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忠直连忙问道:“弹正,你有什么依据如此确定?”
真田幸隆解释道:“既然武田晴信是为了调动本家军队分散,然后偷袭户石城,那为何会让本家这么快就探查到消息?”
出浦盛清皱眉道:“可是在下与户隐众付出不少的伤亡,才得到这个消息。”
真田幸隆连忙说道:“殿下,请您设想一下,如果武田晴信的分兵都是假消息呢?”
岛津忠直皱眉道:“武田晴信把我的注意从左边引到右边, 又从右边引到左边。一直在混淆我的视线。”
“他这么做,有什么深意呢?”
真田幸隆立马说道:“殿下,您已经中了武田晴信的圈套,这些调动都是故意的,就是想牵着殿下的鼻子走。”
岛津忠直瞬间惊醒,脸色有些难看道:“我明白了, 他这是玩心理战, 想击溃我的心理防线,让我自乱阵脚, 真是阴险啊!”
真田幸隆露出笑脸道:“不错,殿下,正是这个道理!”
岛津忠直冷笑道:“既然武田晴信玩这招,那我就继续陪他玩。”
“立刻传令,让上条,小笠原为先锋进攻大门峠!”
很快,上条政长和小笠原长家率领两个足轻备对大门峠方向的武田军发起进攻。
他们是第一阵,随后第二阵朝仓秀景等人,第三阵上条政良,神代忠宗众人,第四阵望月武吉,大谷信隆,志村明等人。
岛津军突然之间发动猛攻, 这让武田军有些措手不及, 前阵被迅速打崩,武田军退往山上。
武田晴信立刻派遣家臣们前去抵挡。
此刻的武田晴信, 表情有些凝重,他说道:“没想到岛津忠直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真是厉害啊。”
“立刻让信繁回来,岛津忠直肯定不会只攻打大门峠一处的。”
正如武田晴信所料,岛津忠直派遣小岛贞兴,大崎义景等人领兵攻打。
岛津忠直看着前方锣鼓喧天的战场,冷笑道:“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总是苍白无力的。”
“不管你武田晴信接下来的一招是什么,但是挡不住我军强攻,我就可以杀进诹访!”
当然不是只有这一招,他立刻叫来真田幸隆道:“现在晴信看到本家猛攻,一定会叫回佐久的武田军,你立刻回去,准备进攻佐久郡。”
“兵马方面不用担心,你只管等我派来兵马接管户石城就行。”
真田幸隆立刻返回户石城。
岛津忠直叫来森田重资,说道:“你立刻将本阵的两个备的士卒送到户石城去!”
小笠原长家率领足轻备队攻打大门峠,而流镝马队和骑兵队没有参战,由森田重资管辖。
在听到岛津忠直的命令后,他立刻让骑兵队的人各自带上一个人前往户石城。
同时还有小荷驼队动身,向户石城运送一批装备。
就在武田信繁回到诹访郡,真田幸隆就领兵攻打佐久郡。
中午时分,武田晴信就收到了消息,好在进攻佐久郡的兵马不多,佐久郡也只是丢了一座城砦。
武田晴信在地图上标记着开战的地方,说道:“岛津忠直还没有派出所有的兵力,算上他的后备,还有三千人不见了。”
回到本阵的武田信繁回道:“兄长大人,这三千人应该是在防备本愿寺吧。”
武田晴信点头道:“不错,根据本家的情报,岛津忠直在北陆可是佛敌,现在该是本愿寺的和尚们动手了。”
这一招他早就安排了,驹井政武之子,驹井政直早已经带着武田晴信的书信以及贿赂和尚们的钱前往北陆。
和尚们本来就和岛津忠直有仇,再加上武田晴信这边还塞了香火钱,和尚们立刻让下面各惣的坊官们动员信徒,准备进攻飞驒。
同时,关东也出现了变故,之前武田晴信散播的流言让上杉宪政决意出兵攻打北条。
上杉宪政还派出使者前往春日山城,邀请上杉谦信出战,上杉谦信也没有拒绝,立刻率领八千人马出战。
关东联军超过三万人再一次浩浩荡荡的攻打武藏松山城,北条氏康一边抵御里见家的侵攻,一边还得抵挡进攻的联军。
大门峠处,岛津军已经攻打了多日,伤亡数百人,不过未能攻克大门峠。
而且今天还下了小雨,这对岛津忠直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当即下令让进攻的队伍都撤回上田城,真田幸隆他们也返回户石城。
岛津忠直留下殿军,就率领主力后撤,山上的武田晴信早已经看到了下方岛津家的举动,
他并没有让武田军去追击,就怕岛津忠直突然来一记回马枪,那就危险了。
武田晴信只是有些可惜道:“没能把岛津忠直一直拖在这里真是可惜了。”
“接下来可是梅雨时节,这样的天气打仗可不好受啊。”
武田信繁遗憾道:“尾山御坊那边该怎么办?”
武田晴信说道:“派人送信过去,至于他们怎么做,我们就不需要管了。”
很快,武田军也撤退了,此战竟然草草结束了。
不过关东那边打的如火如荼,北陆的尾山御坊也掀起了一向一揆。
武田晴信回到甲府享乐去了,但是岛津忠直不得不处理逼近飞驒的一向一揆。
尾山御坊的和尚们为了击败岛津忠直可是掀起了真正的一向一揆,此次人数超过五万!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普通的信徒,剩下一万人,有少部分是瑞泉寺以及加贺的僧兵,剩下七八千人是依附本愿寺的豪族们。
岛津忠直回到海津城来不及休息,当即率领退回海津城的岛津军主力前往飞驒。
他当时还纳闷,为何武田晴信没有展开追击,原来是勾结了北陆的尾山御坊。
路上,岛津忠直对左右说道:“这些本愿寺的和尚真是麻烦,既然是和尚就应该好好的在寺庙里念经,居然还参与政事。”
“哼,被我抓到的和尚,一律处死,决不轻饶!”
随行的神代忠宗问道:“殿下,那些造反的信徒,还有那些豪族如何处理?”
岛津忠直有些迟疑,真要是将五万人全部屠戮殆尽,那这北陆就要伏尸百万了。
他考虑了一下,说道:“那些百姓还有豪族,只要他们改信真言宗的派系,就可以饶他们一命,但要是依然与本愿寺有关系,就不再饶恕!”
几日后,岛津军便到了松仓城,他们在此暂做休整,至于进攻飞驒国的一向一揆目前还在攻打谷村城。
这是岛津忠直花了一万贯修建的坚城,外丸直接用石垣建造,十分坚固。
石垣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箭橹,里面也准备充足的箭矢。
负责守卫此城的是神代忠宗的家臣富竹左兵卫十郎。
他按照神代忠宗的吩咐,并没有出城迎战,他将队伍里的弓足轻分了三批,轮流进入箭橹防守。而且还组织了所有的武士。
弓足轻们所使用的木丸弓威力小,但是一向宗的信徒们并没有穿着甲胄,因此,木丸弓绰绰有余。
而武士们组成弓武士队专门对付豪族军队和僧兵,武士们所用的重藤弓威力很大,而且还可以破甲。
二十步内基本上百发百中,一旦中箭非死即伤,十分恐怖!
这可不是瞎说,在大明戚继光的著作里就有记载,和之国的良弓威力可是很恐怖的。
对于谷村城内的箭矢,一向宗可是有苦难言,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们都没攻上城墙。
不管是坊官还是豪族纷纷抱怨,什么谷村城完全没有射击的死角云云。
而且他们雇佣的忍者送来了情报,岛津家的主力已经抵达飞驒。
一向宗本阵内,一众和尚豪族正在议论着。
“如今岛津忠直的主力已经抵达飞驒,可我们连谷村城都没有拿下,这还打什么,应该撤军才是!”
“撤军?那我如何回去与郎党们交代,出来一战,什么都没有抢到啊!”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是为了佛祖,此战是为了征讨佛敌岛津忠直!”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不会留在这里了,等岛津家的主力一到,本家的损失只会更大。”
尾山御坊的执事和尚出言道:“好了,大家的意思本座都了解了。等岛津主力一来,信徒们肯定抵挡不住岛津虎狼之军。”
“不过正如你们所说的,此战要是什么都没带回去,反而损兵折将的话,也说不过去。”
此刻,神保家的家臣说道:“大师所言极是,在下以为,不如直接攻打椎名家好了。本家得到消息,越后的上杉谦信已经出兵关东,我们攻打椎名,必定手到擒来!”
执事和尚嘴角露出微笑,但依然矜持道:“进攻椎名家不好吧?”
神保家臣连忙说道:“这有什么不好的,那椎名家可是帮助过长尾为景的,那长尾为景可是佛敌,椎名家为虎作伥,不可饶恕!”
“对对对,椎名家不可饶恕,现在可是好机会!”
“不错,大师,立刻下令攻打椎名家吧!”
执事和尚点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么本座也不能坐视不管了,那就转进,攻打椎名家吧!”
很快,一向一揆大军撤退,转而攻打椎名家的领地。
椎名氏出自桓武平氏千叶氏的一族,千叶常胤的実弟椎名胤光为其始祖。
十五世纪中叶起越中国宣布实行三守护代制,椎名四郎次郎被任命为新川守护代。
战国时期,越中国的畠山氏的威势逐渐开始率减,守护代的权力逐渐为神保氏与椎名氏分别拥有。
之后神保氏的势力逐渐开始扩大。神保氏开始企图从畠山氏中独立,畠山氏向越后守护长尾氏请求救援,开始对独立的神保氏的讨伐。
另一方面,椎名氏也想和神保氏一样快速地扩大势力范围,最好的方法就是消灭异己,因此,椎名氏从属于长尾氏参加了对神保氏的讨伐。
所以,神保氏的家臣才会提议攻打椎名家,这可是世仇。
至于长尾为景与一向宗起冲突还得追溯到他爹长尾能景。
长尾能景在与一向宗交战般若野合战中,因为上杉房能坐视不管而战死。
这也就导致了长尾为景在越后叛乱,并且插手越中与一向宗的原因。
而般若野合战牵涉到将军足利义材一事,当时的神保家家主庆宗与长尾能景一起走北陆上洛,因为加贺的和尚们觉得这件事会影响他们的利益,便与神保和长尾的联军开战了。
但是神保庆宗在看到情况不妙后,当场反水,而越后的上杉房能坐视不管,长尾能景战死。
这就是长尾为景和上杉谦信攻打神保家以及一向宗的原因。
而椎名家目前跟随越后的上杉谦信,所以神保家臣这么一说,那执事和尚也会答应的缘故。
椎名家面对数万一向一揆的进攻,很快就剩下椎名家本据松仓城。
椎名康胤向越后求援,但是上杉谦信此刻在关东与北条氏康激战,根本无力支援。
但要是椎名家被攻灭,越后也会遭受一向一揆的侵攻。
原本想置身事外的岛津忠直见到了上杉谦信派来的使臣安田长秀。
岛津忠直看完书信后,点头道:“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既然是上杉殿的请求,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些本愿寺的和尚真是无法无天,你回去告诉上杉殿,此事他可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安田长秀连忙行礼道:“哈,那就拜托岛津殿了!”
岛津忠直当即从古川城出兵杀入越中。
先锋便是小笠原长家和森田重资的骑兵队。
接着他就分兵攻打神保家的领地。
上杉谦信让他支援椎名家,可是让他有了进攻越中的借口。
到时候上杉谦信肯定会责问他为何占领神保家的领地,岛津忠直也想好了借口。
反正他和一向宗的仇恨已经公开化,他只需要给上杉谦信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足够了。
当然上杉谦信肯定清楚他的想法,如此,他只能在上洛这件事上,付出一些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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