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辩论上,一个工匠怎么可能辩得过一个很有可能是大学生的人,除非工匠诉诸于野蛮与暴力。

    安格妮丝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坐在雕像的基座上静静地看着亨利·谢林和演讲者的争吵,一直到以演讲者胜利,人们散去,只留下了亨利·谢林站在了那里。

    安格妮丝看到亨利·谢林几次握紧了拳头,却最终放了下来,没有将争吵演变为一场斗殴。

    安格妮丝跳下了雕像的基座,向微微低垂着头站在原地的亨利·谢林走去。

    “在你没有吵赢的把握前,你不应该开口和他争吵的,从最开始对他的演讲视而不见才是你最好的选择。”安格妮丝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亨利·谢林抬头看过来,露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

    “我根本忍不住。”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问道:“你是......当时追逃犯的那个自然之心队员?”

    安格妮丝点了点头。

    “自然之心派你来监视我?我区区一个序列8竟然还能劳烦自然之心派一个队员来。”亨利·谢林语气很不好地说道。

    安格妮丝忍不住皱了皱眉,说道:“不是,我只是恰巧遇上。”

    亨利·谢林很敷衍地点了点头,安格妮丝不清楚自己的解释他是否相信了。

    “我今天出来是想去议院那边,你要跟着吗?”亨利·谢林面无表情地问道。

    安格妮丝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测评没有通过,守望者并不同意她参加对帕夫拉修道院的调查,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做,去看看亨利·谢林要去议院那边干什么也算是让自己不至于荒废时间。

    “请稍等一下可以吗?我很快回来和你一起去。”安格妮丝说道。

    ......

    安格妮丝很快跑了回来,她让赫蒂和车夫先回去,并取了一只面纱戴上。

    尽管面纱并不能让熟悉自己的人无法认出,但这表明了一种态度,安格妮丝相信能够认出她的人会明白自己现在并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

    亨利·谢林面无表情地等在原地,看到安格妮丝走了过来,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随后他非常利落地转身,向前走去,安格妮丝稍微跑了两步才跟上了他的步伐。

    亨利·谢林走得很快,安格妮丝时不时地需要小跑一下才能跟上,她有些庆幸自己今天没有穿长裙,而是选择了方便行动的深蓝色亚麻衬衣和斜纹棉布长裤,外套驼色风衣。

    毕竟“狼人”对速度的加成并没有体现在平时的走路速度上。

    “你为什么不能走快一点!”亨利·谢林有些暴躁地站住转身,又捂住自己的额头,稍微放缓了语气说道:“对不起,我有点情绪不稳。”

    他没有等待安格妮丝,转身向前走去,步伐却稍慢了些许。

    安格妮丝愣了一下,连忙快步跟上。

    “你应该才刚从初等学校毕业吧。教会连这样年龄的小姑娘都要派出去做任务吗?”安格妮丝突然听到亨利·谢林问道。

    “没有,我很早就毕业了,只是看起来年龄小。”安格妮丝说道。

    “是吗?”亨利·谢林扫了一眼安格妮丝,说道:“你看起来比我女儿年龄还小一些。”

    安格妮丝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安格妮丝突然开口问道:“你今天去议院做什么?报纸上都已经说了废除行会制度的议案已经进入了参议院的审议流程。”

    亨利·谢林停下了脚步。

    “不止是今天,其实这段时间我天天都会去议院。”看着安格妮丝,许久才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大概是还想挣扎一下。”

    “我比不上卡曼会长,他当会长时,即便情况再困难,成员数量也几乎没有什么减少。但在他自杀,我暂代会长后,每天都有很多成员退出,现在只剩下十几个正式成员了。”

    “但即便现在铁匠行会只剩下了十几个成员,我也希望‘费内波特城铁匠行会’这个名字还存在着,而不是像那个人说的那样‘泯灭在历史中’。”

    亨利·谢林又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安格妮丝没有说话,默默地跟着,她不是很能体会亨利·谢林的感受。上次在马车上和奥雷里奥谈了行会制度的一些问题后,她稍微查了些许费内波特行会的相关资料,这让她对行会无可逆转的衰落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

    在她看来费内波特行会的黄金期应该是在罗赛尔大帝出现之前。

    那时的国王为了绕开贵族和领主控制城市的经济,赋予行会的权力包括且不限于税赋承包权、就业垄断权、价格制定权,那时的行会凭借着王权特许,在费内波特的许多重要城市中都有着极大的威势。

    而国王需要行会在城市中实施垄断,协助他控制城市的经济,必要时还需要行会对地方政府施加压力以保障自身对城市的控制。行会作为国王与贵族和领主的斗争的工具,让很多贵族至今看行会都很不顺眼。

    安格妮丝曾经在文献中看到过一个所有人的做法都很离谱的事情。

    1132年,维托里奥二世曾经同意过一次取缔费内波特城织匠行会的申请。

    当时的费内波特城市政当局提出,如果国王取缔织匠行会组织,那么市政局不但会完全承担行会在国王那里的一切职责,还将额外给国王提供一笔钱款。于是维托里奥二世同意并颁布了取缔费内波特城织匠行会的赦令。但之后,市政当局没能兑现自己的承诺,于是国王又收回之前颁发的敕令,重新宣布了织匠行会的合法地位及其经济治理权威。

    可以说,行会完全是国王手里与贵族和领主博弈的工具。

    罗赛尔掀起工业革命,市民阶级和新贵族兴起后,行会在国王那里重要性逐渐降低,原本被国王赋予的一些权力也逐渐被限制甚至收回。

    而行会对自身成员的掌控力也逐渐下降,原本的“一人一行业”制度逐渐被打破,他们不再能阻止行会成员自由地从事各种职业,整个组织自身也逐渐变得脆弱而僵化。

    安格妮丝看着走在前面的亨利·谢林,微微摇了摇头。

    父亲他们支持废除行会者很明显是看清了行会这个工具现在对国王来说可有可无,甚至很可能国王觉得行会已经成为了他发展经济的阻碍。而卡曼会长更是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让很多之前原本愿意庇护行会的人放弃了对行会的庇护。

    现在行会被废除的根源很明显是在上层,单靠亨利·谢林以及一些不希望废除行会的人的努力根本无法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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