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 卧饮酒一壶,好时候
\t这时,有两个人走了过来,董命便朝着那两人挥了挥手:“你们也来了啊,上一次打牌输了我好多,今天晚上一起打牌,一定要赢回来!”
\t说着,他回过头看了颜九成一眼,随后朝着那两人走了过去。
\t国际记者站欢声笑语,一些人喝酒,一些人在角落里打牌,还有一些人拿着资料在分析,夜色已经很浓了,除了极少数人上楼休息,其他人基本都没有睡。
\t这种夜晚,是睡不着的。
\t老吊早已跟那群人混成一团,他这个人老练,交友快,跟人混熟悉了有好处,打牌得围着的七八人就交给老吊了。
\t顾觅清则和女记者们聊到了一起。
\t而颜九成也没闲着,他盯上了几个可疑的,边喝酒边关注着。
\t而宣林则早早地上了楼,在笔记本面前盯着,来了这么多人,有各路势力,无论他们多厉害,肯定需要联网。颜九成他们打的是现实中的战役,而宣林打的则是网络上的战役。
\t夜色阑珊,到了近凌晨,除了那帮打牌的,其他的人陆陆续续上去睡了。
\t“会不会有人晚上向董命动手?”顾觅清说道。
\t“他肯定会小心的,而且国际记者站里如果这么快就死了人,会引起轰动,所以应该不会。”颜九成脱去外套,坐到了床上。
\t“嗯,那些人下手的最佳时机就是他去许愿街拍肖尔克死亡地点的时候。”顾觅清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到了颜九成的身边。
\t进了房间,这才觉得后背疼得很,一坐下去,她的眉头都疼得扯了扯。
\t“我看看。”颜九成撩起她的衣服,顾觅清很是配合地转过身子,只见伤口那还好,这让人松了口气。
\t“愈合需要时间,没什么。”顾觅清站了起来,她显然有些不安,来来回回地在房间里走。
\t颜九成知道她在不安什么,沉重的气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董命的自我暴露让死亡就在眼前,并非突如其来,而是缓缓发生。
\t这太让人难受了。
\t你看着你的队友,一点儿一点儿地窒息而已,你却无能为力。
\t“要不要救?”顾觅清说完这句话后,重重的地叹了口气,一只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她无需问颜九成便知道:不能救。
\t一旦救,就暴露了。
\t董命现在就是诱饵,是诱出敌人的诱饵。
\t而对于敌人来说也是如此。
\t顾觅清不再说话,而是站到窗户那,很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却不能,只能隔着厚厚的窗帘布呆呆地站着。
\t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滴到了身上。
\t而颜九成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铁青着脸闭上眼睛,头时不时地抖动。在楼下的任何一个场景,任何一张脸,他注意到了任何人交流的任何话,在他的大脑里如同一个蜘蛛网一般,所以的人脸,信息往外冒。
\t命,宝贵。
\t不能浪费。
\t一定要将这些黑鬼揪出来!颜九成握紧了拳头,他的眼底也有泪,却没有时间落,他得争分夺秒分析他看到的任何一个细节。
\t有时候,一个细节就能揪出一个人。
\t董命一直在底下打牌,他尽可能地跟人群在一起,而非单独行动,虽然在国际记者就暗杀他的可能性不大,但防着点总没错的。
\t跟颜九成喝了那两口酒,跟老吊打了几个照面,他就再也没有跟颜九成一行人有过任何的接触,嘴上叼着烟,跟人打牌打得眼睛通红。
\t除了发现了他身份的黑手,不会有人想到眼前这个一手好牌赢了不少钱的油腻胖子,在倒数他的生命时间。
\t“你这手气太好了。”一人郁闷地将牌一丢,将钱递给董命。
\t“嘿嘿嘿。”董命笑呵呵地将钱拿过来,放到了自己跟前,拍了拍那颇厚的一叠钱:“今儿个,哥哥我走赌运!”
\t董命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我上去尿泡尿,谁来接替会儿。”
\t转身上楼的董命的随手拿了一瓶啤酒,晃晃悠悠地上了楼梯,他身体胖,踩得木制楼梯咯吱咯吱的。
\t噗……
\t放了一个慵懒的屁,那声儿叫一个大。
\t“董命够惬意的啊,那屁真响。”
\t“这都连赢多少局了,屁都带钱味吧。”
\t“是啊,太走运了,今天他就是赌神再世。”
\t打牌的几人纷纷笑了起来,瞅了董命一眼,在他们看来,今晚的董命运真好,走路都那么悠哉。却不知道董命笑着的脸背后藏着什么。
\t董命就这么哼着歌,进了安排给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的箱子静静地放着,他也不收拾,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超过八个小时的活头了。
\t明天天一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要去拍摄肖尔克临死前的地方了。
\t也是他即将死亡的地方。
\t看了看墙壁上的钟,钟早坏了,一动不动的。
\t若时间也能像钟一样,停止不动就好了。
\t呲……
\t董命将酒杯放到自己腰间的皮带那一搁,瓶盖很轻松地打开了,他拿着酒扑通一声倒到了床上,床被他这身子压得咯吱咯吱的。
\t鞋也不脱,直接将脚这么放到了床上,喝了口酒。
\t董命闭上眼睛,慢慢将酒咽下。
\t“要是死之前能喝一杯我们老家的黄酒就好了。”董命心想,伸出舌头舔了舔齿间,似乎在回味那黄酒的滋味。
\t哎……
\t轻轻地叹了口气。
\t“家中老母,对不住了。”董命举起酒杯,朝着窗户的位置晃了晃,又喝了一口。许是躺着有点不舒服,他又把姿势调整了点。
\t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他快速地伸出手擦了擦手。
董命坐了起来,从箱子里拿出电脑,打开了后在文件夹里找到一张照片,点开来,这是他老家附近的照片,近二十年前了,最繁华的街道也破破烂烂的。
小县城,穷。
照片里有一些非主流的人,更多的是朴素的人群。偶尔抬起膀子的女人,腋下还有黑色的毛发。那个时候的女人还不懂打扮,腋毛也不知道剃剃。
而现在不一样了,这一条街道早就被整改,变成了工业区。街道上的女人也不再素面朝天,别说腋下不会有黑毛了,衣服漂亮,妆容漂亮的女孩一抓一大把。
“真想回去看看。”董命喃喃道,伸出手在照片上摸了摸。
很多人并不知道在和平的背后,还有像董命这样的人存在。尤其是一些金钱至上的人来说,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按网络上常用的话来说:是饭不好吃,还是游戏不好玩,你要去做这行?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像董命这样的人。
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万万亿同胞。而这万万亿同胞里,包括上进的,也包括不上进的,包括尊敬英雄的,也包括嘲笑英雄的。
包括老人,也包括孩子。
包括好人,也包括人渣。
而这些人,永远都不会认识董命,不会感激他半分,甚至有些人哪怕知道这一类的存在,还会嘲笑他。
好好活着不好吗?没这个本事你当反间谍?一出手就被灭,怪谁呢?甚至还可能有人嘲笑他一个油腻的大叔逞什么能。比这样更令人心寒的话,都会轻而易举地出现在网络上,也不止一次出现在其他英雄的身上。
能得到什么呢?
董命轻轻地抚摸着这张家乡的照片,眼里有泪,脸上却有笑容,他不悔。
歌德的《浮士德》里一句话说得很是贴切:即使是出卖灵魂,也要找个付得起价码的人。
董命把灵魂交给了国家,这个价码早已足够。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董命轻轻地哼了起来,他有个习惯,喜欢随便自己哼点不成调的小曲。
边哼,边喝酒。
时间不多了,留给他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跟这个世界道别的时间不多了,一会儿,他得继续下楼打牌,跟人欢声笑语的,并且尽可能地玩个通宵,多几个人在身边,别人下手的可能性就更低一些。
最后留给自己的时间里,他就这么哼着小曲,腿抖啊抖地,还抠了一下鼻孔,抠出一坨鼻屎,用手弹了出去。
\t“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小曲儿难听得很,不成调,董命却唱得很惬意,仿佛,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回家的亲切。
\t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t他蹭地一下坐起来,从箱子里拿出笔和纸,锁着眉头写了起来。
\t“归无计,归无计。
\t不过一抔黄土,几根白骨。
\t就秋凉, 卧饮酒一壶,
\t醉无忧,醉无忧。
\t一魂斩断,染几缕酒香;
\t此番离去,恰是好时候。”
\t写了这首小曲儿后,他想了想标题,想来想去,标题也没定下,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t这便是他的遗言了,是他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话。
\t“嗯,是时候……离开了。”董命在那行‘恰是好时候’画了画,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钵,这个小钵是他去庙里求来的,本就是打算放自己骨灰的。
\t琢磨了一下,把“不过一抔黄土,几根白骨。”改成了“不过一钵黄土,几根白骨。”
用钵装着的骨灰,来世能投个好胎。
\t战地记者死亡都是在这附近火葬场火化,肖尔克的骨灰搞不好还在呢,还能做个伴,到时候,就放到这钵里。
\t“好曲儿,下辈子,我投胎当个作家。”董命拿着纸看着自己写的这首小曲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在钵上敲了敲,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t随后,他拿过打火机,走到浴室,把写了这小曲儿的纸烧了,再用水一冲。
\t跟世界最后的话,冲走了。
\t里照了照镜子,用水把头发整了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打了个酒嗝。
\t咧嘴一笑。
\t“再见了。”董命朝着镜子里的自己挥了挥手。
\t末了,出门的时候依旧嘟囔了一句:“没想到一个好标题,可惜了。”
拉开门,朝着底下来了一嗓子:“我董赌神又回来了!都准备好钱啊!”
“哎呦!搞不好你接下来手气就差了,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t“就是。”
跟他打牌的是以前在战区见过的老哥们儿,还有一个在不远处微微笑着,静静地看着董命,董命知道,那个人是敌人。
等着索命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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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点舍不得这个只活了三四章的董命,写了个小曲儿,你带着上路吧。
\t这时,有两个人走了过来,董命便朝着那两人挥了挥手:“你们也来了啊,上一次打牌输了我好多,今天晚上一起打牌,一定要赢回来!”
\t说着,他回过头看了颜九成一眼,随后朝着那两人走了过去。
\t国际记者站欢声笑语,一些人喝酒,一些人在角落里打牌,还有一些人拿着资料在分析,夜色已经很浓了,除了极少数人上楼休息,其他人基本都没有睡。
\t这种夜晚,是睡不着的。
\t老吊早已跟那群人混成一团,他这个人老练,交友快,跟人混熟悉了有好处,打牌得围着的七八人就交给老吊了。
\t顾觅清则和女记者们聊到了一起。
\t而颜九成也没闲着,他盯上了几个可疑的,边喝酒边关注着。
\t而宣林则早早地上了楼,在笔记本面前盯着,来了这么多人,有各路势力,无论他们多厉害,肯定需要联网。颜九成他们打的是现实中的战役,而宣林打的则是网络上的战役。
\t夜色阑珊,到了近凌晨,除了那帮打牌的,其他的人陆陆续续上去睡了。
\t“会不会有人晚上向董命动手?”顾觅清说道。
\t“他肯定会小心的,而且国际记者站里如果这么快就死了人,会引起轰动,所以应该不会。”颜九成脱去外套,坐到了床上。
\t“嗯,那些人下手的最佳时机就是他去许愿街拍肖尔克死亡地点的时候。”顾觅清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到了颜九成的身边。
\t进了房间,这才觉得后背疼得很,一坐下去,她的眉头都疼得扯了扯。
\t“我看看。”颜九成撩起她的衣服,顾觅清很是配合地转过身子,只见伤口那还好,这让人松了口气。
\t“愈合需要时间,没什么。”顾觅清站了起来,她显然有些不安,来来回回地在房间里走。
\t颜九成知道她在不安什么,沉重的气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董命的自我暴露让死亡就在眼前,并非突如其来,而是缓缓发生。
\t这太让人难受了。
\t你看着你的队友,一点儿一点儿地窒息而已,你却无能为力。
\t“要不要救?”顾觅清说完这句话后,重重的地叹了口气,一只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她无需问颜九成便知道:不能救。
\t一旦救,就暴露了。
\t董命现在就是诱饵,是诱出敌人的诱饵。
\t而对于敌人来说也是如此。
\t顾觅清不再说话,而是站到窗户那,很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却不能,只能隔着厚厚的窗帘布呆呆地站着。
\t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滴到了身上。
\t而颜九成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铁青着脸闭上眼睛,头时不时地抖动。在楼下的任何一个场景,任何一张脸,他注意到了任何人交流的任何话,在他的大脑里如同一个蜘蛛网一般,所以的人脸,信息往外冒。
\t命,宝贵。
\t不能浪费。
\t一定要将这些黑鬼揪出来!颜九成握紧了拳头,他的眼底也有泪,却没有时间落,他得争分夺秒分析他看到的任何一个细节。
\t有时候,一个细节就能揪出一个人。
\t董命一直在底下打牌,他尽可能地跟人群在一起,而非单独行动,虽然在国际记者就暗杀他的可能性不大,但防着点总没错的。
\t跟颜九成喝了那两口酒,跟老吊打了几个照面,他就再也没有跟颜九成一行人有过任何的接触,嘴上叼着烟,跟人打牌打得眼睛通红。
\t除了发现了他身份的黑手,不会有人想到眼前这个一手好牌赢了不少钱的油腻胖子,在倒数他的生命时间。
\t“你这手气太好了。”一人郁闷地将牌一丢,将钱递给董命。
\t“嘿嘿嘿。”董命笑呵呵地将钱拿过来,放到了自己跟前,拍了拍那颇厚的一叠钱:“今儿个,哥哥我走赌运!”
\t董命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我上去尿泡尿,谁来接替会儿。”
\t转身上楼的董命的随手拿了一瓶啤酒,晃晃悠悠地上了楼梯,他身体胖,踩得木制楼梯咯吱咯吱的。
\t噗……
\t放了一个慵懒的屁,那声儿叫一个大。
\t“董命够惬意的啊,那屁真响。”
\t“这都连赢多少局了,屁都带钱味吧。”
\t“是啊,太走运了,今天他就是赌神再世。”
\t打牌的几人纷纷笑了起来,瞅了董命一眼,在他们看来,今晚的董命运真好,走路都那么悠哉。却不知道董命笑着的脸背后藏着什么。
\t董命就这么哼着歌,进了安排给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的箱子静静地放着,他也不收拾,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超过八个小时的活头了。
\t明天天一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要去拍摄肖尔克临死前的地方了。
\t也是他即将死亡的地方。
\t看了看墙壁上的钟,钟早坏了,一动不动的。
\t若时间也能像钟一样,停止不动就好了。
\t呲……
\t董命将酒杯放到自己腰间的皮带那一搁,瓶盖很轻松地打开了,他拿着酒扑通一声倒到了床上,床被他这身子压得咯吱咯吱的。
\t鞋也不脱,直接将脚这么放到了床上,喝了口酒。
\t董命闭上眼睛,慢慢将酒咽下。
\t“要是死之前能喝一杯我们老家的黄酒就好了。”董命心想,伸出舌头舔了舔齿间,似乎在回味那黄酒的滋味。
\t哎……
\t轻轻地叹了口气。
\t“家中老母,对不住了。”董命举起酒杯,朝着窗户的位置晃了晃,又喝了一口。许是躺着有点不舒服,他又把姿势调整了点。
\t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他快速地伸出手擦了擦手。
董命坐了起来,从箱子里拿出电脑,打开了后在文件夹里找到一张照片,点开来,这是他老家附近的照片,近二十年前了,最繁华的街道也破破烂烂的。
小县城,穷。
照片里有一些非主流的人,更多的是朴素的人群。偶尔抬起膀子的女人,腋下还有黑色的毛发。那个时候的女人还不懂打扮,腋毛也不知道剃剃。
而现在不一样了,这一条街道早就被整改,变成了工业区。街道上的女人也不再素面朝天,别说腋下不会有黑毛了,衣服漂亮,妆容漂亮的女孩一抓一大把。
“真想回去看看。”董命喃喃道,伸出手在照片上摸了摸。
很多人并不知道在和平的背后,还有像董命这样的人存在。尤其是一些金钱至上的人来说,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按网络上常用的话来说:是饭不好吃,还是游戏不好玩,你要去做这行?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像董命这样的人。
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万万亿同胞。而这万万亿同胞里,包括上进的,也包括不上进的,包括尊敬英雄的,也包括嘲笑英雄的。
包括老人,也包括孩子。
包括好人,也包括人渣。
而这些人,永远都不会认识董命,不会感激他半分,甚至有些人哪怕知道这一类的存在,还会嘲笑他。
好好活着不好吗?没这个本事你当反间谍?一出手就被灭,怪谁呢?甚至还可能有人嘲笑他一个油腻的大叔逞什么能。比这样更令人心寒的话,都会轻而易举地出现在网络上,也不止一次出现在其他英雄的身上。
能得到什么呢?
董命轻轻地抚摸着这张家乡的照片,眼里有泪,脸上却有笑容,他不悔。
歌德的《浮士德》里一句话说得很是贴切:即使是出卖灵魂,也要找个付得起价码的人。
董命把灵魂交给了国家,这个价码早已足够。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董命轻轻地哼了起来,他有个习惯,喜欢随便自己哼点不成调的小曲。
边哼,边喝酒。
时间不多了,留给他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跟这个世界道别的时间不多了,一会儿,他得继续下楼打牌,跟人欢声笑语的,并且尽可能地玩个通宵,多几个人在身边,别人下手的可能性就更低一些。
最后留给自己的时间里,他就这么哼着小曲,腿抖啊抖地,还抠了一下鼻孔,抠出一坨鼻屎,用手弹了出去。
\t“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小曲儿难听得很,不成调,董命却唱得很惬意,仿佛,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回家的亲切。
\t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t他蹭地一下坐起来,从箱子里拿出笔和纸,锁着眉头写了起来。
\t“归无计,归无计。
\t不过一抔黄土,几根白骨。
\t就秋凉, 卧饮酒一壶,
\t醉无忧,醉无忧。
\t一魂斩断,染几缕酒香;
\t此番离去,恰是好时候。”
\t写了这首小曲儿后,他想了想标题,想来想去,标题也没定下,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t这便是他的遗言了,是他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话。
\t“嗯,是时候……离开了。”董命在那行‘恰是好时候’画了画,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钵,这个小钵是他去庙里求来的,本就是打算放自己骨灰的。
\t琢磨了一下,把“不过一抔黄土,几根白骨。”改成了“不过一钵黄土,几根白骨。”
用钵装着的骨灰,来世能投个好胎。
\t战地记者死亡都是在这附近火葬场火化,肖尔克的骨灰搞不好还在呢,还能做个伴,到时候,就放到这钵里。
\t“好曲儿,下辈子,我投胎当个作家。”董命拿着纸看着自己写的这首小曲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在钵上敲了敲,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t随后,他拿过打火机,走到浴室,把写了这小曲儿的纸烧了,再用水一冲。
\t跟世界最后的话,冲走了。
\t里照了照镜子,用水把头发整了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打了个酒嗝。
\t咧嘴一笑。
\t“再见了。”董命朝着镜子里的自己挥了挥手。
\t末了,出门的时候依旧嘟囔了一句:“没想到一个好标题,可惜了。”
拉开门,朝着底下来了一嗓子:“我董赌神又回来了!都准备好钱啊!”
“哎呦!搞不好你接下来手气就差了,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t“就是。”
跟他打牌的是以前在战区见过的老哥们儿,还有一个在不远处微微笑着,静静地看着董命,董命知道,那个人是敌人。
等着索命的敌人。
—————
ps:有点舍不得这个只活了三四章的董命,写了个小曲儿,你带着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