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消息很快发过来。

    “把他送到我这里,现在。”

    因为沉睡的兰酩,屋子里的灯已经熄灭,屏幕亮起的幽光将立在兰酩床前的男人清俊冷淡的面容映得莫名诡谲起来。

    “好的。”长长的手指打下这两个字。

    兰酩梦到有条冰凉的细蛇爬到了他的后颈,用它滑腻冰冷的身体磨蹭他的皮肤。

    他难受地缩起脖子,想要避开不适的感觉,但腿弯却被一条蟒蛇拱起,他想要挣扎,但身体却沉甸甸的,甚至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无法反抗。

    “唔――”他被蟒蛇缠紧了,难受地呼吸。

    夜里风冷,在一片黑暗中,陆知用被子裹住青年,这个过程有点像给礼物打包,不过是送到另一个男人那里。

    吱呀。

    陆知将房门关住,将钥匙留在自己这里。

    刚才上楼时留下的脚印还在,现在又顺着同样的轨迹下楼。

    在颠簸中,兰酩醒了。

    两只手扒住被子,兰酩露出睡得泛红的脸蛋,分不清究竟是虚幻还是现实的眼睛带着水光。

    陆知在抱着他下楼……

    兰酩越发觉得这是个梦了,荒诞、没有任何逻辑。

    记得谁说过梦和现实是反的,所以现实陆知抱他上楼,梦里陆知抱他下楼,没毛病。

    “嘶,好冷。”兰酩将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他现在是个睁眼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着感觉去摸。

    “醒了?”陆知的声音像冰泉般,冷淡又悦耳,透着一股疏离的劲儿。

    如果不仔细的人还会错过男人被过分冷淡的声音掩盖住的突然沉重起来的喘息。

    但兰酩显然不会,他的手摸住了一个凸起的东西,他很快反应过来,是陆秘书的喉结。

    它正在自己的手里颤抖。

    “装什么……哈……”软绵绵的调子,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好真实的梦,盯他双手的目光就像野狗见了骨头,都要放光了,还一本正经地装模作样。

    又忍不住淌了眼泪,兰酩用手指擦去,又随意地涂在刚才摸到的小玩意儿上。

    黑暗里男人的脚步猛然顿住,喉结上停留的那根手指上带的那点儿凉意让他从尾椎骨窜起一道电流。

    他注意到了兰酩语气的不正常,但此时身体的反应叫嚣着压住大脑的理智。

    “你手上……是什么?”

    没有得到回答,下巴却被青年捏住了,用手指。

    “陆秘书……”

    下颔被青年的指甲轻轻刮了下。

    刚醒来的青年声音沙哑,懒洋洋的,仿佛冬眠的蛇,“想知道是什么,舔一舔不就知道了?”

    不对劲。

    大脑在给予他警告,怀里的家伙和他方才在办公室看到的可怜青年的形象割裂。

    那些有关青年的各种文字描述资料都被陆知从对青年的认识里抹去。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兰酩在卧室里沉睡,也是他亲自将兰酩抱起下楼,陆知都要以为自己怀里抱的不是那个叫兰酩的青年。

    但无论大脑在如何冷静地剖析眼前的情况,都无法掩盖他的确因为这句话彻底兴奋起来。

    陆知明白自己唯一渴望的,就是兰酩的双手。

    自从他今晚见了兰酩的双手,各种肮脏的念头以及配套的计划已经在他心里过了好几遍。

    但现在青年竟然主动给他抛出了橄榄枝。

    “是吗?”不平静的声音,孕育疯狂。

    越来越烫了。手指慢吞吞地往上爬,碰到的两片柔软的东西。

    分开后,里面是坚硬的堡垒。

    堡垒主动打开了大门,然后主动缠上来了。

    像蛇一样缠住猎物后疯狂地纠缠,欣喜若狂。

    黑暗为一切罪恶遮羞,也掩饰了陆知迷醉的表情。

    兰酩:“尝出来了吗?”

    良久,黑暗里传出陆知的回答,“是咸的。”

    老板吩咐要他带过去的人,他先尝到了味道。

    黑暗中,青年轻轻笑了下,“眼泪当然是咸的。”

    “你要带我去哪?”兰酩顺着陆知的嘴角抽出手指,他在陆知雪白的衬衣领擦了下,清晰地感觉到陆知的身体肌肉崩紧。

    “自己的口水也嫌?”兰酩的声音带着嘲笑的意味。

    陆知再次确定怀里的青年有问题,他没回答兰酩的问题,抿紧唇,道:“老板要见你。”

    小区暗下来的窗户又一扇扇亮起,目送与小区毫不相称的豪车绝尘而去。

    陆知通过后视镜打量后面的青年。

    从公司一路睡到家,青年根本没有换衣服,甚至白衬衫更乱了,脸蛋红红的,他抱着被子,头靠在车窗上,眼睛一直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

    陆知往车窗外看了眼,普通的夜晚马路风景,没什么好看的。

    “好好开车,我还年轻,不想死在车祸里。”注意到陆知的动作,兰酩收回看窗外的目光,语气冷淡。

    他走出楼道时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昏沉沉的脑袋突然清凉,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混淆了现实。

    兰酩他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烫得可以煮熟鸡蛋。

    他发烧了。

    兰酩心情逐渐变坏。

    陆知收回目光,想到了在兰酩床头柜看到的遗书,遗书都写了的人还会那么在乎自己的生命吗?

    喉结和下巴还残存着兰酩手指捏在上面的触感,当时青年力道很小,但印象足够深刻。

    后面倚着车窗坐的白发青年性格自我又傲慢,透着危险的气息,绝不是善类,和他去公司接他柔弱可怜的模样判若两人。

    如果是装,那真是一流的演员。他对这个青年设定好的计划估计要落空了。

    熟悉的遗憾再次从心底泛起。但这次陆知更想知道他的老板知不知道青年的真面目呢?

    还是说,只有他一个让知道。

    “陆秘书。”兰酩声音轻轻的,像丝线一样轻,却轻而易举地能把任何一个人的心提起来。

    陆知从后视镜看到兰酩微微弯起的双眼,不知是否该夸老板的眼光,青年的确有一副吸引人的脸,对着这样的美人,恐怕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经过药店的时候能停一下吗?我好像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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