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老头一鼓作气,十指飞舞。
每一指落在九宫法盘上,他都会随之喷出猩红鲜血。
就这样,足足九次之后,那些叠加的皎洁余晖由乳白色雾气凝为实质,变成一座座波动扭曲的高耸光罩。
其盘踞在地的身躯缓缓腾空,惨然悲笑道:“乾宫,坎宫,艮宫,三宫主杀阵。”
“震宫主幻阵,宫敛气阵。”
“巽宫,离宫,聚防阵。”
“坤宫,兑宫,汇迷阵。”
“九阵合一,量你武力十五层的修为也别想在一时半会顺利走出。”
“阁下平白无故挑衅道门,杀我七师弟,伤我二师姐,夺我门下至宝浊雀拂尘。这笔账,道门记下了。”
“藏头露尾,终有真相大白的那天。你的身份,老夫会慢慢探究。”
“今日血仇,来日必报。”
话音落,瘦弱老头愤然爆退,转眼消失于茂密丛林。
九阳面不改色的站立阵,那柄原本属于白发老妪的浊木黑剑被他轻柔举起。
“砰。”
剑尖触及阵法,白雾激荡,如若海面剧烈翻滚的浪花,掀起无尽波涛。
第一层防御大阵戛然而碎,并未起到任何阻拦效果。
九阳云淡风轻的笑道:“不惜耗费九滴神魂精血催动法盘,使其威力最大化。呵,倒真是个舍得下血本的老东西。”
“可惜啦,我不是武力十五层,更不是一般的武力十层。”
“哪怕你拼着跌境的巨大代价,从武力十二层跌至武力十层将九阵合一,却依旧困不住我三分钟。”
“这三分钟你能跑到哪去?”
“懒得追你罢了。”
九阳眼露轻蔑,接着破阵。
正如他所言,三分钟不到,九座阵法荡然无存。
他收起浊木黑剑,走到杜奇瑞藏身的洞窟前,驻足留步道:“没饿死的话赶紧滚。”
说完,九阳转身下山。
我不放心道:“杜长老能听到吗?”
九阳操控着身躯匀速飞行道:“杜奇瑞隐坐阵眼,外界发生的事他看的一清二楚。”
“与其担心他的安危,不如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
“黄亮发现你无辜失踪,一定会折返回来。”
“你需要找个完美的借口搪塞他们,不引起怀疑。”
我暗暗点头道:“这个早想好了,就说道门长老抓了我,打算利用我胁迫杜长老就范。”
“结果我运气好,被一个神秘高手所救丢在路边,碰巧逃过一劫。”
“再然后嘛,我哪都不敢去,只能躲在隐秘草丛等待救援。”
九阳凌乱道:“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苗疆之行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我忍不住笑道:“好用就行,黄亮和胡英会相信的。毕竟我没有自保之力,这样的解释最为合理。”
“至于神秘人是谁,嘿,根本不重要啦。”
“杜长老都猜不透其身份,谁还会指望我?”
“一推四五,一问三不知,完美收官。”
九阳感慨道:“如果你不是我的宿主,我不用抢夺你的肉身,咱俩和平共处,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我心绪复杂道:“可能吗?”
“如果你能放弃成仙问道的想法,我不是不能接受你在我体内生存。”
“老老实实做一道灵体,陪我享受人世间的美好。”
“我占据主动,你乖乖听话。”
“百年过后,等我大限将至,呵,或许用不着百年,我可以将肉身留给你。”
“其实,你要等的不过几十年。你已经等了这么久,还在乎……”
我的话还没说完,九阳强硬打断道:“不可能,若不能飞升天界,留在凡间总有寿元殆尽的那天。”
“你想死,我不想死。”
“能位列仙班寿与天齐,谁特么甘心做个世俗凡人?”
“再说了,成仙问道的方法我已掌握,只差那最后一步。”
“一步之遥,功德圆满。我等不了,亦不想再等。”
九阳目光炙热,显得异常激动道:“汐月那死女人与我隔世纠缠,趁着她如今还没出现,这是我不可多得的绝佳契机。”
“世事难料,转瞬即变。别说几十年,就是一年两年,谁敢保证汐月的元神不会苏醒?”
“待我融合了你的肉身,恢复武力十层的修为。便能大摇大摆的抢夺脉气运,提炼这世间唯一的一缕造化之气,洗去凡胎肉骨,成就无上仙躯。”
“天底下谁能拦我?谁又拦得住我?”
九阳尽显狂妄,自虚空潇洒飘落道:“成为我,是你难以抵抗的结局,所以我至始至终不曾阻挠你半分。”
“你去鬼街寻找对付我的办法,我大大方方的告诉你了。”
“你要去昆仑藏书阁继续寻找,我说无济于事你不相信。”
“既然如此,咱俩的宿命就交给上天决定,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九阳双眼半眯,自信满满道:“我会赢的,谁也无法改变。”
我听的一肚子恼火,气急而吼道:“身为紫薇老祖,你连自己那一脉都不放过,还算是人吗?”
“夺了脉气运,你叫华夏脉如何立足于世?”
“山门需要气运巩固大地之魂,维持门下弟子日常修炼。”
“地魂散,一切重头开始。”
“你的做法简直是丧心病狂,自私自利。”
九阳反驳道:“气运之争百年一次,脉尽毁大可卷土重来。”
我冷笑道:“你等不了百年,就让旁人去等百年?”
九阳傲然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等不起,他们等得起。”
我不想再与九阳争辩,催促他赶紧将身体还给我。
与此同时,我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除掉九阳。
哪怕牺牲我自己,在所不惜。
我可以死,其它五脉的死活我也不在乎。
但我在乎灵溪,在乎她的在乎。
我蹲在草丛里,掏出手机。虽然没有信号,但屏幕上,我偷拍灵溪的照片是那么好看。
我轻轻叫了声媳妇,只求上天眷顾。
半个小时后,杜奇瑞等人狼狈下山,带着季青禾与十位昆仑弟子慌乱逃离。
我远远的望着,终于放下心来。
折腾了一夜,天已破晓。
直至早上点,黄亮驾驶着房车回来了。
我装模作样的跳了出去,欢呼雀跃,妥妥的劫后余生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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