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全看着孙儿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臭小子……
这会子是农历的五月底,早稻早已灌浆,再有几天早稻就要成熟了。
这几日天气愈发的炎热,一滴雨水都没有,稻田里的水那比人的性命都打紧。
幸好十几年前抗洪的时候挖深了郑家村那边的大水库,这会子干旱时节,水库开了,这一条线上的田地都能得到灌溉。
所以王洪全每天都要去稻田那里转悠,带着锄头和木桶,疏通田沟,尽量让水流往自家田里多流淌一会儿。
王洪全去田里看水去了,大白在茅厕里蹲了一会儿,出来后先是去灶房舀了一盆水在院子里冲了个凉,上身也懒得穿,随便扯了条裤子穿着往堂屋里的凉床上一趟,呼呼就睡着了。
杨华梅从山上回来,进门就看到这么大的儿子四仰八叉睡在凉床上,脑袋歪到一边,还在流口水。
杨华梅想到先前在山里遇到萍儿,花花,还有兵兵这娘仨。
萍儿和花花一大早就去山里拢松毛,兵兵去接,上百斤的柴禾堆在木板车上,兵兵在前面拉,娘俩个在后面推,那画面瞧着就让人欣慰。
再看看家里这个……
杨华梅没忍住,上前一巴掌拍在兵兵的手臂上。
“青天白日,外面人家干活都干呼起来了,你还在家里睡回笼觉,给我起来!”
大白揉着眼睛坐起身,看到面前满头热汗的杨华梅,他伸了个懒腰。
“娘,我饿了……”
“你个混小子,吃完就睡,睡醒又吃,上辈子是猪啊你?”
大白嘿嘿一笑:“猪哪有我贴心啊,我可是你大儿子,将来要给你养老送终的。”
杨华梅啐了一口:“我倒宁愿你是头猪,养头猪我还能换点钱,养你我是往死里搭本钱!”
大白撇撇嘴:“我不就多睡了一会嘛,娘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换做小黑,你不晓得咋样宠着呢!”
杨华梅原本骂几句也就没啥了,正准备去灶房烧热水,听到大白这话她转过身来。
“小黑咋啦?小黑在学堂用功念书呢,说你几句你还扯上你弟弟,真不像话!”
大白嗤了声,“得了吧,就他那样还用功念书?也就哄哄你们老百姓不懂。”
“臭小子你说啥?小黑到底咋啦?”
看到杨华梅面色严肃下来,一副要追根究底的样子,大白立马摆着双手改口:“没没没,我啥都没说,我这就去田里帮我爷干活……”
穿鞋下地,找了件上衣套在身上,又抓了只草帽戴着,大白一溜烟出了家门。
杨华梅摇摇头,很是无奈,这儿子大了也操心啊!
杨华梅烧好热水往田里送,老王家的田地跟周生家的紧挨在一起。
她送茶水过来的时候,王洪全跟周生俩个都蹲在田坝上抽旱烟,中场歇息的当口聊着稻谷的长势。
大白翘着二郎腿躺在王洪全身后的草地上,双臂枕在脑后,麦草帽罩在脸上,正呼呼大睡。
而周生家的稻田里,兵兵正俯身在水田的稻谷中间拔杂草。
“你个臭小子,家里睡不够跑到田里还睡,坐月子的人也没你睡的多,给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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