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上午方晟赶到省城,何世风外出开会了,手机也不通。无奈之下只得发了短信请假,半小时后何世风回了两个字:

    可以。

    中午飞抵香港赵尧尧的豪宅,里面已不象家的样子,除了赵尧尧和楚楚、越越睡觉的房间保持原状,每间只剩下包装严实的箱子,其它空空如也。

    楚楚见了爸爸紧紧抱住不肯松手,粘了很长时间,方晟才找个理由将越越也抱进怀里。

    “到英国后一定要乖,有时间打电话给我,好吗?”他轻声说。

    越越小巧香糯的嘴唇贴在他耳边悄悄说:“我还是想妈妈……”

    方晟鼻子一酸,险些在两个女儿面前流泪。

    当夜,楚楚和越越在两人安抚下搂在一起甜甜睡了,赵尧尧使个眼色,方晟跟她走到前厅阳台上。

    维多利亚港湾的海风阵阵吹拂,俏皮地掀起赵尧尧飘曳轻巧的白纱裙,还有熟悉的、令方晟魂牵梦萦的体香。

    “明天就要离开了,”赵尧尧静静说,“此刻我的心情就象离开江业和京都一样,充满了不舍,又有点对未来不确定的期盼。”

    “每次离开,我都无法挽留。”方晟哀怨地说。

    “方晟啊方晟……”赵尧尧亲密地将双臂搭在他肩上,久久凝视着他,道,“早在三滩镇白翎阴魂不散的时候,我就应该认识到,其实你不属于任何人……”

    “尧尧……”

    她将手指挡在他嘴唇上:“听我说完。你是天生成就大事的人,不会被儿女情长左右,不会被婚姻、家庭等因素羁绊住手脚,乃至于财富、友情都是过眼云烟,事业才是你前进的唯一动力。”

    “我愿意随时放弃目前拥有的一切!”方晟沉痛地说。

    “相信你这句话绝对出自真心,可放弃之后呢?”赵尧尧感慨道,“难道提前二十年步入晚年生活,每天钓鱼、养生、陪孩子们玩耍?我尚有做股票的爱好,你除了工作能从哪方面得到乐趣?无休止地征服女人?不断扩充生意规模,争取成为世界首富?大概都非你所愿吧。”

    不知为何,能言善辩的方晟居然无言以对。

    赵尧尧续道:“我不想成为你前进道路上的阻碍,更由于我的性格,妒忌排斥从来不在选项之中,也可能在黄海和白翎较劲已耗尽我的精力吧,适当时候放手未免不是幸福,如今,白翎活得也挺自在,女人不能沦至男人的附庸,从来就是这个道理。”

    “其实你的成就……惊世骇俗,与你相比我真的很惭愧。”方晟讷讷道。

    “咱俩都执著于内心深处的信念,不同的是你很认真,我则无所谓,”赵尧尧微笑拥着他道,“此行英国也是进一步消除你进步的隐患。fbi如蛆附骨,詹姆士之死的阴影总缠绕着你和爱妮娅,等我获得军情六局保护,便可切断fbi调查方向;另则英国境内投资值处于历史低位,为咱俩账户上庞大的资金提供了安全港湾。或许有一天,当你需要强力支持譬如控制某个城市的财政,影响国家股市波动等等……”

    “好像天方夜潭。”方晟被她可怕的想法吓坏了。

    “你以为不可能?事实恰恰相反。美国国会何以百年如一日支持以色列,真是所谓公道和正义价值标准?就是犹太人大把政治献金左右了他们的立场!每当总统竞选华尔街行情必有异动,当金融寡头们支持的候选人领先时股指上扬;反之则大幅下跌,全都是人为操控。”

    “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但经济金融武器用于国内,我……我想从来没有先例。”

    赵尧尧嘴角轻扬:“最厉害的武器永远只在暗处出招,正如小李飞刀;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其实历次股市动荡都是两股或以上势力幕后较量的结果,行情好坏决定了经济政策走向,那可是关系到国计民生几十万亿甚至上百万亿航母前行航道,你说能不重要吗?”

    “尧尧,你给我上了一课。”方晟坦率道。

    “在香港与国际大鳄接触越多,方知道里面的水越深,有些事若非听当事人亲口叙述,根本难以置信呢。”

    夫妻俩絮絮叨叨谈到凌晨三点多,楼下院里管家已安排好出行车辆,同时有人蹑手蹑脚将各个房间箱子搬到院外载重货车。

    方晟和赵尧尧各抱一个女儿,车队风驰电掣来到机场。候机厅贵宾室里,方晟感伤地将母女仨抱了又抱,亲了又亲,到分别前一刻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

    赵尧尧倒很豁达:“不过十几个小时航程,想回国睡一觉就到了。”

    站在落在舷窗前看着飞机呼啸跃上天空,这一刻方晟的心复杂难言。

    然而……

    赵尧尧说的半点没错,五分钟后方晟便恢复常态,乘坐飞机回到双江,回鄞峡途中还跟徐璃通了电话,仿佛没事似的。

    中午出现在食堂时,吴郁明吃了一惊:“咦,昨天才去香港今天就回来了?不多陪陪弟媳和女儿?”

    “今早飞伦敦了,定居那边。”方晟简洁地解释道。

    吴郁明愣了愣,敏感地觉得里面情况复杂,便不再多说,将话题转到工作方面。

    周五下午三点左右,吴郁明叫方晟一起动身,方晟说还有个办联席会议,让他先走。

    吴郁明出发半小时后,方晟随即也驱车上路。

    方晟与徐璃约好了在机场宾馆见面,有吴郁明在旁边显然不妥当。

    车子从宾馆后门进入,徐璃安排了条件最好的房间,站在落地窗可见远处飞机起降,只可惜偷情男女从来都是一进房间就拉上窗帘,未必浪费了临窗美景。

    徐璃早早关掉手机,趁有时间舒舒服服泡了个鲜花浴,全身芬芳比鲜花还香几分。

    方晟进门便嗅满鼻香气,当即扔掉公文包,手脚利索脱掉衣物纵身跳上松软的席梦思……

    “我有点相信你本周没有释放,能量巨大,数量众多。”满足之后的徐璃媚眼如丝,温情脉脉道。

    “还有时间,要不要梅花二度?”

    “你今晚直接去白家,该交的作业总得交吧?”

    “唔——”

    方晟揉揉鼻子。两次重伤后白翎在欢爱能力方面遭受重创,尽管采取瑜珈、阴-道保养等恢复手段,效果不尽人意,每每他幅度和频率略有提高就“无法消受”。

    好强如白翎也不由感叹“老娘老了”。

    不过白翎也意识到欢爱是保持男女关系的黏合剂,即使每次都被他折腾得气喘吁吁,比跑两个马拉松还吃力,还是硬着头皮上。

    这是她的权利,也是方晟的义务。

    恋恋不舍在徐璃胴体上又是摸又是闻厮混了十多分钟,弄得她潮水泛滥险些把持不住,收拾定当后直奔候机大厅。

    吴郁明坐在角落里看杂志,方晟遂过去攀谈快速通道招标的事,几分钟后身侧香味轻掠,竟是挎着小包的樊红雨!

    “你……樊主任回家看孩子?”

    樊红雨抿嘴一笑:“你俩不也是吗?”

    “也”用得妙,说明本周突发的政治事件引起京都传统家族关注,纷纷召回在外地为官的子弟商量对策。

    吴郁明没留意方樊两人的微表情,扭头看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叹道:“乌云压城城欲摧,什么时候才能守得甲光向日金鳞开?”

    “吴书记似有厌倦之意?”樊红雨与吴郁明从小就熟识,并不见外开玩笑道。

    吴郁明正待回答,突然目光一凝,站起身招呼道:“姜书记也回京都?”

    迎面正是淡红外套、暗红格子裙的姜姝!

    “是啊,”姜姝微微瞥了方晟一眼,“真是无巧不成书。”

    京都空降在双江的大家族子弟基本凑齐了,可见事态之严重。

    政治上的事,人越多越要慎言。方晟很快调转话题,与银山两位常委讨论联合办学的话题。

    姜姝说以前银山市委也想过类似举措,但银山与鄞峡不同,一是很多银山家庭在省城有房子,从银山到省城那点距离不是事儿;二是银山教育水平与省城基本接近,差距只是名校录取率,联合办学在银山受欢迎程度远远低于鄞峡。

    樊红雨则说她在江宇主政期间与省城名校有过接洽,最后卡在一个意想不到的环节。

    “什么环节?”

    吴郁明和方晟异口同声问,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别家失败教训就是自家经验。

    “校名,”樊红雨蹙眉道,“合作方潇南理工附中和江宇区第二中学,一方要求冠名潇南理工附中江宇分校;一方要求保留江宇二中四个字,其它随便,谈来谈去没法妥协,就黄了。”

    “冠名权的确是原则问题……”姜姝道。

    樊红雨进入银山常委后,一方面原来和许玉贤在梧湘有过交集,保留良好的沟通;另一方面虽然知道姜姝与方晟有暧昧,但樊红雨心态良好,各方面工作给予支持和响应,因此两人关系融洽。

    吴郁明沉吟道:“咱们那边七中没事儿,从纺织中等职业学校并入二中,独立成校时间不长,教师缺乏学校认同感,校名说变就变不会放在心上;三中有点麻烦,算是成立三十多年的老牌中学,突然连校名都没了肯定无法接受……”

    “不接受就换校长;再不接受换校领导班子;还不就范,整个三中进行第二轮竞岗!”方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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