢只觉得心满意足,秀美高挺的鼻子再次缓慢靠近,吻住了她的小口,情意难耐,不时在她唇瓣轻咬舒缓。

    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姜负雪才意犹未尽地退开,凤目潋滟着水色,带着疑问。

    “呼——”宴音轻喘着气,逗笑了他。

    她带着埋怨瞪了他一眼:“别笑,我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姜负雪随意地揉着她的柔荑。

    “姜老夫人给我送了赏梅宴的请柬。”

    闻言,姜负雪的心潮也稍稍平复了些许,说道:“你不愿去就不去,我给你撑腰。”

    “她是知道我们的事了吗?”

    “应当是。”

    姜负雪深知,老夫人一心想为他择一位高门贵女,宴音此行若去,只怕会被她刁难。

    他道:“不若告病不去了吧,我替你向老夫人告罪。”

    宴音嘟起嘴:“我可以去的,别太小看我。”

    “这么厉害呀,那夫君再奖励你一下……”姜负雪早丢了风仪,又去调弄怀中娇软的人儿。

    宴音又开始躲他,床上的帐幔因他们的打闹落下了半边,床榻内幽暗又旖旎。

    长痛不如短痛,翌日,宴音一咬牙一跺脚,去了宴荣安的书房,将她与姜负雪之事老老实实交代了。

    宴荣安好不容易休沐在家,正拿着新淘到的一株雪松盆景赏玩着。

    听她说完了话,宴荣安僵硬了一张面容,手中的剪子不慎剪去了漂亮完好的一段枝丫。

    他忙将剪子放下,以防剪刀自己漂亮的胡子:“乖,乖女,我,你这,不是对小侯爷有意吗?”

    这个姜家公子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小侯爷只是幼时玩伴,女儿心里……有别人。”她低头看着绣鞋,帕子在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那你今日和爹说,说这个是,是……”宴荣安吸了半天的气,才勉强开口问道:“是有要成亲的意思了……”

    说完又握住了嘴,以防自己老泪纵横。

    什么呀,宴音眨巴了下眼睛,反驳道:“自然不是,只是将心意告知于爹。”

    “原来如此。”宴荣安老眼里的泪意退去,罢了,女儿喜欢谁便喜欢谁吧,只要是好人家的孩子,他都很赞成。

    只是没想到啊,才来京城半年,乖女就有了想要倾心托付的男子,明明年纪还小呢,唉……哪个爹爹不想乖女在身边多留几年呢。

    宴音一看他的神色,知道他又伤春悲秋起来了,当即悄悄退出了书房,反正她已经告诉阿爹了,希望以后出什么事他都别意外才是。

    “诶……什么时候带人到家里来给阿爹看看……啊!人呢?”宴荣安抬头看,原先站在面前的乖女早就走了。

    梅花宴当日了,宴音穿戴一新,服饰皆是素雅端庄的样式,坐上马车来到了姜府。

    姜家门楣高阔,正门自来是不开的,偏门停驻了许多的马车,待宴音下马后,青芝将请柬递过给门口的小厮。

    迎宾的小厮接过请柬,笑着作揖:“原来是宴小姐,里边请。”

    进门后有仆妇在前引路,一路穿廊过园,在一处大院子前停下了。

    院内有一汪早已冻结成冰的池塘,呼哧地冒着寒气,仆妇让她们在外边等着,自己掀了厚实的棉帘子进去了。

    等了许久,池塘的寒气呼啦啦刮过,宴音将脸都缩进了毛领子里,心道这姜老夫人住得离大池子这么近,也不怕得风湿……

    那仆妇姗姗出来了:“老夫人午歇未起,还请宴小姐稍候片刻。”

    宴音眉毛一挑,这就要给她下马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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