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华是一名印染厂退休的工人,他每天早起六点左右,都会到民心河的河边散步。今天也不例外,虽然天气稍冷了一些,但为了坚持锻炼身体,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来到河边,一边散步,一边呼吸新鲜空气。

    以为今天和每一天一样,会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张学华踢踢腿扭扭腰,再哼上几句京剧,心情就十分舒畅,眼见初升的朝阳洒落一地的阳光,预示着今天会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他就更开心了。

    正当张学华弯腰做几下舒展身体的活动时,忽然感觉哪里不对,一抬头,见河的对岸有一个身穿绿色军大衣的乞丐如见鬼一样从小公园的树丛中出来,跑得飞快,还一脸惊恐地不时朝后面张望,似乎后面有人拿着大刀要追杀他。

    出什么事情了?张学华放眼望去,绿色军大衣乞丐的身后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不免暗笑,这要饭的是不是中邪了,瞎跑个什么?

    不对,张学华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要饭的直朝民心河跑去,再不停下,会一头栽倒到民心河里。要是夏天还好,可是现在是冬天,民心河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而从河岸到冰面上,足足有三米的高度,摔下去的话,非得摔一个头破血流不可,说不定还能摔死。

    “哎,说你的,要饭的,别跑了,再跑就掉河里了。”张学华出于好心,冲对面大声喊道,想提醒要饭的看清路

    民心河是一条人工河,宽十米左右,站在河的两岸,对面的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不用大声说话,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但张学华的话,对方置若罔闻,依然箭一般冲了过来,走到河边的时候,连迟疑一下都没有,直接就跳了下去。

    “这叫什么事儿”张学华悲悯地闭上了眼睛,“就算要不到饭,也不用自杀呀。天无绝人之路,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会给人留条活路是不是?犯不着去死不是?”

    只听“扑通”一声,跳进了民心河的要饭的并没有结结实实地摔在冰上,而是由于速度过快,一下在冰面上砸开了一个洞,掉进了水里。

    “有人跳河了,快救人呀”张学华大声呼救。

    很快河边就围了一群人,有人自告奋勇下到冰上救人,但到了冰洞一看,里面早没有了人影,也不知道被水冲到哪里去了。

    民心河全长6多公里,如果是夏天还好,或许可以在河面上发现浮尸,但现在是冬天,整个河面都结了一层冰,也不知道人被冲到了哪里。

    不少人围着冰洞议论纷纷,都争相问张学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学华呆了半晌,无奈地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估摸是见鬼了,要不也不会跟疯了一样跳河。”

    谁也没有料到,卓凡会就这样突然结束了生命。卓凡死不足惜,但由于他死得突然,被他藏匿的几十亿资金,除了被全有骗走的吐出来的十亿之外,还有十几二十几亿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最后这笔钱还能不能重见天日,还给无辜的受害者。

    这一夜,对许多人来说是很平常很普通的一夜,但对一些人,却又是天翻地覆的一夜。

    施得在全有和花朵走了之后,想了半天事情才睡下。他睡得很香甜,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睡觉不做梦是好事,所谓至人无梦,心思纯净境界高深的人,既不会做无用的白日梦,也不会晚上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起床之后,施得刚洗漱完毕,手机就急促地响了。一看来电是碧悠,他还以为是关于曾登科的事情,就漫不经心地接听了电话:“这么早,碧悠……”

    “施得,出事,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儿了?”施得大吃一惊,“是不是曾登科出什么意外了?”

    “不是曾登科……”碧悠气喘吁吁地说道,“是盛夏,盛夏被卓凡砍了一刀,住院了。”

    “啊?盛夏?”施得震惊之后,又迅速恢复了冷静,之前他已经看了出来盛夏近期有意外发生,他还让全有多关注盛夏,没想到盛夏还是出事了,“盛夏出事,怎么你第一时间知道了?”

    在施得的印象中,碧悠和盛夏没什么交集,更没什么联系,所以他才会惊奇为什么会是碧悠第一时间告诉他盛夏出事的消息,而不是全有。

    “事情是这样的……”碧悠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紧张的心情,“今天一早我开车去盛世天骄大厦查看工程进度,因为昨天晚上想起来一个环节似乎做得不够到位,所以天不亮我就过去了。检查了一番后,处理好了隐患,我下楼取车的时候发现盛夏和一个老人浑身是血,正在路边求救,当时街上没什么人更没什么车,我既然遇上了,又认识盛夏,就急忙送她和老人去了医院。现在我还在医院呢……”

    原来碧悠是偶遇了盛夏,还救了盛夏一命,施得心想,碧悠和盛夏之间也有不为人所知的缘分,否则,碧悠也不会及时出现在盛夏求救的道路上。

    “盛夏现在怎么样了?”尽管早就看出了盛夏会有意外发生,但盛夏真的发生了意外,施得心里还是不太好受,人生有许多变故,其实可以避免,只不过许多人不相信征兆,也不相信命运可以改变的契机就在一念之间。

    “胳膊上被砍上一刀,流了许多血,不过还好,没伤到骨头,医生说,没大事。不过胳膊上会留下伤痕。老人是环卫工人,是为了救盛夏,背上挨了一刀,伤得比盛夏稍重一些,但也没大事,休养一段就会好。”碧悠忙前忙后,安置好了盛夏和老人,还替二人交了费用——盛夏出门不但没带手机,连钱包没带——现在刚消停下来,就急忙给施得打了电话,“现在他们都睡了,我还在医院守着。”

    “好,你等着,我马上到,告诉我地址。”施得匆忙下楼,直奔医院而去,没来得及问盛夏是被谁所伤。

    开车走到半路上,施得打通了全有的电话:“全有,马上到人民医院来一下。”

    “怎么了施老弟?”全有显然是刚睡醒,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感冒住院了?”

    “感冒你个大头鬼。”施得被气笑了,“是盛夏出事了,你赶紧过来。”

    “收到。”全有一下清醒了,心中猛然大跳,盛夏怎么了?

    施得赶到医院的时候,碧悠正坐在医院长廊的休息椅上打盹,见施得来到,她一下扑到了施得眼前:“你可来了,吓死我了,盛夏浑身是血,脸白得跟纸一样,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血……”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施得轻声安慰碧悠,又简单问了一下事情经过,碧悠知道得也非常有限,她送盛夏来到医院之后,盛夏就接近昏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一无所知。

    不多时,全有赶到了。

    全有不是一个人来,花朵也和他在一起。二人心急火燎,一脸关切。

    几人一起进了病房。

    盛夏还在昏睡之中,医生为她处理了伤口并且为她注射了安定的药物,帮助盛夏入睡,睡眠有助于恢复精神和体力。

    见盛夏脸色苍白如纸,一下憔悴了许多,全有恨得直咬牙:“谁于的?如果让我知道是谁下的手,我一定废了他

    想了一想又问施得:“施老弟,是不是这就是盛夏的血光之灾?”

    施得点了点头:“就是。”

    “都怪我没有好好提醒她,如果我事先再三叮嘱她,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今天的事情了?”

    “有可能避免,但不敢说一定会避免,还要看盛夏是不是信你,或是盛夏本身有没有足够的福分。”施得拍了拍全有的肩膀,“是福不是祸,是祸有时躲不过,有时也可能躲得过,好与坏,福与祸,全在一念之间。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这件事情对盛夏来说,表面上看是受了伤,背后带来的深远影响,也未必不是好事。”

    “嗯。”全有点了点头,“我通知萧佐一下,他和盛夏关系也不错。”

    在全有打电话通知萧佐的当下,施得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夏花来电,施得迟疑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你一早去哪里了,怎么家里没人?累死我了,我想回来睡一个舒服觉,你却让我失望了。”夏花的声音透露着疲惫,“我刚拍完《大美石门》,后期制作就没我什么事情了,现在有了空闲,想收拾收拾你,可是你居然不在。快说,你去哪里鬼混了,是不是泡妞去了?”

    泡妞?施得苦笑了,摇了摇头说道:“行了,别闹了,我在医院,盛夏出事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也过来看看

    “真的呀?盛夏怎么了?”夏花立刻从胡闹模式调整成了正经八百模式,“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等我。”

    施得最欣赏夏花的一点就是她闹归闹,但轻重缓急还分得很清,从来不会无理取闹,也不会闹个没完,是一个识大体知进退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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