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骁强忍住笑,怪不得叫金龙,原来如此,黄泥津这个地名听起来一点都不雅致,相反还有些土气,倒是和纳兰羽飞本人气质吻合,乍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古风少年,相处一下就知道内里是一个腐朽刻板的灵魂。

    官家也哑然失笑,但官家毕竟是官家,一句话就给纳兰羽飞解了尴尬,官家笑道:“黄泥津不如改个名字叫金鳞池。”

    皇帝金口玉言,改个地名还不是小意思,金鳞池大气威风,可比黄泥津强多了。

    纳兰羽飞当即拜倒,口称谢恩。

    但官家这会儿思枯竭,就没给纳兰羽飞写对子,只是写了“金鳞池”三个字,想了想又换一张纸,给刘骁写了白龙潭三个字。

    这三个字,是用来给他俩拿回去建牌坊用的。

    官家吩咐董宋臣拟旨,分别赐封合州白龙潭之龙与鄂州金鳞池之龙为当地龙王,朝廷赏建御笔亲书牌坊一座。

    旨意很清楚,并不是封刘骁和纳兰羽飞为王,人家封的是龙王,这不是大宋朝体系的王爵,而是皇权与民间神话体系的握手,这二人除非化为龙的形态才能享受龙王的待遇。

    当然了,具体怎么发挥就看个人了。

    两人再次谢恩。

    官家很高兴,说朕还有赏赐。

    两个小太监捧来托盘,官家御赐的是袍服冠带,象牙笏板,银鱼袋。

    食物终于也安排上了,所谓御宴很简单,一个木头食盒,里面放着七种食物,每种不过一筷子的量,一壶御酒,还不敢放量狂饮,这就是个仪式。

    戏法演完了,官家封也封了,赏也赏了,就该到此为止了,纳兰羽飞心里却憋了一句话想说,他想娶公主,他想当驸马,可是这话没法说出口,太失礼,太草率了,说的不好,反而会带来极其恶劣的后果。

    他从白司苑那里得知皇室已经选择杨镇做驸马,但还未公开,还有改变的可能,于是白天就向相爷请命去了,可是相爷不打算干涉这件事,反应冷淡不积极。

    纳兰羽飞明白,这世界看的是实力,不看关系,想迅速实现抱负必须走捷径,必须敢为别人不敢为的事情,面见官家的机会极其难得,不搏一把,也许会后悔终生。

    “陛下!”纳兰羽飞忽然出席跪倒,有本要奏。

    官家本来都打算摆驾回宫,被他这一出搞愣了:“爱卿何事?”

    纳兰羽飞一咬牙道:“臣也想讨封。”

    官家奇道:“难道朕给的不够?”

    纳兰羽飞说:“臣不是说现在,臣向陛下请命,两年内克复邓州唐州蔡州,五年内克复原,十年内一统天下。”

    官家顿时就不困了,夸夸其谈的书生他见多了,太学那帮热血生员个个都会说这种俏话,一年内咋样两年内咋样,五年计划一个比一个厉害,十年一统天下的牛逼更是标配,前提就是朝廷先重用我,给我大官做。、

    书生误国是肯定的,但纳兰羽飞不是书生,贾似道给官家的折子上写的很清楚,是能人异士,是真有本领的人,刚才也都见识了,所以这话官家将信将疑。

    “卿忠心可嘉,朕……”官家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夸奖。

    “如臣做到了,臣想尚公主!”纳兰羽飞突然语出惊人。

    现场一阵骚动,刘骁也瞪大眼看着这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家伙,他也想起自己这趟临安之行的另一个目的,岂能让纳兰给比下去。

    “臣也想上公主!”刘骁也跟着喊了一嗓子,“一统天下的活儿,臣也能做。”

    官家一时被这俩二货搞愣了,这这这,这也太不合礼法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真正的能人异士才敢这么玩。

    忠王也跟着凑热闹:“父皇,儿臣也要……儿臣想纳白司苑。”

    现场就有点乱套,纱帘后面的女人们花容失色,方寸大乱。

    最生气的莫过于皇后谢道清,招杨镇为驸马是谢皇后的意思,杨镇是已经去世的前杨太后的侄孙,而杨太后又是立谢道清为皇后的重要推手,这里面夹杂着报恩的意思,杨家和谢家都是外戚,又有点抱团的意思,这事儿已经确定了,杨家那边也通知到了,只是没公布而已,怎么就横生枝节了。

    本来赵孟檬看戏法看的挺开心的,临了突然来这一出,突然两个男人都要娶他,其一个还是自己喜欢的呆子,一时间公主的大脑空白一片。

    纳兰羽飞突然提亲,让白柠心里刺痛了一下,旋即又欣慰,毕竟纳兰羽飞比杨镇要强上许多,公主嫁过去,自己也能随之陪嫁,未来依然是光明的。

    至于刘骁的话,白柠没当回事,她知道刘骁的脾气,纯粹就是凑热闹。

    可紧跟着忠王玩的这一出就离谱了,当众索要自己,按照她对官家脾气性格的了解,肯定会斥责忠王一顿,但明天就会满足他,将自己调到东宫去做事。

    其他太监宫女侍卫们则装作啥也没听见,老老实实做人肉背景墙。

    一切都要等官家定夺。

    官家只是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两位爱卿醉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董宋臣见状喊道:“起驾~~”

    皇上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没回复任何人,甚至看不出喜怒,这下纳兰羽飞患得患失起来,一会儿觉得自己太冒失,一会又觉得这话说了比不说强。

    忽然他找到一个发泄口,就是刘骁,他认为如果不是刘骁横插一杠子,说不定官家就被自己打动,就应允了。

    空旷的澄碧堂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负责接引的太监站在远处静静等待。

    水面波光粼粼,映照着月光和皇宫大内的灯光。

    “你为何处处与我作对?”纳兰羽飞压低声音喝问道。

    “这儿没别人,说普通话。”刘骁道。

    纳兰羽飞说的是湖北口音,一个接受过正常教育的现代人,乃至未来人,肯定会说普通话,总是用方言交流,还不够累人的。

    “我说你为什么处处与我作对!”纳兰羽飞还在用他的鄂州话质问刘骁,这回是怒吼了。

    “我tm想。”刘骁怒了,一句话顶过去,扬长而去,小太监拎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带他向北出和宁门。

    天色已经很晚,现在应该是戌时,也就是九点钟,皇宫内走动的人员近乎绝迹,树影婆娑,月光漫洒,一路出了和宁门,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刘骁长出一口气,宫门前不许闲杂人等停留,他得再步行一段距离,才能找到自家的马车。

    忽然他看到一个宫装女子站在月光下,竟然是白柠。

    刘骁心一动,原来白柠就是公主!妈的这回豁出去了,也要把公主娶回家!

    白柠上前见礼:“大内女官司苑白柠,见过刘大人。”

    白司苑,不就是忠王要的那个女子么,这个好理解,那胖丫是谁,肯定不是普通的宫女,能调动强大资源的女子,也就只有一个答案了,胖丫是公主。

    “白龙可愿救我。”白柠单薄的身体在风微微颤抖着,她是一个不甘心失败的女人,明天就要被送进东宫,只有今夜才能努力求得转机。

    她等在这里,并非是刻意等某一个人,她下定决心,白龙金龙谁先来就先问谁,谁答应就跟谁走,不管白龙金龙都不重要。

    这是一个匆忙之间做出的决定,却不是草率的决定,就从刚才二人当着官家的面表达要尚公主做驸马,就能看出二人都是敢作敢为奇男子,人生难得几回搏,男人搏得,女人一样搏得。

    刘骁真不含糊,一把拉住白柠的手:“跟我走。”

    这是白柠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抓着手,干燥有力且温暖的大手给她极大的安全感,借着黑夜的掩护,也看不到脸上的绯红,两人向前走了百余步,上了张家的马车,车厢里,刘骁并未像登徒子一样趁机占便宜,而是以礼相待。

    “白司苑,你不愿意嫁给傻子当王妃是吧。”刘骁问了一句,不等回答,自言自语道:“换做我也不愿意,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在自由面前算个屁,大雁是不会羡慕笼鸟的。”

    黑暗,白柠用力点点头,她从小进宫,一直生活在大内,对这些所谓荣华富贵早已免疫,这是她最痛恨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公主,她早想离开了,只是缺一个李靖罢了。

    李靖没出现,虬髯客也不错。

    回到张家别院,刘骁长了个心眼,没敢让王洛嘉看到白柠,他先找到张枢,让这位贴心的徒弟给白柠安排个卧室。

    张枢看到白柠身上的宫装就惊到了,师父就是师父,去大内赴宴,直接拐了一个女官回来,这本事,自己怕是一辈子都学不会。

    拐带宫人,这罪名可不小,张枢也不敢劝,老老实实去安排,别院里有的是卧室,张枢还贴心的让下人预备一盆热汤备用,待会儿师父怕是要宠幸美人,不得洗干净了。

    刘骁照例先去向王洛嘉和胡懋林通报今晚发生的事情,除了拐带白柠一事,别的都详细描述一遍,总体来说是成功达到目的,甚至还有超出,有了官家的御笔亲封和朝廷的授权,以后合州就是刘骁的自留地了。

    “时候不早了,我回去睡了。”刘骁打了个哈欠说。

    出了门,张枢亲自打着灯笼将刘骁带到一个跨院,隐秘的小房间里,酒菜和洗澡水已经预备好,白柠正心情复杂的坐在桌旁。

    她有些后悔,才出虎口又进狼窝,她不愿意嫁给傻王爷,不代表就愿意这样苟且,越是轻易得到的东西,越不会珍惜,今夜就委身于刘骁,只会把自己的身价拉低。

    刘骁推门进来。

    白柠起身,她已经想好对策。

    “感谢收留,我明早就走。”白柠说道。

    “那你早点休息。”刘骁将一个东西放在桌上,转身走了。

    这是一个短小的黑铁棒,白柠摸索了一番,触动开关,雪亮的光柱射出来,她拿着手电出门,亮光将花园的小径照的通明瓦亮。

    白柠不禁热泪点点,虬髯客果然名不虚传,君子之风,出手豪迈,这神物寓意深刻,这是要帮自己照亮前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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