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东城还是有眼光有见识的,他预言投资公司的股份不会受欢迎,果然接下来认股的时候,买了南城能源公司股份的人,就拿出几万贯买了一手,就算是给了个面子了。

    认了半天,张东城算了算,估计也就是几十万贯的模样,他的脸上露出笑容,然后站起来,拿着手中填好的认股书,大步走上去给了宴清平。

    宴清平一看顿时有些吃惊:“张东家……你确定要认购这么多?”

    张东城笑着点点头:“确定的。”

    宴清平点点头,然后亲手将认股数量写在后面的板子上,因为数额巨大,顿时引起了下面的人的注意。

    “咦,五十万贯,这是谁啊,这么豪!”有人吃惊道。

    “哈哈,这人你还不知道啊,对面樊楼的张东城,啧啧,估计是南城能源的股份没有抢到,便也将这投资公司的股份当成宝了,哈哈哈。”

    “哈,这莫不是个傻子吧,虽说这投资公司的股份不如南城资源的股份贵,但五十万贯也只能买个两成的股份,也着实是不便宜了,他还真的认为这股份能够像南城能源那样大涨特涨啊!哈哈哈。”

    “呵,是有些冒险了,南城能源这样的行当本来便是可遇不可求,做的事独一份的生意,才有这么高昂的价格,可这投资公司,嗯,即便是之后投资银行,那也就未必稳挣了,即便是有所盈利,也肯定是不如南城能源的。”

    ……

    嘲讽的声音虽然尽量压低,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好得罪人,但还是能够听到一些的。

    廖璞听着东家被人嘲讽,心里十分的难受,却看到张东城神色如常。

    楼上下来一人,在宴清平耳边说了说,宴清平笑着与张东城道:“张东家,楼上有人请您上去见一面。”

    张东城露出笑容,点点头,便跟着楼上下来的护卫上了楼,楼下的人纷纷起身告退。

    一会之后,人去楼空。

    张东城上了二楼,果然看到了陈宓。

    陈宓请张东城落座,笑道:“张东家,别来无恙啊。”

    张东城拱手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这才多久时间,静安你就已经让我们仰望了。”

    陈宓笑着摇摇头道,没有接这个茬,只是问道:“张东家如此信得过我吗,怎么决议买下这么多的股份?”

    张东城点点头:“在之前没有慧眼识英雄是张某最大的遗憾,此次却是不能再错过了。”

    陈宓不由得笑道:“五十万贯毕竟不是小数目,张东家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张东城哈哈一笑:“张家依靠樊楼百年积累,五十万贯倒是亏得起的,主要是某不觉得静安你会让我失望。”

    “好,既然张东家信任,我便不气了,希望不会令张东家感觉到失望。”

    陈宓笑道。

    张东城也笑道:“无妨,张某看重的是静安这个朋友,其余的都是次要的。”

    卢伯蕴在旁边撇嘴。

    夜色已深,张东城也随后离去,不久后,醉仙楼也熄灭了灯火,对面的樊楼却还是繁华如故。

    然而今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却是在小范围流传开来,毕竟这是一场巨大的造富运动,据有心人统计,三成半的股份,共聚敛了接近四百万贯的资金,而投资公司也拿到了一百万贯的投资,一共五百万贯的资金在这个夜晚聚拢而来,如此巨大的资金,在这大宋朝的商场上还是首次出现。

    或者说,在中国的商业史上,就没有如此庞大资金量聚集的情况,这还是首次,因为如此,在许多人的口中,陈宓这个幕后东家,被人戏称为是大宋的财神爷。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财神爷,却是在发愁接下来的资金筹措。

    在他的计划之中,大宋中央银行至少要有一千万贯的准备金,但到现在为止,他筹措了约五百万贯的资金,还有五百万贯的缺口。

    “接下来该如何?”张载对于银行的事情还是颇为关注的。

    陈宓想了想道:“我准备去杭州一趟。”

    “哦,这是为何?我听你的意思,如果愿意多下点力气,投资公司还能够融到更多的资金,为何不要呢。”

    张载问道。

    陈宓摇摇头道:“银行不仅仅是为了掌控钱财,而是要以此创造一个利益共同体,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以利益来结党。”

    张载眉头紧锁:“那因利益而来的人,岂不都是小人?”

    陈宓笑道:“名也罢,财也罢,都是利,又有什么不同,儒家倡导以仁义心造福天下,可仁义心又有多少人有,圣人君子一说更是虚无缥缈,可见仅仅靠人的仁义去造福天下其实不太靠谱,真正能够驱动人去造福天下的,最好是因为造福天下本身就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

    张载还是皱着眉头:“若是按照你的说法,这儒家的微言大义却是全都无用了?”

    陈宓摇头道:“世间万物,有光有暗,儒家微言大义便是这光明之处,而人心鬼蜮,则是这晦暗聚集之处,儒家千年来在光明出吆喝,成果自然还是不错的,这不造就了汉唐之盛,又结束了五代治乱,迎来了大宋朝的繁荣,可到得如今,却又是到了不得不变的地步了。

    文正公、欧阳公、韩相公等人这么二十几年,从庆历年至嘉佑年,努力了那么多年,却让国势越来越倾颓,到得如今,已经是不得不变的时候了,但若是循正道而走,恐怕与范文正公等人的努力也没有什么区别了,结果不会有改变的。

    从光明处不得道而行,便要自幽暗处发起了,人心向着的从来都不仅仅是国家大义,还要从个人的欲望出发,高官厚禄、酒财气色都是人之向往,光是呐喊正义解决不了问题,而是要依照人的欲望来引导。ltspanstylegt谷lt/spanstylegt

    朝廷诸公,心思迥异,各有各的诉求,大家口上都是为了天下为了朝廷,说来好听,可真要他们做出点让不来,却是从来动不肯的。

    大家都盯着官家,说官家这不能干,那不能干,这太奢侈,那太浪费,呵,可是他们自己呢,将族内的子弟,各个都安排了官职,有些更是在地方上巧取豪夺,家族的族田成千上万顷,百姓都要没有活路啦!

    但就是这些人啊,一开口便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啦,一出现便是伟光正,口口声声就是清流,说道钱财便是阿堵物啊,可家里后院埋着的却是几十上百万贯……”

    张载忍不住苦笑:“你这张嘴巴太过刻薄,这些话却是只能在为师面前说,可不敢去外面说。”

    陈宓笑道:“老师却是评评理,弟子说得这些可有错?”

    张载苦涩地摇摇头:“或许你是对的,为师这么些年在官场,见多了这些,的确有时候也会心灰意冷,不过还是有人是好的,比如范文正公,比如欧阳公,比如……”

    陈宓抢道:“老师看得上的,估计也没有多少吧?”

    张载沉默了一下道:“水至清则无鱼。”

    陈宓笑道:“嗯,就是这个道理,治国平天下,其实不是多么光明磊落的事情,说到底,第一是牧民,第二是抵抗外侮,无论是哪个,都要求朝廷能够组织起来力量,所谓力量,一是官、二是兵、三是财,能够掌控着三样的朝廷,没有一个会灭亡的。

    现在的大宋朝,官员怠慢、军队腐朽、财源干涸,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之景,弟子所作所为,便是要以财源为引,组建一个有战斗力的官员集体,依托这个官员集体,改善这种局面,最终实现国富军强民安的局面。”

    张载若有所思:“那昨夜为何不将那些人给吸纳进投资公司去?”

    陈宓摇摇头:“因为人性,送上门的东西总是不会珍惜的,此次我本就没有指望他们会买,张东城只是意外,仅仅是让他们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在而已。

    我想要的是等银行作出成绩来之后,让他们求着加入进来,这样才能够占据主动权。”

    说到这个,张载倒是听明白了,点点头:“那你去杭州便没有问题么?”

    陈宓笑道:“杭州繁华不下汴京,富人也多,他们有钱,但离汴京远,对于官场敬而远之,但是他们也是带着渴望的,但平时却是难以插足,此次给他们提供一个机会,想必会有不少人感兴趣的。

    很多人都只是商人,这些人影响力不足,前期进来投资公司,不会对投资公司有太多的掣肘,便于运作,如果是汴京城这班人,恐怕指手画脚的多,一开始总是不好的。”

    说到这里,张载算是彻底明白了陈宓的考虑了。

    其实说了那么多,就两个想法,汴京这班人不是不要,而是要他们来求,杭州那边的钱却是可以要的,前期有利于控制。

    张载看了一下面相稚嫩的弟子,不由得心中感慨,这弟子年纪不大,却是跟老狐狸似的,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想得滴水不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嗯,既如此,你便去吧,不过需得注意时间,你与陛下约定的是三年内给挣一千万贯,时间看似充足,但时间历来转瞬即逝,却是不能懈怠,还有,杭州繁华之地,去了之后,可不许流连烟花之地……”

    张载絮絮叨叨地吩咐了许久,陈宓只能是苦笑了。

    下午杨玉容来了,陈宓便与杨玉容说起此事,若是一般女子,恐怕得先红了眼睛,杨玉容却是兴奋道:“杭州啊,我也是期待许久了,我与你同去!”

    陈宓苦笑道:“你想去我是没有什么意见,可令尊同意么?”

    杨玉容转了转眼珠子道:“这个就无须你操心了,你只管准备你自己的,我会追上的。”

    陈宓点点头,对于这个彪悍的女朋友,陈宓自然是放心的,这段时间的接触,杨玉容的武力值高不说,且性格果断,手段更是吓人,光是果断拿下程家的那票陷害他的小人,便足以让他刮目相看了。

    说实话,若是将他与杨玉容扔到汴京城外,独自一人去杭州,可能最后到杭州的是杨玉容,而不是他。

    杨玉容这边说妥了,便开始安排其他的人了。

    此次南下,安保问题交给檀希程两兄弟,卢仲文跟着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秦大步则是贴身跟着,宴清平听说陈宓要南下,也要跟着,却被打回去了。

    “舅舅你还是得继续打理这南城能源,南城能源还有很大的潜力,至少要将汴京附近的州县都给铺遍才行,那些人要创业,支持他们去,规程是现有的,别克扣他们,但贪腐的问题却是一定要把控好,谁敢贪污,抓到了便要剥夺他们的资格,有个两三个例子,其余的便可以老实一段时间了……

    那些手上股份的,不要搭理他们,他们只有分红权,没有管理权,不要听他们瞎扯,若是有强硬行事的,和老师说一说,老师知道怎么处理的,别惯着他们。

    宴家的事情一定要给彻底处理清楚了,别手软,现在都已经处理了,时机也是对的,别怕引起不满,不满的便处理掉,其余的用你手上的股份逗弄着,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谁能不服?……”

    宴清平连连点头,其实这些他都懂,但陈宓愿意交代,他也要听着。

    “……还有,我那父亲,别苛待他,让他好好养伤,就是别出来抛头露面便是。”

    陈宓看着宴清平道。

    宴清平听着陈宓平静的声音,忍不住有些惊悚。

    这少年说起自己的父亲竟然是如此的冷静,全然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似乎说的是一个陌生人,相比起来,其实陈定的歇息底里倒是可以理解,爱得越深,被背叛之后,恨得越深也是正常。

    但像陈宓这般的,却是少见得很。

    宴清平赶紧道:“静安你放心,我都会盯着的,绝对出不了岔子的!”

    陈宓微笑点头:“等我回来!”

    宴清平狠狠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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