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差爷,不必看得这么紧吧,我又不会跑。”
夜幕下的街道上,齐平被一群官差押送,走了一阵,笑着说。
并没有电视剧里那种沉重枷锁。
事实上,那种东西,只有特殊情况才会配置。
此刻,他只是双手被一条牛皮绳捆绑住。
领头者看了他一眼:“练过吧,武师?我劝你一句,不要想着挣脱逃窜,这里是国都,可不是别处。”
是啊,这是京都,你们就敢这般,平白无故抓人。
齐平轻轻一叹,没有与这几人斗嘴,都是底层衙役,执行上级命令的工具人罢了。
至于看出他武师身份,不意外。
武者的体魄、掌心的茧、走路的步态都与常人有异。
“我只是想知道,等下会遭遇什么。”他说道。
队伍中,那名面熟的巡检犹豫了下,说:“我们也不清楚,收到的命令,便是将你收押入大牢。”
“不审问吗?我可是犯了案的。”齐平问。
巡检沉默。
齐平懂了,所谓的犯案当然只是借口,子虚乌有,所以,他也不必过堂,更何况,已是晚上。
“报复我的是徐府?那位大管事?还是徐府主家?”他试探询问。
一名官差嗤笑:“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给事中吩咐。”
“都闭嘴,快到了。”领头者呵斥,禁止再做讨论。
……
拘捕齐平的是上元县衙,三百年前,凉国建都时,这座城市规模还不大,只下辖“上元”、“宁江”两县。
定都后,城池一扩再扩,将周边区域合并,至今,下辖县城已达八座。
而“上元”、“宁江”两地,则属外城范围。
按照齐平的理解,便是首都附近的两个区。
抵达衙门时,也没走正门,而是从侧门进入,连知县的脸都没见到,一路押送至牢房。
“进去!”
地牢阴森恐怖,等将齐平关入监牢后,几名官差回去复命,周围竟一下安静了。
预想中,犯人们谩骂吵闹的声音并未出现。
这处区域,竟只有他一个犯人,房间里,也是如此。
“单间?这么好?”齐平挑眉,他可不觉得,京都的牢房住宿条件会这般高,内里必有猫腻。
不过他也不慌,借着走廊里微弱灯火,在靠墙的草席上坐下。
开始思索。
“看来,出手的并非徐给事中,大概率是那名管事,很正常,我这种小人物,根本不可能惊动高官,啧,一个管事就能命令知县,有财阀那味了。”
“为什么找我麻烦?单纯泄愤?未必,若是那般,直接找家丁将我绑走,打一顿岂不是更好,关小黑屋算什么。”
“所以,大概率,仍是与那几个蛮子有关,是为了给对方一个交代,又不敢触怒镇抚司,所以找上了我?”
齐平根据已有信息推理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突然,一声“咣当”的声响,打破寂静。
远处走廊的门打开,数道身影涌入。
齐平起身,眯起双眼,黑暗中,几个熟悉的人影走来,竟是那几名蛮商!
他们穿着干净的囚服,没有镣铐,显然并未遭遇虐待,此刻,脸上是残酷的笑。在他们身后,是牢头及几名衙役。
“进去。”
衙役打开牢门,将几名蛮商送入,旋即头也不回,迅速远去。
“小子,我们又见面了。”杀人的蛮商笑得很开怀,“多管闲事的时候,想到现在没有?”
齐平被几人堵在墙角,面无表情,终于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是徐府大管家做的,把我抓过来,给你们泄愤?这算是某种交易?”
高大魁梧,肌肉虬结的蛮子露出森白的牙齿:“脑子果然聪明,这么聪明的脑子,打坏了,还真有点可惜。”
嘴上说着惋惜,但却是双目赤红,笑容残忍暴虐。
身旁,几名蛮子哈哈大笑,指骨作响,一步步合拢过来。
齐平站在角落,看到阴影蔓延而来,脸上没有惊恐,只是有些古怪,但这一幕落在对方眼中,更像是吓傻了。
是啊,一个少年,即便学过武,但双手被缚,面对同样身怀武力的数名蛮子,哪里会有半点胜算?
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但……
“你们不是修行者吧。”齐平忽然问。
几个蛮子愣了下,突然生出极大的不安:“你什么意……”
“啪!”话没说完,便见齐平手腕用力,真元加持下,坚韧如铁的牛筋绳索骤然绷断。
一名蛮子目露惊恐,骇然后退:“修行者!!”
……
……
县衙地牢在后,距离办公地点颇远。
此刻,虽已散值,但衙门里仍有人值班,灯火点缀。
内堂,上元知县陈年坐在方正大椅中,手捧茶盏,喝了口,不知在思量什么。
忽而,外头脚步声传来,那几名衙役进门,垂首:“大人,人已押入地牢。”
“恩,没出岔子吧。”陈年问道。
几人摇头。
下午那名巡检犹豫了下,咬牙道:“大人,那少年如何处置?”
陈年撇了他一眼:“不用你管,徐府的要求很明白。将那几个蛮子送过去,关在一起,至于发生什么,都算在犯人斗殴上。”
知县在外是土皇帝,可在京都……呵呵,就是个屁。
陈年于官场沉浮十载,早已精通甩锅技巧。
徐府得罪不起,可镇抚司万一追究起来,更是要命的事。
所以,蛮子不能放,那少年外地人,抓便抓了,但谨慎起见,衙门也不会直接动手。
巡检脸色一变,委婉道:“那镇抚校尉若真来查……”
陈年将茶盏重重一放,不满道:
“记住你的身份,镇抚司哪会记得一个外地人如何,至于那几个蛮子,呵,本官倒是不介意镇抚司来查,若是来了,把那几个蛮子斩了,谅那徐府家奴也没法再说什么。”
提起徐府,他也有些怒意。
自己好歹是朝廷册封堂堂知县,却被一个家奴呼来喝去,有蛮子在辖区犯案,都不敢抓,还要靠镇抚司强压。
说出去都丢人。
“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陈年心情烦躁,挥手赶人。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县衙前院传来喧闹声。
“去看看,何人喧哗!”陈年吩咐。
几名衙役忙朝外赶,可刚走了一半,便见一伙人闯入院中,灯火下,着锦衣,戴鹅帽,腰配绣冬刀,杀气腾腾,威风八面。
“上元知县何在?”余庆寒声问道。
陈年手中茶盏跌落,“啪”地摔成无数片,整个人触电般弹起,瞪大眼睛。
镇抚司,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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