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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听到这里,已经十分清楚汽配厂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汽配厂到今天是实实在在的**作祟,一个是王爱平,汽配厂最大蛀虫,一个是余秋生,可悲又可敬的老汽配,脾气大但眼光却确实有问题,居然将王家平这样欺上瞒下之辈当作心腹接班人来培养。

    朱秋明急匆匆地拿着大叠的资料进来,他也是刚闻讯汽配厂又要闹事,匆忙起来。

    朱秋明也是财税所的老人了,自分配工作就一直在二所上班,一向谨小慎微,与人为善,人缘颇好,虽然挂着支部书记的职务,但不善于处理复杂矛盾,是个业务型的干部。

    所以当管理员周云水向他汇报说汽配厂工人又要闹事,他是吓得六神无主,幸好周云水告诉他所长回来了,让他将汽配厂检查情况整理一份给他,他才回过魂来。

    和前任所长方继光任职近一年来的磕磕碰碰相比,金泽滔就显得显得更有领导风范和怏怏气度,通过一次所务会议的就职演说,一次汽配厂的调研走访,就在二所初步树立了威信。

    所内的很多年轻小伙子姑娘们不断地挖掘着金泽滔东源的许多旧事,被标为新一代偶像。

    在汽配厂的税务检查最后结束时,老厂长难得地吩咐食堂准备了几个菜,亲自陪朱秋明他们吃了一顿简朴的晚餐,但就是这顿饭,让朱秋明不由得感觉这个所长真是不简单,所以他的担心也是发自内心的。

    金泽滔翻了检查资料,很迅速地捡出几份。交于朱秋明:“这几份再组织人手马上誊写一份。”

    随手拨了个传呼。不一会就柳立海回电了:“正要找你呢。要不我过来下?”

    金泽滔忙说:“现在没时间了,你派人去汽配厂,有人要准备到县zhèng fu上访,执法要文明点,能劝退最好,无法劝退的拦着就行,我过会就到。”

    金泽滔说完就挂了电话,对周云水说:“组织干部全部穿制服行动。十分钟后在大门口集中。”

    金泽滔回头看着吴庆隆说:“敢不敢跟我一起去?”

    吴庆隆咬着唇紧张地看着金泽滔,心里却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去还是不去?不去,以后还在厂工会闲逛,好事坏事都没有。去,金所长和王爱平斗法赢了,那他就有望走出困境,输了,那就啥都没有了。

    吴庆隆没有犹豫多长时间,凭着他几次和金泽滔接触的观感。看他此刻临大事却指挥若定模样,分明是胸有成竹。再加上他还是未来女婿的叔叔,自己腰板怎么也要硬一下。

    金泽滔很欣慰吴庆隆的选择,点点头,问门口的汪国正、施真南两位副所长:“人都集合好了?”

    汪国正点头:“在家的人都到齐了。”

    金泽滔微笑:“很好,干部队伍抓得还很扎实,拉得出打得响的,很好,出发吧!”

    车上的时候,金泽滔问吴庆隆:“不是说王爱平把汽配厂搞得天怒人怨的,怎么还这么大的号召力?”

    吴庆隆脸有些微红,说:“王爱平说了,去的工人都有钱发,每人二十元,他大笔一挥,这钱就当误餐补贴给发了。”

    等二所干部浩浩荡荡赶到汽配厂时,大门口密密实实地站着派出所干jing,禁止人员进出,柳立海亲自坐阵,金泽滔下了车,柳立海打了声招呼。

    柳立海有些着急,说:“余厂长发了大火,电话直接打到柳鑫局长那里,让柳局长给压住了,这事得尽快解决,不然还真不好收拾。”

    金泽滔说:“打开大门,财税干部和公安干jing筑一道人墙,我来跟工人兄弟们说几句话。”

    柳立海面sè都变了:“现在厂里都在传言,工厂都快要倒闭了,财税所是来清算的,群情激愤,一不小心,就要惹出**。”

    柳立海对**已经是心有余悸,拉着金泽滔不让他进去,金泽滔笑着说:“只不过是一只恶犬在狂吠,邪恶的东西永远不能暴露在太阳底下,你看现在有没有变天?”

    柳立海看着傲睨一切的金泽滔,心中也不觉充满信心,他还从没见过金泽滔做没把握的事,柳立海大手一挥,两干jing一左一右拉开铁门,里面有人大叫:“门开了,我们冲出去。”

    金泽滔站在前,柳立海陪侍一侧,有机灵的干部拿了条凳子过来,金泽滔站了上去,前后左右都有财税和公安干部站立。

    其实围在铁门边上的工人也不多,七八十个最多了,叫嚣着冲出去的也就十来个人,派出所一出jing把工厂大门一围,很多凑热闹的人也就脚底抹油早溜走了,现在厂部及车间门口倒汇聚了不少人,大多是在隔岸观火看热闹。

    金泽滔指着还在推搡着往前挤的几个人,说:“想袭jing吗?想暴力抗税吗?再过这道jing戒线,来一个铐走一个。”

    这几人立即缩着头慢慢地退了回去,金泽滔大声说:“明白告诉大家,财税所一不是来清算的,二不是来查账的!”

    有人冷笑:“说得漂亮,财税所不来查账,那你来玩啊?”

    金泽滔看着这个企业管理干部模样的人,说:“你们看看现在的汽配厂,象是个工厂吗?大家都闲得整天坐在太阳底下捉虱子了,工厂产品卖不出去,没有收入来源,金山银山也要坐吃山空,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下个月,你们汽配厂就将停止发放工资了,就这样财务状况的企业,我们还查什么税?”

    金泽滔话音一落,围观工人顿时议论纷纷,渐渐地人声鼎沸起来,企业效益下降后,奖金劳保福利早就停了,收入本来就不高,真要停了工资,很多工人家庭都是单职工,家庭经济来源全赖着这块不多的工资勉强度ri。

    有工人还小声地向那些厂部的管理干部印证金泽滔的话,这些干部也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这事瞒得但骗不得,你要撒谎了,这些工人师傅明天就会带着家小到你家去吃饭。

    又有人问:“你不是来查税的,那你来我们汽配厂干什么?发工资吗?”又有个管理干部模样的人发问,但已经没工人响应了,大家都沉浸在工资停发的惶惑中。

    正在这时,周云水娇小的身躯在人群间象泥鳅一样闪了进来,扯了扯金泽滔的衣襟,金泽滔俯下身子,周云水小声说:“所长,我刚才发现县有级电视台的记者混在围观的群众里面,不知道是厂方请的,还是自己不请自来的。”

    金泽滔招手让柳立海过来,附耳说:“盯着记者,如果是厂方请的,盯牢他的行踪,如果是自己来的,注意他的安全。”

    金泽滔等大家的情绪都酝酿得差不多了,大声说:“我就是来揪汽配厂的蛀虫!我就是来拯救你们汽配厂!”

    这时有人从人群后排众而出,怒道:“说的好听,你之前说的银行担保呢?这钱不就是用来给工人们发工资的吗。我们工厂有蛀虫吗?我看同志们都挺有企业主人翁责任感的。相反你才是国家的蛀虫,我倒要问你了,你除了会挑动工人们的情绪,还会干什么?”

    说话的正是厂长余秋生,余厂长身后站着气宇轩昂的王爱平,一脸的正气凛然。

    金泽滔看着义愤填膺的余秋生,忽然感到悲哀,这就是一个把企业看作生命,却是宁愿给腐烂的企业披上一层外套,也不愿面对现实的掩耳盗铃之辈。

    金泽滔忽然掏出一份检查资料,用力摔在余秋生的脸上,说:“我说过你是汽配厂最大的罪人,一点都没说错,你瞧瞧你的接班人都干了什么好事,你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你一辈子都要被钉在汽配厂的耻辱柱上!”

    原本说好的银行担保贷款是用来开发新产品的,余秋生还拍着胸脯保证不挪作他用,一定用在技术改造上,原来主意打的还是涂脂抹粉先度难关。

    余秋生或许压根就没想过怎样使企业走上正途,他不过是剜肉补疮,拆东墙被西墙,一个典型的穿着穿着新衣的皇帝。

    金泽滔给他看是王爱平去年以来所有违规支出总数,这些数字是用红笔填上,在现在的余秋生看来,却就象是一行行流血的数字,他抬眼看了看金泽滔,又回头看了看面若死灰的王爱平。

    他没有如往常一样的暴跳如雷,而是有些木然地扭过头来,看看同样惶惑的工人同事们,然后分开人群蹒跚着走了,王爱平也做过一些准备工作,但事实和他跟余秋生蛊惑编造的支出数字相距太大,不由得不让余秋生心丧若死。

    王爱平看着周围工人道道吃人般的眼神,心里慌了,大声说:“余厂长,你愿意相信财税所,也不愿意相信我吗?这些都是他们捏造瞎编的!”

    余秋生缓缓地回过头来,看了王爱平一眼,却是觉眼前这个生了一副好皮囊的人是如此的面目可憎,咬着牙道:“财税所跟你有仇还是金所长跟你有仇,为你,他们用得着捏造吗?”

    金泽滔心里道,他还真是跟我有仇,不共戴天之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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